阴森森的院子，阴森森的屋子。

许如月被绑在椅子上，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只布娃娃。

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水。

因为这双眼睛里，盛满了痴然的爱。

“悠然！我的女儿！乖乖吃饭，乖乖睡觉！”

她拿着勺子，从桌子上的破碗里舀了一勺子饭菜。

饭菜已经发霉，她却浑然不觉。

“悠然，快吃，吃饱了睡觉！”

她把饭菜塞进布娃娃的嘴里，小心翼翼地擦拭布娃娃的脸。

布娃娃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仿佛在对她笑，又仿佛在叫她‘妈妈’。

“我的悠然真乖！”

她轻轻地拍着布娃娃，轻轻地给她唱歌。

“别唱了别唱了！吵死了！”护工跑进来，恶狠狠地说道，“你每天都发疯，烦不烦？”

“我没有发疯！我要给我的女儿唱歌！”

“要我说多少遍？你的女儿已经死了！”

“不！我的女儿没有死！我听到她在叫我！你听到没有？”

“疯女人！吓死人了！又把饭菜弄的满地都是！”

护工拿着拖把拖地，越想越气，突然伸手去抢布娃娃。

“不！不要抢我的女儿！”

许如月死死地把布娃娃按进怀里，护工突然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疯女人！你现在清醒了没有？”

“只要你别抢我的女儿，哪怕你打死我！”

“我怎么能打死你呢？打死你就没这么多钱拿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外甥女许绾绾，她麻雀变凤凰，变成了城里的千金小姐，隔三差五就会给院长打钱，叫院长好好地照顾你！那可是一大笔钱啊！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那么多钱！许绾绾可真是个傻子啊！一个疯女人，哪用得着这么多钱？饿不死就行了！”

“啊！”许如月抱头尖叫，“不要提起这个名字！求你了！”

“疯子！疯子！”

护工不耐烦，拿着扫帚，狠狠地抽在许如月的身上！

许如月想要护住布娃娃，布娃娃却被护工抢走，摔在了地上！

“啊！啊！啊！”

她凄厉地惨叫着，就像是地底爬出的怨灵。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要死了，不然为什么，她居然听到，布娃娃叫她‘妈妈’？

“妈妈！妈妈！”

门被踢开，孟悠然冲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情景，她的眼睛里骤然涌起了鲜血！

她猛地扼住护工的双手，生生地将她折断，然后从另外一边窗户扔了下去！

“妈妈！妈妈！我是悠然！我回来了！”她扑进许如月的怀里，嚎啕大哭。

“悠然……悠然……”许如月目光呆滞，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梦呓。

“妈妈！是我啊！我是悠然！你的女儿啊！”

“不……不可能……我的女儿……我的悠然……她已经……已经……”

许如月蓦地失声痛哭。

她的悠然，早就已经不在了啊！

她自欺欺人，编造美梦，其实根本就连自己都没有骗过啊！

“妈妈！我是悠然！我真的是悠然！我不是布娃娃，我是你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