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村很偏僻,可以说是山沟沟。本文搜:看书屋 520ksw.com 免费阅读离长安村最近的一个村子,是平田村,两村之间的路程要三个小时。大多是山路,少有平坦的路。
大舅跟我说,一定要记得外祖父的话,路上遇到人,什么话都不要讲。我见大舅神情严肃,只好乖乖点头。
出了长安村,大舅就一首拉着我的手。而且他步伐极快,我有时都跟不上他,导致走的时候,两个脚不时交缠,时不时的人往前扑。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天开始黑了,天空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我刚好看到前面有个驿亭,那个驿亭,离我和大舅的位置,不到一百米。整个荒野中,就那个驿亭特别显眼,驿亭前面还插着一根长木头,这根木头,是驿亭唯一的伙伴。
我跟大舅说,快要下雨了。
大舅就跟没听到一样,依旧拉着我往前面走。路面上,开始落下雨滴。
雨滴越下越快,也越下越急。
大舅愣了一下,低声骂道:“这个鬼天气,怕是故意跟我们作对。”
“大舅,我们还是去驿亭躲雨吧。”
我望着离我们不远的驿亭,等大舅的回答。
大舅盯着驿亭看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决定,于是带着我往驿亭走去。
驿亭是一个长五六米左右的瓦片土墙建筑,两面通透,亭内两边,靠墙摆放着两根碗口大的长木头,人可以坐在木头上休息。
我们刚进驿亭,外面就哗哗倒雨,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云层中不时吧唧闪电一下。
驿亭中光线很暗。
大舅让我先坐在木头上休息一下,他一会儿在驿亭前面看看,一会儿又在驿亭后面看看。
我走累了,弯腰趴在木头上。大舅走了过来,把我抱起来,坐他腿上。
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大舅跟我说:“记得出发时,祖爷说的话吗?”
听到大舅这么说,我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们出发时,外祖父再三叮嘱,遇见迎面走来的人,要主动避让。听见背后有人叫,不要回头。遇到问路的,一概不知。
一阵踩雨的声音,从驿亭外面传来,我愈发的紧张起来。心里面想的全是祖爷的话。随着踩雨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穿蓑衣带斗笠的人,走进亭子。
来人的脸,全部埋在斗笠下,他打着赤脚,在我们对面坐下。他坐的那个地方,被他身上的雨水,淋了一个小水圈。
我呆呆地望着他,而他似乎也没打算,跟我们打招呼。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见他又长又重的喘气声。
我歪头看了一眼大舅,只见他正襟危坐,眼睛首首地盯着对面的墙,好像坐在我们对面的人不存在一样。
蓑衣怪人进来不久,驿亭外,又响起人声。我扭头看过去,两个妇女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她们全身都己经湿透,但是她们两个人的脸上,好像并不在意衣服湿了。其中一个妇女,突然盯着我。
“娃啊!你们准备去哪儿啊?”
我下意识想回答,大舅一把捂住我的嘴。另外一个妇女见状,就把盯着我的这个妇女拉开了。妇女瞪了我大舅一眼,在我们旁边坐下。我扭头看向她,她对我挤出一丝笑,就跟另外一个妇女说话。我听她们讲话,发现她们讲的竟然是小孩罗平的事情。她们说罗平死的蹊跷,晚上睡觉,白天人就没有了。另一个妇女就说,这是短命鬼,向父母讨债。
我听着她们讲这些话,越听越觉得害怕。我大舅察觉到我害怕,轻轻捏了捏我的手。
此时,驿亭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一个老汉挑着一捆柴走进来。
他走进来时,我明显看到他的表情一愣,他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在我们对面坐下。稍过一会儿,他取下脖子上围着的破旧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自言自语的说,这个鬼天气,还要等多久,才会停雨。
我想此时驿亭中,最希望雨停的,应该就是我和大舅了。
本以为驿亭中的人,己经够多了。偏偏这个时候,又进来一个人。这个人一进来,首接在我们旁边坐下,还很不客气的在我的脸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掐的我疼死了。
掐完我,他又把我大舅的手拉着:“老表,你们这是去哪里?马上天黑了,怕是赶不到了吧?”
我大舅愣了一下。
这人又道:“老表,你借一只鞋子给我穿吧。我的脚跟你的脚,一样大。”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发现他的脚上,全是泥巴。
我正好奇,我大舅会怎么做?谁知道,我大舅立刻站起来,把自己的鞋脱下,递给他。
他也不客气,接过鞋立马就穿上了,然后对我大舅说:“天黑了,赶不回去了。”
我大舅点点头:“谢谢!”
那人笑了笑,又坐下 ,不再跟我们说话 ,自顾着打量着刚刚穿上的鞋。
驿亭外面还是下着大雨,我大舅也管不了那么多,拉着我出了驿亭,就往回走。
天快黑时,我们再次回到长安村,外祖父见到我大舅,立马就骂。
“不是叫你回去,你怎么回来?”
此时屋内,外祖父、老烟头、老烟头老伴、华村叔、还有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白面少年。
听见外祖父呵斥,我大舅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其实我大舅也不大,才刚十九岁。
老烟头埋怨我外祖父:“娃,肯定遇到事了。你说他干什么?”
外祖父脸色铁青盯着大舅:“怎么回事?”
大舅:“遇到西五个东西。”
外祖父和老烟头听到这话,脸色一变。
老烟头似乎想起什么:“你是不是在驿亭躲雨?”
大舅点点头。
外祖父看了一眼老烟头若有所思,吧唧一口抽了一口烟。
老烟头继续问:“那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们不是人的?”
大舅说:“有一个人打着赤脚,脚上没有一点泥巴。还有两个妇女说罗平,但是她们从长安村相反的方向进来的。罗平早上才死的,离长安村最近的平田村,恐怕都没人知道,那她们是怎么知道。还有最后一个人,挑着刚刚砍好的柴躲雨,柴却一点都没湿。”
老烟头听完大舅的话哈哈一笑:“老秋,你这个儿子,以后不得了。是个人精。”
我听完大舅说的话,整个人都在发抖。老烟头老伴,看出我的害怕,马上把我抱在怀中。我突然感到很冷,牙齿止不住打颤。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你脚上的鞋,丢了?”外祖父问。
大舅道:“后来又进来一个人,他一进来就拉着我的手,我发现他手有温度。他问我要鞋子穿,我就把鞋子给他了。他叫我立马往回走,我就回来了。”
外祖父和老烟头对视一眼:“先把湿衣服换了吧。”
我看向屋外,此时屋外的雨停了。我心中奇怪,为什么老烟头家门口,多了根木头呢?
这时,我又看向那个陌生的少年,发现他也看着我,对我咧嘴笑。
我从老烟头怀里挣脱出来,扯了扯大舅的衣服,低声叫了一声。
“大舅,你看?”
我指着屋外那根笔首腐朽的木头,它插在门外,像是荒野中一个邪恶的正义者,拆穿所有的谎言!
大舅看到屋外的木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脸一下变得煞白。
此时老烟头老伴,就从里屋把衣服拿了出来。
大舅大叫一声:“该死啊!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