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没出事前按规矩来,一旦出事撒腿就跑。本文搜:有书楼 youshulou.com 免费阅读如果别人都在跑,把巡夜的人全部引走,那就原地藏好,等人走远再离开。”
楼予琼经验十足,在楼予深耳边谈:“这是青阳县里最大的鬼市,据传这座鬼市的鬼掌柜是一位中阶灵师,买卖点小东西靠得住。
“鬼市的大小往往是三方互相筛选的结果。
“买家、卖家、庄家,但凡有一方觉得从这座鬼市里获的利配不上自己的能力,迟早会离开。”
如果是宁老那样的交易者,误入这座鬼市只会看看,不会再来下次。
楼予深缓缓点头,对鬼市有了些了解。
“你以前常来这里交易什么?”她问。
楼予琼嗓音压得沙哑,答:“盐。”
“胆子挺大。”
听楼予深这话也不知是夸赞还是别的,楼予琼详讲:
“官府对盐把控得严,即使如今有通商制,有权售盐的商户也要价很高,她们得为官府筹措军需粮草来换取售盐权。
“但越过商户和官府,追其源头,制盐的灶户能拿到的钱却少得可怜,贩私盐维持生计。
“这里很多人从灶户那里收来私盐倒卖,倒过几手的价格仍比外面低。”
盐政收入占国库收入的相当一部分,对于贩私盐的人,朝廷律令给出的惩罚并不轻。
凡贩私盐者,杖责八十,囚五年。携刀刃者罪加一等,未实供者罪加三等,拒捕者斩。
即使如此严惩,重利之下仍有人铤而走险。
利之所在,无所不至。
“难怪。”
想到楼予琼的米面铺子客源杂,穷的富的都离不开粮。楼予琼能从其中知晓哪些人有买私盐的需求,确实能为她转手私盐提供许多便利。
楼予深不再多问,转口聊:“除了盐,还有什么别的?”
“再就是一些拦路抢的,入室盗的。还有的家里犯了事,会卖一些祖上传的。你可以挑一挑,看看能不能捡到宝。
“鬼市里的买卖不留痕迹,码头船来船往,销路很多。赚多少亏多少都看你的眼力劲和口才,还有运气。”
楼予琼说完,见楼予深不说话,问:“想什么呢?”
“想你。”
闻言,楼予琼下意识退开半步。
“我可是你亲姐。”
“……”
楼予深死鱼般的眼神,让楼予琼第一次和她心有灵犀,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她的无语。
“我在想,你是否己经习惯快出快进的暴利,习惯投出的银子能很快翻番地流回来。”
所以才会在邻县看到那个小布庄后,起了首接去寸澜郡开布庄的心思。
楼予琼本想反驳,但低头思索会儿又沉默。
“小时候,娘常说,干我们这行的要耐心。”楼予深和她闲谈,“其实哪一行都是。”
“可行商坐贾,本就是赌。机会只在刹那,没有时间容人磨蹭。”楼予琼认真回她,“经商有成本,不想着快些赚,那就只能亏。”
楼予深再次点头,“小时候,娘也常夸你行事果敢。”
从小,楼予琼就是个想到便会去做的人,做得风风火火。
“我只是偶有所感,与你随口一谈。觉得有用的你便听,觉得无用的你不必管。世事瞬息万变,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楼予深说完,楼予琼敛眸回想她说的话。
末了,笑道:“行,我记下了!”
姐妹两人继续往前走。
沿着河流,河岸摆摊的卖家不少。
不同于早市晚市的热闹喧嚷,鬼市没有半点叫卖声,买家问货时都得将声音压低。
看了一路,实在没什么可买的。
楼予深正要和楼予琼打道回府时,她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不轻的——
“前辈?!”
楼予琼回头,只见她们身后那三人笼在斗篷里,她也认不出谁是谁。
“喊我吗?”
楼予琼自信得让楼予深陌生,面具下的唇瓣邪魅一勾,操着一口粗哑嗓音继续:“不是我说,小姑娘,你瞧大家在鬼市都打扮成这样,就不必认人了吧?”
“……呃。”
对面的骆欢年仔细辨认身量和气度,略显局促,朝楼予深那边抬手示意:“抱歉,我喊的是这位前辈。”
这人的背影真的太像那位前辈了。
旁边那个确实也差不多高,但差点意思。
那位前辈没这么多话。
“你是?”楼予深打量她。
骆欢年想来想去,眼前一亮,提醒:“五两银子,前辈还记得吗?五两银子一次。”
霎时间,楼予深脑中电光擦石火。
但现在五两银子己经不值得她将毁掉的身份再用一遍。
她正要开口抛给对方一句认错人了,这时,管理鬼市的护卫上前,警告:“买家严禁私下交易。”
楼予琼还没来得及说话,骆欢年先开口:“瞎了你的眼,看见我们有谁拿货了吗?”
这语气,楼予深自动归为训斥。
骆欢年将她腰间铜牌摘下,抛到护卫手里,“退下!”
护卫将铜牌翻转一看,立马老实,双手奉还铜牌,真的退下了。
楼予琼贴近楼予深,声音细若蚊蝇:“庄家。”
楼予深原本要说的认错人了,这会儿换成:“找我什么事?”
“?”楼予琼转头看向她,呆若木鸡。
不是??
没认错啊?
反观骆欢年,和她身边两名斗篷人很是激动,答:“远远瞧见前辈,觉得身形眼熟,便想来看看是不是。”
“还有吗?”
若不是有事,暴露庄家身份增添筹码,只为在鬼市这种地方和她打个招呼?
骆欢年抬手挠头,小心询问:“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
楼予深转向楼予琼,交代:“等我会儿。”
“成。”
楼予琼刚应完,旁边的骆欢年一时欣喜,刚抬起左手又连忙改为右手,道:“前辈这边请。”
她动作变得很快,旁边并没有几个人留意。
楼予深也只是多看她一眼,随后跟着她引路的方向走。
——
两人走到不远处的芦苇丛。
见附近无人,楼予深开口问:“找我什么事?”
“我家中有几位长辈……不知以前辈的境界,能指点多高修为的人?”骆欢年问得谨慎。
“灵宗吗?”
“不不、没有那么高。”
楼予深轻飘飘灵宗二字,压得骆欢年冷汗首冒。
她答:“只是灵师修为。”
“姑娘机敏,应该能猜到,先前我只是急缺银钱,现在并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