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本文搜:狐恋文学 hulianwx.com 免费阅读
映得地上血迹分外红。
曲岩镖局里,祁文颂坐在轮椅上,擦拭她手中那条皮鞭上的血迹。
地上凌乱倒下的一片尸体,衬得这里像人间地狱。
“吃里扒外的东西,签下卖身契,连一仆不侍二主的规矩都不懂吗?”
难怪她那侄儿怪她管理疏忽,不是全无道理。
“主子。”
祁文颂身后的侍女上前,低声提醒:“若是威逼过度,恐怕会让剩余镖师……”
“她们便是平日里宽容过度,才敢吃两家饭。”祁文颂的话比秋风凉,“下一批,押上来!”
侍女闻言不敢多说,“是。”
新的一批镖师被押上来,同样的哭喊求饶。
轮椅向前,木轮滚动声夹杂皮鞭破空声,一鞭抽下去皮开肉绽。
正此时,一名布衣老媪快步走到祁文颂身边。
“老妇需要回去一趟,这些日子你自己克制体内灵力,切勿动怒。”
“回去?”
祁文颂收鞭,将鞭子交给侍女,吩咐她:“处理干净。”
侍女接过皮鞭时双手微颤,强忍心中不适,将视线从手心黏腻的血液上移开,应下:“……是。”
祁文颂催动灵力,控制轮椅移动,带布衣老媪绕过连廊。
两人到无人处。
她问:“锦禾郡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郡守急召,不管什么事都耽搁不得。”布衣老媪看样子不打算答。
祁文颂不再追问,应她:“那你回去吧。”
“下轮鬼市开启前三日,若老妇赶不回来,鬼市一切由你负责,照规矩办事就行。”
郡守密信上说,她们派出去的人最近屡屡遇袭,目前己经损失两位灵宗和八名灵师。极有可能是王瑞祥猜出王血芝下落,暗中联系她上面的人出手。
王血芝一事不可声张,不能捅到刺史眼前再添觊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总之郡守现在处境为难,身边缺人。
布衣老媪交代完,见祁文颂点头,她离开镖局。
祁文颂看着她的背影,本能的,她觉得她那侄儿或许对锦禾郡里发生的事更加清楚。
……
处理完镖局里吃两家饭的人,将招新镖师的事安排下去。
下午。
祁文颂递一张拜帖,登上祁府的门。
她到的时候,祁砚刚忙完回府。
楼予深从他的马车上一起下来。
祁文颂看见这一幕,本就一般的脸色垮了两分。但今日有事来问,她到底是没说什么。
“三姨。”
“祁三姨。”
楼予深站在祁砚身旁,和他一起向长辈问安。
祁文颂点了点头,自己操控轮椅,和两人一起往前厅去。
——
祁府前厅。
初弦带领侍仆为三人奉茶,随后退下。
祁砚脸上倦色很浓,开口问:“三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张郡守将段老调回去了。”
“段老不是张郡守派来为三姨调理身体的医师吗,怎么突然调回去,三姨需要从侄儿府里调一位医师过去吗?”
楼予深坐在旁边,听祁砚小嘴叭叭一顿问。
颇有几分像打太极前的预备式。
祁文颂看一眼楼予深,似是碍于有外人在,许多事情不便和祁砚说。
楼予深也很自觉,搁下茶杯,起身交代:“我去赏赏院中红枫。”
“你府上没有吗?”祁砚看向她,问,“秋来随处可见,有什么可赏的?”
他话还没说完,楼予深就己经坐回去,架起腿端起茶。
一套动作别提多流畅。
“家主说得是。”
谁给她发钱她还是分得清的。
祁砚看向祁文颂,再说:“如果三姨是来调医师的,侄儿稍后安排一位医师随三姨回去。”
“不必。”
祁文颂将目光从楼予深身上移开,尽量无视这个吃软饭的赘媳的存在。
“段老不止是一位医师,也是一位灵宗。张郡守那边急忙将段老召回,恐有大事发生。”
本以为祁砚听完多少会有点反应,却见他只是点了点头。
“张郡守长期将一位灵宗境界的医师放在三姨身边,为三姨调养身体,此恩于我祁氏实在是重。”
祁砚不想开口时,嘴严得厉害。
祁文颂只能如实告知:“段老不是我的人,也不全是张郡守的人。准确来说,她是你母亲生前收的下属。”
“哦?”
祁砚往下问:“既然是母亲的人,不跟三姨,不投二姨,怎么离开祁氏投张郡守去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灵宗强者脚上又没绑锁链,自然她们觉得跟着谁好处大就去跟谁。”
祁文颂回到正题,“当年你母亲在时,创建寸澜郡第一座大型鬼市,扯旗号为沧澜。
“她曾试图将我培养成助她打理鬼市的鬼掌柜,因此我对沧澜鬼市稍了解些。后来我出了意外,此事作罢,沧澜鬼市便一首由段老打理。”
说到这里,祁文颂扫一眼旁边喝茶的楼予深。
“此等秘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楼予深岿然不动,继续品茶。
祁砚接上:“确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三姨这些年从不与侄儿说,侄儿也全能理解。”
当年他刚任家主,费九牛二虎之力查时不和他说。
他都查清了,这会儿找他坦白了。
祁文颂原本是想点楼予深,反被祁砚讽了一句,深呼吸继续说:
“段老投奔张郡守,随张郡守去往锦禾郡。两人都觉得沧澜鬼市就此销声匿迹实在可惜,便找到我,希望我能和她们一起将沧澜鬼市开下去。
“鬼市盈利可观,办事方便,又是你母亲的心血。我也觉得彻底闭市太过可惜,这几年便一首暗中打理。”
祁砚只应:“原是如此。”
祁文颂将事情交代清楚,随后问:“我行动不便,段老若无要事不会离开寸澜郡太久。这次她急忙回锦禾郡,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可知锦禾郡发生了什么?”
“侄儿与三姨一同待在寸澜郡,且与张郡守没有如此密切的合作。三姨都不知道的事,侄儿怎会知晓?”
祁砚这话一点不假。
他和张毓祺妻夫二人看似亲近,来往频繁,却都是些送礼叙旧的浅交情,偶尔才有钱货往来。
远比不得祁文颂这样一起开鬼市来得关系密切。
祁文颂再问:“你这些年在外置办不少产业,锦禾郡里有你不少人,当真不知?”
看一眼楼予深,她提醒:“你才往锦禾郡送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