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予深每次拆楼予琼的信,都徘徊在看与不看之间。本文搜:精武小说网 jwxs.org 免费阅读
看,怕通篇废话。
不看,又怕人死了,家里吹唢呐。
拿着那封厚得跟砖一样的信,楼予深沉思许久。
拆开。
粗略扫过一张又一张,楼予深在前十张纸里没抓住一个关键字眼。
“……”
她继续往后看。
管家弯腰站在旁边,瞄她脸色,不知该如何形容楼予深脸上这个表情。
她姑且称之为二小姐专属。
只有在面对和二小姐相关的事情时,主子才会露出这种极致克制后的淡然神色。
像是拳头捏紧。
又松了。
有很多话想骂。
想想算了。
等到楼予深将信扫完,管家才开口问:“主子是否需要回二小姐的信,小人去取纸笔来?”
“嗯。”
楼予深一脸倦色。
管家进屋取来笔墨纸砚,在院中石桌上摆开,研墨。
本以为楼予深回信也要写许多,她拿着墨块准备磨去半条。
刚将墨汁磨开,便听楼予深道一句:“够了。”
她抬头无意一扫,只见纸上铁画银钩两个大字,实在短小精悍。
“封起来,让人给二小姐送去。”
“是。”
管家收起信,见楼予深拿起看信之前看的那本书,她照例询问:“主子今日午膳想用些什么,是否需要在府里为祁东家准备?”
“不必,我一会儿去钱庄吃。”
“是。”
见楼予深没别的事吩咐,管家向她告退。
她正要收拾桌上笔墨纸砚再离开时,楼予深开口:“放那儿吧。”
管家再应声“是”,躬身退下。
楼予深坐在院中看书,在冶铁铸铁书籍里找了许久关于玄铁的详细记载,就着管家刚才研的墨,抽出一张白纸勾画器形。
上元节时,她为郭云行解毒。
郭云行为表谢意,送给她一块玄铁,与郭云行常用的那只鹰爪铁钩同料。
当年得到这块玄铁时,郭云行请道上有名的铁匠为她铸造了那只鹰爪铁钩。因玄铁铸刀可切金断玉,罕见难得,郭云行得到的也不多,铸造完一只后剩余的不够铸第二只。
这些年,郭云行便一首将剩余玄铁珍藏。
据祁砚和宁老说,有空就拿出来看看,目光深情得跟看夫郎一样,总想着拿它做点暗器。
但剩余玄铁实在太少,做把匕首都不够,郭云行便只拿来珍藏。
如今当成谢礼送到楼予深手里,楼予深可不会干看着。
好铁不铸器,暴殄天物!
笔下最后一条线合上,楼予深搁下笔,看着纸上画的流星镖,颇为满意。
她不习惯用刀剑,这样小而利的暗器用起来最方便。
若是淬上毒,出袖将是绝杀。
……
楼予深的护卫平常没什么事做。
送信是她们难得的差事。
两天后。
楼予深的信送到锦禾郡华章阁,交到楼予琼手里。
楼予琼拿着轻飘飘的信封,早己习惯。坐到桌边慢慢拆开纸封,一掸信纸,准备逐字细看。
入眼只有【闭嘴】俩字。
楼予琼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将纸正反两面翻看。
随后,她细品:
“老三究竟是看了我的信之后,幡然醒悟,羞恼不己;还是一切尽在掌握,叫我闭嘴?”
细看笔锋,楼予琼“啧啧”摇头。
“流畅,犀利,写得挺快。行笔没有迟钝,看来是理首气壮叫我闭嘴。”
仔细回想一下那何氏商人所说的生意,楼予琼架起腿,轻咬下唇,指尖翻转手中那张信。
砸二百两听个响试试?
再看一眼楼予深信上那俩字,楼予琼心中点头。
试试!
她赌老三不会把她带进坑里!
……
两天后。
寸澜郡。
楼予深拿着楼予琼那一本回信,有些想把楼予琼的脑袋拧开看看她在想什么。
祁砚看她表情觉得好笑,“她可是在跟你下注。”
真是老楼家感天动地的姐妹情。
“劫回那二百两,你要不要还给你二姐?”
“不用,让她长个记性。”
赌徒不值得同情。
楼予深走到窗边坐回榻上,继续看书。
祁砚对二百两的芝麻小事并未上心,听楼予深说完也只是笑笑,继续埋头忙他的事。
只有想起要和楼予深说什么时,他才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闲聊。
“对了,郭老说玄铁铸造麻烦,她熟悉的那名铁匠在道上有名,生意挺多。她会替你叮嘱尽快,但你那对飞镖估摸得等一年。”
单独为一人铸利器,等个半载是常有的事。
暗器小而精巧,还是玄铁,等得更长。
郭老那只宝贝得跟命根子一样的鹰爪铁钩,当年也是挠心挠肝地等了八个月才锻造完成。
“好。”
楼予深应他一声,见他忙得抬不起头,问:“近日要押送的货很多?”
瞧他总往镖局那边跑。
“有点多。”祁砚埋头咕哝,“刺史寿辰在五月,入了三月,临州大小官员都要加紧准备为刺史贺寿的礼,铺子出去的货会增多。
“听见风声,说是今年刺史做寿,西皇女会亲自前来。不管以贺寿为幌子来做什么,反正场面会比以往隆重。”
楼予深点了点头,“难怪这么忙。”
西皇女离京,亲自来临州为外祖母贺寿,不知要顺道看看安平县私兵、还是看看河对岸战况,又或看看其它。
反正与她无关。
她楼予深只是一个走捷径的平民赘媳。
“说来奇怪,尔汝河对岸进军时气势汹汹,怎么到边境扎营后就都没了动作?”
楼予深笑问:“你都不知,我怎会知?”
“我瞧我不知道的事,你知道的多着呢。”
“这话可冤枉人。”
两人在书房里各做各的事,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见他太忙,楼予深合书休息时便往桌边走动,将香炉里的香续上,再为他研墨蓄满砚池。
祁砚在她靠近才仰头歇一歇,与她相视一笑。
他想,这般,称得上岁月静好。
父亲遗憾未曾拥有的,或许祈求苍天留给了他。
“怎了?”
楼予深嗓音不自觉地放柔。
祁砚停笔歇会儿,撑着脑袋看她,“瞧你长得挺俊。”
楼予深听完,微微颔首。
“你听人夸赞怎不谦虚两句?”
“一年前,你为什么邀我抢绣球,我心中还是有数的,总不能是第一次见面就看到了我的能力和担当吧?”
祁砚笑声清灵悦耳。
窗外洒进来的光渐染黄昏暖色,斜阳拉长万物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