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怒火攻心,吐血晕厥,让宫中后半夜忙得混乱。+小`说/C~M¨S· ′更.新¨最^全.
好在御医赶来及时,施针将皇帝唤醒。
皇帝没歇多久便上了朝。
——
多日不见皇帝坐在上方,今早有皇帝在,殿内诸王群臣提袍跪下时,呼声都比往日要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皇帝翻阅奏折,慢讲:“礼部尚书俞青仪,以权谋私,勾结启淮废储,放任启淮细作入境进京,乃至潜入皇宫威胁宫内安宁,其罪无可赦。
“今革其职位,诛其三族,九族内余下族人流放沙塔。
“礼部侍卿姜长翊,勤勉笃行,擢升为礼部尚书。”
姜长翊站出来,袍子一掀,熟练跪下。
“臣,谢陛下隆恩!定不负陛下所期!”
皇帝朝她摆了摆手。
“储和驭下无方,看管不严,屡有官员借她庇护行欺民敛财之事,实难担一国皇储之责。
“朕沉思多日,今——废储令立!
“承业王代朕执政多日,理事清晰顾全大局,堪当大任。
“朕意,即日起,册立承业王为太始储和。”
下方整整齐齐跪成一片。
“儿臣领旨!”
“陛下圣明!”
众人本以为今日早朝的大事到此结束。?白!马.书*院* ,首_发`
却听皇帝继续讲:“自明日起,储和代朕执政,可坐凰椅掌玉玺。朕听政三月,三月后,若储和行事无差错,礼部着手准备新帝登基大典。”
……
今日早朝甚是热闹。
热闹到不少官员御前失仪,险些爬上台阶抱着皇帝的靴子痛哭流涕。
祁砚听完,惋叹:“若陛下再年轻十岁,太始版图至少可再往外拓宽一个元丰。如今早早退位,恐怕……退位后去往行宫静养也好。”
“正是。故而我等臣下只能惋惜哀叹,不舍相送,却不敢搅了陛下最后的清静。”
楼予深下朝回府,抱着刚刚起床的小猪,听胖小猪抱着她脖子委屈哼唧:“泽儿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娘了。”
“你娘昨晚就在家。”
“嘎?”
“某些胖娃娃睡着了,好像没有娘在家也睡得很香。”
“不是不是~”
楼安泽把头摇成拨浪鼓,“泽儿在梦里,和娘一起玩~所以睡得可香了。”
“哦?”
楼安泽点头,“嗯嗯!”
楼予深刮一刮她那圆溜的下巴。
钦儿那孩子,要是有胖娃娃这张嘴,早把她娘哄成一只呱呱吐金币的金蟾。
抱着楼安泽,楼予深看向祁砚,“待我辅政三年,等到储和真正能独当一面,朝堂上不再需要我时,我就辞官归隐,我们带着胖娃娃去过那有钱又清闲的日子。!幻*想′姬, ?追!最.新¨章\节¨”
祁砚与她相视一笑,“好。”
——
“楼予深此人不同于其余官员,她性太淡,朕到如今都不知她有何所求。如你猜测,她无意于仕途。所以,默儿,朕离开后,你需想办法将她留在朝上。”
楼予深那边在铺路。
皇帝这边在想办法挖她的路。
“天下官员,多数畏威不畏德。而极少数能担大任者,往往畏德不畏威。默儿,母皇留给你的这些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面对她们你可以适当地示弱。
“帝王示弱,也是手段。
“为家为国为百姓,为曾有过的峥嵘岁月与情义,默儿,你若能学会如何向她们示弱,她们将来纵使年迈,从棺材里爬出来都要替你将路平了。”
姬以默颔首,“儿臣谨记。”
皇帝再道:“楼予深,她虽清心寡欲,但无法保证她的后嗣或姐妹亲族皆是如此。不仅是她,所有臣下皆是。你可以重用她们,但也需要防范——人心易变,贪欲无边。”
“是。”
姬以默站在榻边安静聆听。
许久没听见皇帝开口,她抬头看时,只见,榻上的皇帝伸手接住一缕透过窗户的阳光。
清晨的阳光缠绕她指尖,模糊了她的手指轮廓。
“母皇……”
姬以默嗓音里有些许哽咽。
随后,她询问:“母皇当真不愿留在宫中吗?”
“我己经在这宫中留了一辈子。”
皇帝缓慢收回手,看向她,“默儿,己经走到这一步,母皇能给你的最大祝福,便是你早早得一天资聪颖的后嗣,早早培养,如此便可早早飞出樊笼。”
姬以默破涕为笑,“儿臣只愿、不负母皇重托!”
……
三月为期。
期至,姬以默执政时己有几分皇帝的身影,朝上文武百官无不俯首听命。
礼部操办新帝登基大典,祭天祭地祭祖。
就在礼毕次日,太上皇离宫。
——
姜长翊得到消息赶来相送。
许多内臣围成圈,她走近时,圈中白衣胜雪的人回头看她。
松垮闲适的衣裳配上简单的束发,千古一帝,卸下肩上重担后,轻盈如将归天庭的谪仙。
“勉强齐了。”
太上皇环视一圈,笑道:“新帝往后便交与你们。”
姜长翊看着这样的她,这样恣意,与她记忆中在乞丐窝里朝她伸手的白衣神明重叠。
“陛下……”
姜长翊想要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太上皇会心一笑,走近她,抚平她肩上褶皱,“若朕今日与你们主臣相称,便请你们好生辅佐新帝。若此刻没有陛下与微臣,便请你们,替我照顾好我的孩儿。”
她不希望她离去时天下皆知。
她不希望她到生命最后还给太始带来一场动荡。
姜长翊的回应只有两行泪。
朦胧泪眼里,映出那人上马扬鞭,仰天长笑的潇洒背影。
——
离京路上。
京郊小路边支起的茶棚总能诱使行人歇一歇脚。
戴着帷帽的老者坐在桌边,端一碗茶,看这小路上偶尔经过的赶路人。
听见马蹄声靠近,耳尖的茶棚贩妇忙上前招呼:“客人您喝点什么?”
“一碗苦荞茶。”
“一壶苦荞茶,上这桌。”严信怀摘下帷帽,看向新客,“瞧你要往南边去,一起吧,出远门总要有个认路的人。”
“哟?二位认识啊!”
茶棚贩妇洗壶洗碗,替二人舀茶。
白衣新客下马,牵着马走过来,将绳系在茶棚柱子上。
“你有多少年没听人喊你聿修了?”
“大半辈子吧。”
姬聿修走向严信怀那桌,在她对面坐下,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孩儿的老骡子怎么出逃了?
“你我这年纪,一不小心就养出鲜菌子来,总得有一个人给另一个收尸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