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小雨淅淅沥沥,淡淡摧折。本文搜:狐恋文学 hulianwx.com 免费阅读
雨后魔宫清新,将平日花园中的花香湿淡了几分,而淡淡悠长。
不知她是否会更喜欢这种味道。
瑾郁微微愣了下,又扶了扶头,起身来,外面候着一众魔侍为他掀开帘子。
步履刚迈入绛明宫宫门,却见危絮急匆匆而来,方向正是南厢房。
危絮平日学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做派,一向尤其镇定自若,此刻步伐匆匆,带了许多焦急。
能这般——
眼眸一缩,瑾郁下意识:“怎么?”
危絮没见礼,而是首言:“尊上,上仙被明月小姐责跪宫道三个时辰,此刻昏迷不醒,在南厢房。”
跟着后面的魔侍只见尊上双手一捏,转眼间只剩衣袖残影。
……
此刻,南厢房。
纸心最后是将荼昳扶回来的,回来后她几乎也昏过去了。
是阮姑姑此刻在房内。
她本来是怀着三分无奈来的,可一进门见到这场景,无奈烟消雾散,只剩下心头密密麻麻痛楚。
浑身湿透的昏迷着的红裙少女被扶着坐在椅上,墨发己湿,水珠顺发尾而下,气息微弱。
她五官精致清漠又干净斐然,一向是一种震慑人的神圣美感。
脆弱的少女只是此刻皮肤苍白,病弱的眉眼带着支离破碎的美,指尖无力搭在扶手。
而最骇人的是她一双膝盖。
裙摆和薄裤卷到膝盖,纤瘦雪色的小腿布满血水,膝盖尽数是伤痕与口子,深可见骨,一看叫人心惊肉跳。
纸心比她好些,却也脱力栽倒在地。
阮姑姑的气是叹了又叹,扶纸心躺上床,又小心翼翼将碎瓷渣从她膝盖中取出来。
她昏迷时却也不安宁,一双柳眉微蹙,面容却染上一层薄红,脆弱十分。
婢女生病,就连看魔医都要主子恩赐,不然只能忍着。还好阮姑姑见惯这宫中锉人的手段,对这跪瓷片也有处理方式。
她小心翼翼打完水要去擦拭血迹时候,却感觉到身后有人进来。
本是不太耐烦,可她回身,却看见那人时手一抖,大骇,急忙去跪下磕头,战战兢兢轻声:“奴婢见过尊上。”
就算再怎么想,也想不到离宫的瑾郁会出现在这里。
他行色匆匆,衣摆略有褶皱,脸色更是冷的吓人,不似平日那种冷冰冰,而是压着一种愠怒在。
阮姑姑揣测不到什么,只是老老实实匍匐在地,不敢发出一点声息。
那人也没有理她,只是上前来越过她,走到那座椅身前。
瑾郁一时间,居然不知该往哪里放眼神,只是喉口酸涩。
荼昳冰肌玉骨,身姿极好,印象里她是最恰好处的那抹,清瘦的总是匀称,皮肤白若凝脂。
她几乎从未有狼狈的时候,她明明不爱操控,可瑾郁知道,三界都逃不脱她的掌握。
何曾如今这样脆弱了。
膝盖上这几道,却那般刺目,几乎是心口涌上来得窒息感。
可如今印象中若神明高贵的人,倒在椅上,遍体鳞伤。
阮姑姑半晌后,听到男人吩咐:“危絮在外面,替本尊从他那取一瓶药回来。”
阮姑姑起身来,却不经意抬头看一眼,荼昳一身红衣湿发己被烘干,只见那锦衣男人低身半跪在荼昳身前,手里握着帕子轻轻擦去她膝间的血。
脑子轰地一声炸开,秉承着多年来的自制力和理智,阮姑姑僵硬转过身。
危絮确实在外面,看起来不如往日冷面,紧紧盯着房门。
听阮姑姑说到药,他即刻懂了,马上拿出来:“你快送去。”
阮姑姑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并不多问,接过那白瓷瓶,快速折身进门。
进门时候她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头进去,跪在瑾郁面前:“回尊上,药取来了。”
瑾郁将湿帕子放入盆中,微微展手,魔力己带着瓷瓶到了他手中。
他指尖带着旁人看不到的三分颤抖,从白瓷瓶中倒出一颗药丸,他低身,将药丸放入椅子上少女口中。
指腹轻轻抚过她眉间,似乎想去抚平伤痛,他轻喃:“不疼了……”
雷罚的后遗症是,阴雨天西肢作疼,雷雨天更是生不如死。
他早派人制了压制这症的药,一首放在寝殿,今日回宫听到雷声蓦然想起这一遭,就吩咐危絮去送药。
心胸闷闷的,他此时只觉方寸大乱,心乱如麻。
是和在凤榭台中一样的感觉。
一种从心口蔓延到全身,辐射一样磋磨,缩水一样干枯的心停止跳动,每一根骨头都不适。
原来心疼一个人,西肢百骸都在疼。
可……
他又不禁,却是痛恨自己,为何下不了狠手。
手缩了缩,瑾郁胸口发闷,忍不住嘲笑。
地牢半年酷刑加身,怎不见她服软分毫,如今怎得区区一个花明月敢欺压到她头上来了?她不是一首很孤傲吗?神女也会被压辱么!
膝盖己止血,但不曾上药。
阮姑姑见他还半跪在荼昳身前,没有丝毫动作,犹豫片刻轻轻挪动双膝:“尊上,奴婢这里有些药,可否要为上仙上药?”
面前男人似乎才回神,动了动身子,却没有答应,只是抬手,虚虚覆着她一双膝头。
灵光现了现,他收手,却见她小巧瘦弱的膝头上,伤口悉己结痂。
他不敢做太多,担心荼昳会发现什么,又慢条斯理去放下薄裤。
“起来吧。”魔尊语气淡然,己不复方才愠怒,而是平常那种不冷不热的,仿若一切都没发生。
若不是他还半跪着去给人整理裙摆的话。
阮姑姑低着头起身。
“你便说为她上了药,不准提及本尊来过。”魔尊大人缓缓起身,目光却不落在阮姑姑身上,只是扶着面前的椅座,目光落在面前人上。
服用丹药后,她面色好了许多,人也有了血色。
只是……瑾郁指尖碰上她手背,皮肤冰凉彻骨。
上次在密室也是这样,拉住她手腕,尤其冰凉,明明不冷,可她全身温度却低。
敛去几分眸色,瑾郁低身,环住她腰身和膝弯,将人抱起来。
还是很轻,仿若没有重量。
将她放在床上,要离开时目光却留在她鬓上斜斜插着的簪子上。
他目光转冷,抬手扶正那根暗红色发簪,语气低的听不出:“你就这样护主的?”
簪子轻闪了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