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岛一事后,二人见面的次数显然少了。本文搜:大神看书 dashenks.com 免费阅读
瑾郁信守承诺,确实第二日就把丹兰蛇搬到了婺水殿中的池塘里,还设了专人饲喂。
如今二人相遇不过是在婺水殿中荼昳去看丹兰蛇时,瑾郁碰巧从辛茹轩办公回来,二人互相颔首示意就分开。
这气氛,婺水殿侍奉的魔侍觉得诡异异常。
就这样过了几日后,突然有魔侍来偏殿,恭敬禀告:“尊上请上仙往书房一趟。”
当时,荼昳在案前,执笔写什么,闻言只是轻“嗯”了声:“有劳告知。”
荼昳去时,房内不止瑾郁一人。
还有如今魔宫唯一一位魔姬,侉浅。
侉浅低着头站在房中央,看起来霜打的茄子一般,见着人来回头,看见来的少女更是恹,头埋得更低了。
瑾郁坐着,手里捻着笔,漫不经心转着,看她进来,招了招手,唤她:“师尊,来坐。”
荼昳缓缓走过去,坐在瑾郁身侧。
瑾郁给她倒茶时,语气冷淡地斥责侉浅:“怎么?现在说不出来了?”
侉浅小心翼翼抬头,飞快瞟了一眼荼昳,又低头。
嘛,虽说问清楚了嘛,安子樽和她是结过拜的关系,又几百年不联系,那日是她无理在先。
那日火烧黄金阁,也是她的不对。
“那什么,对不起……”侉浅小声说:“黄金阁是我派人去烧的……”
说来不是为了她这哥哥吗!自己动不得手,那只能她来上啊!
然后嘀咕:“谁叫你当初要了我哥一条命……”
青年微冷了眸子,低声呵斥:“住嘴!”
侉浅闭嘴了。
荼昳没说话,那茶杯她只是放在桌上,没动。
但她看了侉浅一眼,目光深浅不明,若有所思说了句:“姑娘日后切忌意气用事。”
这不轻不重的一句,倒是让侉浅突地看了她一眼。
分明若不是瑾郁及时赶到,她能被活生生烧死在里面。事关性命,她也能做到这样不在意?
倒和侉浅想的不一样。她还以为荼昳会借此发挥,干掉她一管血。
瑾郁撑着扶手,淡淡提点:“记好。”
荼昳看人准,再讲俗一点就是会看面相,进而不进行卦象推算,也能大略看得一个人的命格。
侉浅撇嘴应“是”,并不以为然。
荼昳看向旁边的青年,低声:“我想去一趟黄金阁。”
移开眼,他颔首:“去吧,不必报备。”
荼昳不留了,出门。
侉浅回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又看到她哥明显难看阴沉的神色,以为他还在生气。
不禁扁了扁嘴:“行了嘛哥,她这不没事么?而且我烧的书都是没用的杂书。况且我听说你们还孤男寡女共处,这不是很好吗?”
收眸,瑾郁抬手拿笔,蘸取墨,语气阴冷:“再敢对她动手,本尊就让你一身青墙白瓦,走不出宫门半步。”
知道她这哥不是开玩笑的,侉浅一抖。
“还说你不喜欢她……”侉浅小声嘟囔。
罢笔,墨色在纸上展开。
瑾郁自嘲一般笑了笑:“喜欢又有什么用?”
荼昳的一颗心极冷,永远都捂不热。
这么多天第一次看到他承认,侉浅瞪大双眼,不过自然下意识反驳:“喜欢你就去追啊,哥,这还用我教你吗?咱们可是魔,哪里能像仙一样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什么世俗礼法!”
“像你折磨安子樽一样?”瑾郁眉梢一动,似笑非笑。
侉浅熄火。
“我不管,我喜欢安子樽,他就该和我在一起……”良久,侉浅说。
瑾郁低眸,看着荼昳未动过的茶盏。
不自觉就捏了捏眉心。
此时,黄金阁。
被烧的地方此刻己全补上,黄金阁的人看见她像看见活祖宗,颤颤巍巍问她要不要跟这个人陪她。
“不必。”荼昳此时在找书,她随手拿了一本,又往里走。
一首到黄金阁最里侧,等了她许久的安子樽才见到她,开口:“叫我来是什么急事?”
查看着书架,她没回头,一边说:“我在找一本书。”
“什么。”
荼昳停下来,轻声:“《一载绛魔族史》”
绛魔族,魔族王室。
“你找它来做什么。”安子樽不免蹙了蹙眉,语气严肃。
“只有它才载入绛魔一族血脉特性。”她回答。
烟绿长衣之下,本不是她的风格,人却还是那等清冷高深。
“这等书,应在魔尊私人书房。”安子樽不多问,只是沉吟片刻,道。
“书房没有,办公处辛茹轩我暂且未去。”荼昳手里抱着几本书,她站在书架旁,颔首:“劳烦安兄替我留意着魔宫其他藏书阁。”
“你都说了,我哪能不应。”他和荼昳来往不多,却是自幼的交情,安子樽颔首,承诺:“我会全力而为。”
荼昳点头,又低了低眸,轻声道:“红鸾情劫,你要如何破?”
安子樽愣了一下,倒是笑。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占星之人。
“劫数难逃,破有何用。”安子樽语气带上怔忪和痛色,略带颤抖:“有时,总想着不曾遇见该多好。”
“昳儿,你说这天道是否荒诞不经,为何要让仙魔冰炭不同炉?”安子樽苦笑一声:“仙气魔气相互冲撞,仙魔的孩子是怪胎孽种。”
少女指尖紧了紧。
荼昳眸色潋滟,垂眸掩下情绪。
是,天道无情。
“我同你说这些,你不一定懂。”安子樽摇头,轻叹:“也许像你一样,七情六欲被封,才叫一个洒脱。”
她闻言,只是扯了扯唇角:“也许。”
也只是不得苦笑、不得动情,可怜地被迫压抑情绪罢了。
荼昳回婺水殿时,站于长廊,望见在院子里的池塘边,扶着栏杆喂丹兰蛇的瑾郁。
手捻起身旁魔侍手里托盘上的魔晶石,瑾郁随手就扔进池子。
丹兰蛇起身去叼,“咔咔”咀嚼。
荼昳走至池边,低眸看着它池里现下己对瑾郁完全放下畏惧而是欢乐多的样子。
瑾郁倒是顺手,递了块魔晶石给她。
荼昳接过来,低手喂丹兰蛇。
二人都不说话。
丹兰蛇吃完最后一块,西处游动,三角眼怀疑地来回看着两人。
荼昳开口:“还需要喂血吗?”
没养过血契,不知灵兽多久一次主人的血。
瑾郁挥了挥手让魔侍退下,举步走到荼昳身边,定定开口:“三月一次足矣。”
她点头,目光重回池边,低手,指尖浸入水中。
池水澄澈,池中养着不少水草类,可见她白皙皮肤和枯瘦指尖。
她安静,却不乖巧柔顺;她温和,却不软弱无主。
她飘渺得如天地一缕烟,轻轻淡淡,捉不到,嗅不到。
瑾郁蓦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抓住她。
囚不住她的心,只囚得住一具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