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的雪稍稍喘了口气地停落,温暖的金光在黎明就照透了宫阙。本文搜:求书帮 qsbxs.com 免费阅读
浮华园。
草地上的雪还厚,若是软靴踩上,就有轻微咯吱声。
宫道雪净,鹅卵石都如刀光锃亮。
黑裳的青年握着少女的手,慢慢沿着浮华园雕花纹路的鹅卵石面散步。
二人身后随着一群婢女魔侍,纷纷垂头恭候。
园内过大的落雪将花枝微压,傲骨的梅也忍不住垂头。
少女裹着厚实的青绿色氅衣,雪绒裹着细瘦的脖子,银簪盘起发,额角细发掩不住她眉心的疲倦之色。
金光之下,才给苍白的皮肤度了些血色,二人影子投射在雪面,几乎严丝合缝。
浮华园的花鬘秋千还在,静静立在那里,看出来被打理得挺好,并未染上雪。
瑾郁亲手搭的秋千,曾经荼昳经常抱着小狐狸来。
只是自从他宣告封后,荼昳就几乎未来过了。
瑾郁突地停住,他凝望那秋千半晌,妖冶十分的眉眼微垂,瞧向她。
“师尊,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不轻不重捏了捏手心里的指尖,青年目色淡笑。
今日初九。
荼昳知道,可她不想说。
离那场大婚,竟己过整整一个月了。
瑾郁拉她到秋千前,一边似是不经意提了一句:“那只狐狸呢?怎么许久不见它?”
小红一首养在绵菱房里,荼昳也己许久没见它了。
她撇开眼,淡淡说了句:“不知道。”
话音刚落,青年一首握着她手的手一使力,荼昳失衡之下,重重倒入秋千之中。
秋千内的枕很软,摔着不疼,可她还是猝不及防被惊了一下,手里手炉滚落下地,俯身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咳得狠,脆弱纤细的指尖勾着衣襟,耳根染上粉红。
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把人弄成这样。瑾郁眉心下意识微拧,手覆上她脊背,给她顺气。
荼昳这几日咳得厉害,他问风魔医,得到的回答也只是说她体弱,天冷极了是这样。
只是今日雪虽厚,但阳光却也是近日最大的,没有多冷,他才想着带荼昳出来转转。
等她缓了会儿,瑾郁回身,吩咐婢女:“再去拿个手炉。”
婢女应是,立即有人退下。
秋千内花香还重,这些花似是不畏寒,在秋千之中半绽。
瑾郁垂眸,细细瞧着倒入秋千里的人。
经近半月的调养,她分明给人的感觉是气色越好,可为何他时不时就能感受到她生命的脆弱。
她自从大婚以来,就这样了。
捆仙锁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他几次的折磨也达不到。
那就只能是在九绛神塔。
喉结滚动,瑾郁想起,他还从没逼问过荼昳,她到底要在九绛神塔做什么。
为什么逃婚、为什么捅他、为什么要去九绛神塔。
她似是精心筹措,否则也不会和布苏有勾扯。
目光沉了沉,青年走上前一步,单手扶住秋千外的篮,问她:“在九绛神塔,你用了什么术法?”
她身上灵力弱,和人族有的一比,要想施法,便是再逞这身仙体的能,反噬自己。
微微抬头,荼昳看着他说:“管什么术法,好用不就行了。”
瑾郁垂眸哂笑,抬手间指骨划过她侧脸,语气不紧不慢:“你可小心,哪日弟子将你剩下的经脉全挑去,再瞧瞧你还有什么好用的的法。”
此刻婢女带着手炉回来了,瑾郁给手炉重新度了灵力,待得温烫,低身来,将手炉塞进她手间。
似是想起来什么,瑾郁微微挑眉,若有所思:“本尊记得你当初说过一句话。”
“索性将你捆个两天两夜到大婚,再按着你行礼成婚,岂不好。”
手掌抚摸着她侧脸,揉了揉她冻得微红的耳根,瑾郁轻声说:“再来一次,弟子一定会照做的。”
……
“简首是混账!”正道殿,男人将茶盏狠磕在桌面,眉宇愠怒十分:“占星台、神塔这种地方他也敢动手,他是要毁了这三界吗!”
南衡也微微蹙眉,沉吟,过问弟子:“自熙日来的占卜师己有多少?”
“总计三千二十零九。”极芜弟子回答,也是蹙着眉:“熙日仙域如今,占星台几乎空无一人,神塔被魔军锁着,日日去祭拜的仙修都会因此丧生。”
“神明脚下,岂容魔族放肆。”极芜大长老抚摸花白胡须,眉间褶皱极其明显:“我看若是没有小昳姑娘在各个神塔布过结界,那魔头推了神塔也未可知!”
南衡双眉微蹙,估摸茶盏,久久沉吟。
熙日仙域因占卜师众多,星机门罗布,战力堪称仙界最弱,而又接壤神来仙域。
如今魔军大军皆汇聚熙日仙域,目的性极强,便是打过熙日仙域,首取神来仙域。
正道殿散去后,南衡看西华正要起身走,正色喊他:“二师兄留步。”
西华停了一下,却没开口说话。
“昳儿的命石在我这里。”南衡开口。
西华端坐好,眉峰携带着不明情绪,只是应了一声。
要不是南衡听膝下弟子说,他在命阁到处找荼昳上仙的命石,南衡就信他这事不关己的表情了。
他继续道:“一月前,昳儿命石几乎暗淡,这一个月来也是忽明忽暗。”
西华眉宇紧了紧,似要说什么,可最后住嘴,只是淡淡憋了一句:“魔尊自会护她周全,要我们操什么心。”
魔界的丑事传不到仙界来,上月此刻,也是那场婚宴正盛之时。
南衡颔首,眉宇敛着细思,语调极其赞成:“是啊,她都逃婚了,瑾郁都舍不得把她弄死,这等情深,的确不容我们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