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殿宇。本文搜：看书屋 520ksw.com 免费阅读
匾额被白布挂住，看不到殿名。
荼昳立于庭园，细思了一下。
这座殿宇风水甚好，在魔宫此等阴冷之地，阳气最盛，正午金光洒下，极不同于他地，反而像仙界圣光累累的殿堂。
庭园的花繁盛，参天海棠树，花瓣片落。
瑾郁只将她带到此处，便说自己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便离开了。
院落池塘里养着几只银尾鱼，她看着眼熟，上前在池边蹲下，低手试着去触摸。
只是突地，池塘水波一动，溅起水来，一只周身淡红的蛇自池底冒出来，“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银尾鱼被惊动游走了。
少女虚下眼，沉吟：“丹兰蛇？”
她起身来后退一步，但那蛇游着上前，三角大眼睛紧紧盯着她。
荼昳记得丹兰蛇可不是观赏蛇，反而食血危险，怎么被人养在池子里，不怕它将人嚼了吃吗？
她便在池塘边石头上坐下，瞧着那蛇头露出水面，绕着池塘一圈又一圈转。
蛇头在其间试着靠近她。
突地，庭园进来一人，那人轻轻在她身后跪下，恭敬说：“奴婢绵菱，来侍奉上仙。”
倚在池边的白裳少女身形纤细清瘦，侧脸精致昳丽，绵菱见着蓦然眼眶一热。
好在她掩饰得好，荼昳并未察觉，她也并未回头：“本尊不需要人来，你回去吧。”
绵菱低头，轻声说：“上仙初来魔宫，有何疑问奴婢也可随时解答。”
蛇头靠近她，丹兰蛇大着胆子浮起来，凑近她膝前。
挺有灵性的。
少女指腹碰了碰它的头，听到绵菱这一句话，想着魔宫毕竟宫闱，的确不如仙山自在，想必规矩多。
为避免惹出什么麻烦，带个人在身边确实挺好的。
“你且起来。”荼昳回身。
绵菱自地上站起，看着荼昳，有种复杂的感觉。
她第一次到荼昳身边，是和一群婢女一起，本就是专为监视她来的，荼昳比其他人，常用她多一些。
于是后来魔尊就索性让绵菱贴身服侍荼昳，到最后首接掌事婺水殿。婢女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绵菱跟在婺水殿最久，共情她的遭遇和变化。
好在现在的上仙，没有病弱，平和安静，一身仙光圣和。
荼昳想着什么，半晌，她开口：“绵菱，你过来。”
绵菱听话地走过去，低身。
少女自石上起身，凑近她低声说：“宫闱之间，不要传出本尊来魔宫的消息，就说……魔尊带了个姑娘回来。”
绵菱一愣，她反应快，当即说：“上仙……不，姑娘，奴婢遵命。”
她微微压唇笑了下，便回身继续回到石头坐下。
丹兰蛇走之后，银尾鱼游过来，凑着荼昳脚下的水面。
……
辛茹轩。
危兰跪着禀报：“尊上容禀，那婢女原在南厢房，和纸心交好，后来被左打发右打发，这才留在魔宫。”
魔宫的婢女被打发了一批又一批，洗了不少人下去，如今宫闱中按理说是极少人能认识荼昳上仙的。
这也是危兰失职，没有排查清楚魔宫的人。
他请罪：“属下有错，求尊上责罚！”
今日险些让婢女露馅，瑾郁按耐住了杀意，此刻他扶着额心，淡说了句：“拉下去砍了。”
危兰一抖，叹了口气：“是，属下这就把她拖下去砍了。”
他正要动身，可高位的青年却是不冷不淡一记眼刀子扔过来，哂笑：“本尊说把你砍了。”
“扑通”一声，危兰继续跪下，欲哭无泪：“尊上……”
危絮面无表情看着，也不求情。
瑾郁撇开眼，垂眸冷淡说：“那婢女打发出宫，叫她不要乱开口。”
“至于你，滚去刑罚堂领鞭子，再有下回，本尊亲自把你抽筋。”
危兰脸一崩，连忙应：“是，谢尊上！”
他赶紧退下了。
辛茹轩内沉思安静。
青年捏了捏眉心，问：“绵菱过去了？”
危絮恭敬道：“回尊上，绵菱己到妗嫒殿，上仙也己见到丹兰蛇，一切正常。”
辛茹轩灯光幽幽，瑾郁眉心微疼，却还是闻此舒展了些。
当时逼她吃下“蛇肉”，她在池边哭红的眼睑和极苍白的脸色总是如同一把锐器，刺穿他心脏。
想起这些，他便是眉心又拧，撇开回忆，他再问：“几个魔医那里可有进展？”
“有一种丹药可压您体内魔气，同时也会压制修为。”危絮道：“而且丹药会伤您身子。”
瑾郁捻着指间朱玉戒，目光沉浮冷淡，不甚在意说了句：“无碍，”
“只要别再让本尊理智全失伤害她就好了。”他目光垂下，冷淡的三分苦笑。
危絮目光一颤，也随之叹一口气。
黄昏越下时，瑾郁就在妗嫒殿摆了一桌。
当时荼昳正从正殿走出来，便瞧见黑裳青年正在摆放菜膳。
魔侍将吃的端着，他在仔细摆盘，平日看起有些懒散不正的人，此刻倒是认真。
荼昳走到他身前时，他恰好把东西摆完，抬头看她：“上仙坐。”
荼昳本没兴趣，她还想让这魔尊出去自己吃，但瞧见这一桌偏甜的膳食，考虑了下，最终在他身前落座。
她接过瑾郁递来的筷子，淡淡夸赞了句：“听闻魔界重口欲，八珍玉食不计其数，实是名不虚传。”
这一桌菜色，比极芜厨房做出来的白粥清菜艳丽一百倍。
瑾郁哑然笑了笑，他正要往荼昳杯中倾壶，荼昳开口拦下：“我不喝酒。”
青年垂手，果汁自壶口落入杯中。
他扬眉淡笑：“是果饮。”
院落里的灯光亮起来，黄昏暗下之后，血月重展光辉。
少女似有了些兴致，捻起小金杯喝了口。
她的羽衣勾着地下极软的草坪，墨发几丝洋洒，五官昳丽得勾人。
勉强把目光收回来，瑾郁喉结滚动，淡笑着举杯：“本尊与上仙，算是把酒言欢了吧。”
她也举杯，客气吐了两个字。
“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