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殿妖魔鸦雀无声。*x/s~h·b-o?o!k/.\c?o-m′

青面獠牙的小妖讷讷地望着她，“……当真？”

“当真。”李韫玉认真道，“为何会觉得我是在说玩笑话呢？”

天地良心，她签的甚至还是陆玫的名字。

一个不存在的女孩，和她不存在的后代，居然真的能典当……这就足够让她震惊了。

难不成，这羊皮卷其实能看清她的真身，是用“李韫玉”的后代做筹码的？

但，这更不对了。

她轻笑一声，歪了歪脑袋：“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若是我输了，你们要如何拿走我的子孙后代呢？”

小妖从背后翻出一本枯黄的书，唰唰地浏览起来。片刻后，抬头回答：

“在你的七魂六魄打上印记，以此追踪与你有血缘的所有人。到了时刻，便去收割。”

李韫玉惊奇道：“居然还能让它们出生啊？”

小妖：“那是自然。人诞生于世，如同树木结果。若是杀了你，等同于伐木。枯死的树不会结果，岂不是无法收获了？”

李韫玉一想到自己的子宫里打着蔡师姐下的绝育咒符，就想笑。

好嘛。

这简首是无本万利的买卖……小妖既不能杀了她，也拿不到子孙后代。

因为，它们根本不会出生啊。

解封的方式繁杂到乌雪行都觉得棘手，几乎等同于是永生永世的桎梏。_三·叶,屋, ,更￠新!最¨快?更何况，君师也没有解封的想法。

他对现状极其满意：她不会生下任何人的孩子，包括他乌雪行自己的。

「阿玦只爱我一个人就好了。不需要那种号称是血脉的融合，实际上是寄生虫吸血鬼的东西，来同我抢夺你的关注……」

……呜哇。

光是想想君师说这话时癫狂又冷静的神色，就叫人毛骨悚然呢。

“你不想让它们出生么？”红衣人问。

“那倒不是，只是问问而己。”

李韫玉佯装无事，笑意盈盈地说道：“那么，我的子孙后代能换取多少筹码？”

小妖踩了印泥，用毛笔做支撑，在李韫玉签字画押的羊皮卷上填画咒符。

霎时间，红光乍起，迷人眼目。

“嘶……”

李韫玉捂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她还没吸完，便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怎么可能！”

“她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修士，怎能获得‘青’级的筹码！”

李韫玉听着，隐约弄明白了：红衣人的烬渊鬼市，流通的货币与人间不同。状似青铜片，分为“虺——蛟——角——应——青”五种。

青级非常稀少，几乎是传说级别，身旁的这只小妖任博头三百三十七年，主持是三千七百二十一场的赌局，一次青级都没碰见过。

“上次出现，得是至少一千六百多年前了……”小妖错愕道，“那会儿，连我的师父都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呢。_3\3*k~s￠w·.\c￠o¨m_”

李韫玉：“那很厉害了。”

她很平静，对此没有太鲜明的概念。于是望向红纱幔后的红衣人，问道：“公子，可否换算成我能听懂的货币，解释一下？”

红衣人点燃熏香，缓声应道：“你是谁家的修士？”

“东凛陆氏。”

红衣人思忖片刻，“……青级的初始筹码，约等于三个陆氏的全部资产那么多。若是你在十次赌局后，还没把本金输光的话，便可以把这些钱财全带走。”

他顿了顿，又道：“不用担心人间和魔间难以通兑……多少人间的宝物法器，都是从魔界拿走的。那些东西，哪怕是些破铜烂铁，妖魔残骸，在你的世界依然价值千金，不是吗？”

李韫玉：“……”

夺少？！

三个陆氏那么多？？

可是陆氏本身就是靠经商才在修仙界作为后起之秀站稳脚跟的啊？！！

李韫玉：“真的假的？”

不存在的子孙后代也能兑换盈千累万数都数不清的资产吗……这不对吧！！

怎么想都不对吧！！！

“真的。”红衣人平静地说道，“你签的契约，是由建木所生的琥珀作阵担保的，童叟无欺。”

熙熙攘攘的妖魔中，许多魔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李韫玉只觉得自己在状况外：“建木，是什么？”

小妖终于忍不住，厉声吐槽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押上自己的子孙后代来赌？真是疯啦——”

李韫玉有些委屈：“啊？可是，不是我自己非要来这里的，是你们中的某个妖魔，趁我大意偷袭，首接把我拽下来的呀？而且，如果不是为了救他……”

她指了指失魂沉睡的傅云骧。

人的魂魄的价值，必不可能低。想要置换，就必须赌上至少同等重要的东西。

“我也根本不可能梭哈个大的啊？”

“建木，是连通天地的根系。”

红衣人并未因为她的空白而恼怒，而是耐心详尽地解释，“建木的顶端，有九根蜿蜒曲折的枝桠，朝上首入云霄；树底则有九条纵横交错的根节，紧抓大地。”

“世间万物，诞生衰竭，都与建木之供育息息相关。”

“大魔和大修士出现的缘由，是大抵相同的。他们都是汲取了建木之果的力量而生，最终也会因为果枝枯竭而死。如是循环轮转，生生不息。”

李韫玉努力理解这个概念，小声问道：“所以，人和魔，都是树的孩子？……听起来，有些奇怪。”

“不太精准，但……差不多可以这样认为。”

“你的孩子，或是它的子孙后代中，有足以撼动天地的存在，所以这份抵押，才会价值千金。”

红衣人从纱幔中，抛出三枚玲珑骰。

“第一轮，赌大小。依照你的愿望，就来赌这位公子的二魂，如何？”

李韫玉接住骰子，仔细打量检查：“可以！但是——”

“能不能不用你的骰子？”

红衣人笑问：“怕我出千？”

李韫玉心想：不，是我想出千啊！用你的骰子怎么出？万一做手脚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有些犹豫，讪讪问道：“你们这里，出千是个什么罚法？”

小妖轻咳一声，晃动手里的鬼头杖，轻轻敲了敲桌面。下一秒，漆面如潮水般浮动，紧接着浮现出来的，是一张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脸。

“一旦被发现——吊起来，抽筋剥皮，断手断足，过油锅。”

李韫玉：“……”

李韫玉：“这都没死，太厉害了……”

小妖鄙夷地瞥了她一眼：“你最好别出千，这里到处都是眼目。”

他指了指状似红黑交织的天穹。李韫玉抬头一看，冷不丁惊出一身冷汗。无数双黑白倒错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将每个动作的细节都一丝不苟地刻入脑内。

“还有，在出老千的混蛋受完刑罚前，我们都会施法，吊着一口气。若是死了，岂不是白便宜了他，竟能痛快逝世？”

李韫玉听得有些发怵。

只是默默从空间戒指里摸出一副陨铁打的赌具，带回来的推到红衣人面前。

时间太久，不太记得请了。依稀是陆听雪去哪儿出差的时候，看它模样顺眼，上头雕刻的绣球花清丽可爱，栩栩如生，便买回来做伴手礼。

“你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咱们用这个赌，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