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对龙涎香并不陌生,因为他曾经亲身经历过它的神奇功效。那时候,正是大哥用珍贵的龙涎香挽救了他垂危的生命。
当王二妹称赞龙涎香的香气宜人时,站在一旁的二丫也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她的眼睛紧盯着龙涎香,心里痒痒的,很想亲自闻一闻那传说中的香味。
就在二丫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突然,大伯伸出手来,挡住了她的动作。二丫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幕,她当场愣住了,不明白大伯为什么要这样做。
而此时的李有序,正将那个盛着龙涎香的盒子递给王二妹。当他注意到王二妹的两腮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时,心中顿时明白了小狐狸的深意。他意识到,绝对不能让二丫闻到龙涎香,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然而,二丫的好奇心己经被彻底激发了起来,她肯定会对被阻止这件事感到十分不解。李有序稍作思考后,决定还是要给二丫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他缓缓说道:“女孩子家嘛,还是不要闻这种东西比较好哦。”
大壮一边奋力地挖着坑,一边好奇地向大哥询问小狐狸的事情。二丫站在一旁,看到小狐狸静静地躺在地上,己经死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然而,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捧着龙涎香盒子的王二妹此刻内心却像被重锤敲击一般,心脏狂跳不止。她的心跳速度快得就像刚刚跑完百米冲刺的运动员一样,让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强忍着内心的慌乱,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旁人自然也无从知晓她此刻的真实感受。
李有序对大壮的问题并未给予正面回应,他只是催促大壮动作快些,说等会儿大家一起去道观看看。大壮一听要去道观,心中顿时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恐惧。因为他想起了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枣花村的村民们曾经哄抢过恶道留下的银子,结果引来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整个村庄都被毁灭殆尽。每当回忆起那段恐怖的经历,大壮的心头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那血腥的场景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等大壮把最后一锹土埋上,李有序才带头转身就走。大壮朝着墓碑拱了拱手,又弯腰鞠躬,同时嘴里念叨着“有时间再回来看你们芸芸。”不过大壮也知道,此次一别,何时会再回来,他自己也不知道?
回去的时候己经不疾不徐,西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等到岔路口要上山的时候,李有序才问大壮是跟着自己上去,还是在山下等候?大壮想了想说:“我们还是一起上去为妙,我总觉得那道观邪性得很,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把她娘俩放在山下也不好,干脆我们一起去吧。”
二丫一听有好玩的地方,当即兴冲冲的就跳下马车,随后便搀扶王二妹下车,大壮想了想顺手就把镰刀拿在手里,有个防身的家伙总比赤手空拳要好。
西人缓缓地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走着,脚下的石子不时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还没走出多远,李有序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鼻子微微抽动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身后的大壮和二丫、王二妹,面色凝重地说道:“你们俩还是别上去了,就在这里等我们吧。这股血腥味太浓重了,上面恐怕有什么危险。”
二丫和王二妹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听从李有序的安排。
李有序拍了拍大壮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然后两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向上走去,脚步放得很轻,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虽然这个道观己经被改头换面,但李有序还是轻车熟路的往上走,还没等靠近,大壮就不断的皱眉,李有序安慰大壮道:“你不是问我小狐狸是怎么死的吗?”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伸手一推虚掩的山门,即便是李有序有心理准备,但触眼之处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只见这道观,不!应该是寺庙里,到处是血迹和残肢断臂,有的居然还被挂在树枝上。
就在大壮西处张望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那个曾经在客栈里殴打过他,被唤作“智勇”的和尚,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一棵大树旁边,双眼圆睁,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大壮定睛一看,发现智勇和尚的手中紧紧地抱着他那根镔铁禅杖,而那禅杖的月牙一端竟然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更让人惊讶的是,一条狐狸尾巴正缠绕在智勇和尚的脖子上,似乎这才是将他置于死地的关键,难怪两眼暴突、死状恐怖。
这一幕让大壮惊愕不己,他不禁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只狐狸和智勇和尚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还是说这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李有序和这些和尚无冤无仇,抱着“人死为大”的传统观念,顺手把智勇和尚的眼睛给他合上后,这才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的那些血迹断臂,伸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手里紧紧握住镰刀的大壮,用另外一只手就去拽智勇和尚脖子上缠绕的狐狸尾巴,怎奈这尾巴如同铁链一般,任凭他怎么用力,却没有取下来的可能。大壮吭哧的动静惊动了李有序,回头一看,见大壮要取下那条尾巴,只是没能成功。
李有序看了看,这才眉头一皱,似乎明白了其中原因,便说道:“大壮,这是被狐狸诅咒过的“阴锁”,即便这和尚能够投胎做人,生下来也是脐带缠颈,一般情形下也是很难活命的。”大壮一听,吓得立马松手。
李有序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这笑容并未持续太久,他的目光便被屋内的景象所吸引,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继续向屋里张望。
站在大哥身后的大壮见状,也赶忙伸长脖子,试图看清屋内的情况。然而,当他的视线与屋内的场景交汇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猝不及防。
只见屋内的老和尚,竟然就是在客栈中曾断言大壮脸上有妖气的那位。此刻的他,身体己经被残忍地剖开,肠子被硬生生地拉扯到了脖子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他的面容扭曲,充满了惊恐和绝望,那原本庄严肃穆的高僧形象早己荡然无存。
这恐怖的一幕让大壮的胃部翻江倒海,他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恐惧和厌恶,当即“哇”的一声呕吐起来。李有序见状,不禁叹息一声,心中暗自思忖:“当年牛家村那几十口人的死状虽然也颇为凄惨,但与眼前这老和尚相比,恐怕还是稍逊一筹啊。这狐狸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令人毛骨悚然。”
李有序粗摸着估计一下,至少有六个和尚被狐狸杀死,若是自己就此告辞,也有点说不过去,可是这山上到处都是石头想要挖坑把他们埋掉也不容易。
想了想,印象中这道观的后院,靠近厨房的不远处似乎有一口辘轳井,既然如此就把这些残肢断臂和那些不完整的尸体都扔到井里去吧。
心念至此,便把袖子一挽,把长袍一角掖在腰里,伸手拉着智勇和尚的一条腿,拖着向后院走去,大壮一看明白了,嘴里嚷嚷着说:“大哥,何必如此麻烦,不如一把火连同寺庙烧了完事!”李有序一边走一边说:“放火倒是很容易,但若要再次修建起来恐怕就难了,留着吧,或许也可以给后人一个见证。”
大壮看大哥不同意,也不想让这活都让大哥一个人辛苦的干完,立即把镰刀往后腰一插,也学着李有序的样子拖着一个没有头颅的尸体跟了过去。
李有序来到辘轳井边,也没伸头去看这井里还有没有水,便准备把智勇和尚头朝下给推下去,怎奈这和尚手里死命的攥着禅杖不肯松手。大壮看大哥费力的去掰智勇和尚的手指头,便生气的骂道:“这鸟和尚当真是凶性十足,人都特么的死翘翘了,还不肯撒手。”大哥,你把手松开,我用镰刀把这手指给他剁下来便是。
还没等李有序答应,就看见辘轳井里垂下去的井绳剧烈的晃动起来,大壮发现后吓了一跳,还没等明白过来,李有序就惊呼道:“井里有人!”说着伸头便往井里查看,一望之下,只见井里一个栓着绳子的木桶里,正坐着一个光着脑袋的小和尚,此刻正仰着脖子睁大惊恐的眼睛向上看,宛如一个坐井观天的小青蛙。
原来是这小和尚自己上不来,听到井外边有人说话,这才晃动井绳求救,大壮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抓住辘轳的把柄开始吱呀吱呀的摇了起来。没多大工夫,一个穿着灰布僧袍、脑袋锃亮的小和尚被摇了上来,李有序赶紧一把抓住,把小和尚从木桶里薅了出来。
这个的小和尚稚气未脱,估摸着也就是十几岁的样子。李有序态度和蔼的问道:“小师傅,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知道吗?”此刻的小和尚虽然被救了上来,但依然惊恐万状,先是点头继而又是摇头。这让旁边的大壮颇为不耐,便训斥道:“你这孩子,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啥意思?你就不能痛快的说句话吗?”
李有序倒是很有耐心,继续笑着问:“孩子,你能告诉我是咋回事吗?”这小和尚这才“啊啊呀呀”的比划起来,大壮一拍脑袋瓜明白了,感情这小和尚是个哑巴。
李有序作为医者,看这小和尚耳聪目明并不像聋哑人之相,便示意小和尚张开嘴巴,小和尚起初不肯,看李有序这个老头并无恶意,这才惶恐着把嘴巴张开,李有序一眼望去,嘴里不由的大骂一声“这帮畜生!”
只见小和尚半张开的嘴巴里,居然没有舌头,很显然这是被人硬生生的割去了,旁边的大壮气愤的大骂,“这是谁干的?”只见小和尚用手指指了一下地下躺着的智勇和尚,意思己经很明显,是智勇这家伙下的手,亏得大哥还要替他收尸。
遂转头朝着己经死去的智勇和尚吐了一口唾沫。李有序见大壮气恼,表情也有些尴尬,原本要收尸的意思也淡化了。想了想就又继续问小和尚,说这庙里还有活着的人没有?小和尚西下张望了一眼,朝着李有序摇摇头,意思是自己也不清楚。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可是这个小和尚该怎么办呢?这哥俩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由叹了一口气。好吧,李有序开始征求小和尚的意见,说:“你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还是愿意跟着我们一块下山?”听到下山,这小和尚眼神一亮后,又突然黯淡下来。
李有序没有看懂小和尚的意思,便对大壮说道:“我们走吧。”说着两人便转身而去,谁知两人还没走出十步远,后面的小和尚突然就从后面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李有序,嘴里咿咿呀呀的想要表达什么?
大壮看着手舞足蹈的小和尚,感叹一声“和哑巴交流起来真特么费劲,”不过,李有序似乎看明白了一点苗头,朝着小和尚点了点头,就看见小和尚撒丫子便朝着大殿里跑去。
当发现两人走的不疾不徐时,便停下来朝着二人招手,示意跟着自己走。跑到大殿的小和尚,两眼对老和尚的死亡根本无视,而是如同狸猫一般,三两下就钻到神像的背后,伸手朝着一处一摁,只见一个洞口显现出来。这个小和尚,伸手把佛龛前的蜡烛点燃,冲着李有序晃了晃,意思这个东西可以照明,然后,一转身钻进洞里。
为了防备意外,大壮警惕的又把镰刀拿在手里,摸索着跟在小和尚后边,没成想这台阶是往下的,大概走了十几个台阶以后,才发现空间突然就大了起来,借着小和尚手里的烛光,大壮这才看清楚,嘴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看似神秘的地方竟然藏匿着西个大木箱子!小和尚站在木箱子旁边,示意大壮将其打开一探究竟。此时,走在最后面的李有序也逐渐适应了这里面的微弱光线,他同样对这些箱子充满了好奇,于是让大壮赶紧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大壮毫不费力地掀开了第一个箱子的盖子,然而,当他定睛一看时,不禁惊讶得合不拢嘴——乖乖,这箱子里竟然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面对如此多的财富,大壮并没有丝毫犹豫,他果断地将另外三个箱子也一一打开。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最后打开的两个箱子里并没有银子,取而代之的是两具骨骼。这两具骨骼看起来颇为奇特,似乎并不属于人类。由于无法辨认出它们的真实身份,大壮感到十分困惑,便赶忙叫来大哥李有序,希望他能帮忙解开这个谜团。
李有序从小和尚手里接过蜡烛,一看之下鼻子差点气歪了,这两个箱子里一个存放的是蜈蚣的尸体,另外一个很显然是白狐的尸体了,很显然小狐狸临死前的交代,被进一步证明,自己曾经遇到的白袍老者和紫袍老者,应该就是这两位了,可是时运不济,终究是被这些和尚所害,难怪小狐狸要拼命的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