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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文学网 > 四百个民间鬼故事 > 第58章 《寡妇梳头》

第58章 《寡妇梳头》

"外乡人可别在十五夜里往桃源村去,那儿的寡妇梳头要人命咧!"老辈子人总爱叼着旱烟袋吓唬我们这些小辈。我原本是不信的,首到那天亲眼瞧见王寡妇坐在井台上梳头......

那天我挑着货担抄近道,不知不觉走进雾蒙蒙的山坳。青石板路上突然冒出个穿月白衫子的女人,头发乌油油的垂到腰际。"大哥捎我段路吧?"她说话带着水蛇游过青苔的滑腻,腰身一扭就钻进我的竹筐缝里。

月亮爬上山梁时,我们正巧走到桃源村村口。破败的祠堂前坐着个瞎眼老嬷,突然用桃木拐杖拦住去路:"后生快走!这村里没活人......"话没说完,王寡妇从竹筐里探出半张脸,老嬷的拐杖"咔吧"断成两截。

"三哥就住我家柴房吧。"王寡妇把我领进西厢房。窗台上摆着面雕花铜镜,镜框上密密麻麻贴着黄符纸。我伸手想擦擦灰,忽然听见符纸底下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

半夜被尿憋醒,隐约瞧见东屋亮着灯。纸窗上投出个佝偻的影子,梳头的动作像是在扯什么活物。我凑近门缝偷看,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铜镜里映着的哪是什么俏寡妇,分明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妪,嘴角咧到耳根,正用木梳刮下自己的头皮!

"三哥也来梳头?"王寡妇猛地转头,我这才看清她手里的木梳嵌着七颗人牙。她笑吟吟递来梳子,铜镜里的老妪突然伸手扣住我腕子。梳齿扎进掌心的瞬间,我瞥见墙角堆着十几个货郎担子,每副扁担上都刻着"李"字。

晨光初现时,村里人发现井台上多了具干尸。尸体右手紧紧攥着半截木梳,嘴角还挂着痴笑。更蹊跷的是,村口老槐树上不知何时挂了盏白灯笼,夜风里晃晃悠悠,活像在等人来问路。

白灯笼在风里转第七个圈时,村里来了个瘸腿的风水先生。陈九拄着罗盘迈进祠堂门槛,正撞见王寡妇踮着脚尖在梁上系红绳。

"大嫂子这宅子朝向可凶得很。"陈九盯着她发髻里插的桃木簪,"背阴抱煞,怕是镇不住井里的东西。"

王寡妇绞着红绳的手顿了顿,腕子上金镯子叮当响:"先生好眼力,不如留下吃顿斋饭?"她转身时裙角扫过香案,陈九分明瞧见供桌底下蜷着半截人腿。

当夜陈九被安排在李老三住过的柴房。子时刚过,窗缝里窸窸窣窣爬进条两指宽的金头蜈蚣。那毒虫顺着梁柱游到铜镜前,竟吐出人话来:"快逃!那婆娘要拿你填井眼!"

陈九抄起桃木剑劈向铜镜,符纸簌簌落地。镜面突然泛起血沫,映出十七个被剥了皮的货郎在井底叠罗汉。最顶上那个转过头——竟是三天前刚下葬的刘铁匠!

"道长救命!"血镜里伸出十几双白骨手,陈九的剑穗突然燃起青火。门外传来木梳刮过头皮的沙沙声,王寡妇哼着小调挨近了:"九哥,我给你送热汤来啦。"

陈九咬破舌尖喷在八卦镜上,镜中蜈蚣瞬间化作红衣老道:"孽徒!当年你用活人炼驻颜术,如今还敢害人!"话音未落,王寡妇的指甲己穿透门板,陈九惊觉怀里的罗盘指针正指向自己眉心。

"原来九哥是阴年阴月生的。"王寡妇从门缝里挤进来,发间桃木簪竟变成淌血的棺材钉。陈九这才看清她的真身——后脖颈密密麻麻排着蜈蚣脚,金镯子分明是条首尾相衔的赤链蛇。

铜镜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里裹着张人皮。陈九被蜈蚣群扑倒在地时,瞥见王寡妇掀开头盖骨,把木梳上新撬下来的牙齿塞进脑浆里。晨鸡报晓时分,井台上又多了一具攥着破罗盘的焦尸。

货郎担子吱呀作响,白灯笼映着王寡妇水蛇似的腰身。她发髻里新添了根桃木剑簪,金镯子啃食着第七颗带血的槽牙。雾霭深处传来老辈人的叹息:"可别在十六夜里往山神庙去,那儿的寡妇......"

山神庙的瓦当往下滴血那晚,我攥着瞎眼老嬷临死前塞给我的桃木钉,蹲在供桌底下等王寡妇。黑狗血顺着裤腿渗进草鞋,怀里那面从井里捞出来的破铜镜烫得人心慌。

"铁牛哥,你身上好重的香灰味。"王寡妇提着白灯笼飘进来,发髻上别着七根桃木剑簪。她踮脚往神像额间贴黄符时,我瞧见她裙摆下探出的蜈蚣脚正勾着刘铁匠的头盖骨。

铜镜突然嗡嗡作响,镜面浮出个血肉模糊的老道:"泼黑狗血!"我扬手把瓦罐砸向神龛,王寡妇发出撕绸缎般的惨叫——山神像的眼珠子转了三圈,掉出堆缠着红绳的死人牙。

"师父还是这么爱管闲事。"王寡妇撕开人皮,百足虫身盘住横梁。她甩过来的金镯子变成赤链蛇,把我死死缠在功德碑上。怀里的铜镜猛地吸走我半口阳气,老道的魂魄竟借着我的身子捏起法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庙门外传来货郎担子的吱呀声,十七盏白灯笼把夜空照成惨绿色。王寡妇的蜈蚣嘴啃上我天灵盖时,我摸到裤腰里别着的杀猪刀——那刀沾过三百头黑狗血,照着师父教的北斗位,狠狠扎进她第七节甲壳。

"你...怎知我的命门..."王寡妇的复眼里映出山神像崩裂的脸,原来那泥塑底下封着具金漆骷髅,天灵盖上钉着九寸桃木钉。

铜镜彻底炸开时,我拖着半截身子爬向供桌。王寡妇的毒颚离我喉咙三寸远,庙门口突然响起二十年前的叫卖声:"胭脂——水粉——红头绳——"

她浑身硬壳突然皲裂,桃木簪一根根迸出来。那个被她吞进肚的货郎魂魄从裂缝里钻出,攥着人牙梳子的手首插她心窝。我趁机抡起功德碑,把师父给的黄符拍在她复眼上。

晨雾漫进山神庙时,梁上垂下九百九十九根红绳,每根都拴着颗带血的槽牙。王寡妇的空壳卡在神像裂缝里,金漆骷髅的手骨正插在她天灵盖。

货郎担子还在雾里晃悠,只是白灯笼变成了红灯笼。我瘸着腿走出二里地,背后传来梳头声。铜镜碎片在怀里发烫,映出我后脖颈上悄摸生出的蜈蚣纹。

老辈人又开始念叨:"可别在十七夜里往镇上去,那儿的货郎......"他们没瞧见我担子底下滴落的黑血,更没看见竹筐里那面新糊的白灯笼,灯罩上的人牙正咔哒咔哒叩着竹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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