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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无路可逃

“咚!咚!砰——!” 又一声沉闷到令人心头发慌的巨响,伴随着刺耳的木材撕裂声,那扇饱经风霜的别墅木门终于不堪重负。一道狰狞的裂痕从门锁处向上蔓延,几乎将门板一分为二。下一秒,“哗啦”一声,半扇门板向内倒塌,碎木纷飞!

一股比先前浓郁十倍的阴寒恶臭瞬间喷涌而出,如同无形的浪潮拍打在两人背上。陈默只觉得后心一凉,仿佛被冰冷的毒蛇舔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吐出来。

“跑!回入口!”林薇尖叫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拽起陈默,朝着他们进来时那个方向——院子边缘那扇锈迹斑斑的铁艺大门——亡命狂奔。

来时的路,此刻却成了逃生之路。枯黄的杂草深及小腿,跑起来异常费力,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更是雪上加霜。陈默本就虚弱不堪,此刻全靠林薇半拖半拽,肺部火辣辣地疼,视线阵阵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和林薇粗重的喘息,以及身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湿漉漉的脚步声。

“吧唧……咯吱……吧唧……”

那声音不紧不慢,却像跗骨之蛆,紧紧地追在他们身后。陈默用【阴眼】的余光瞥了一眼——那个浑身湿透、肿胀发白的女鬼己经走出了别墅门廊,站在了院子里。

她微微歪着头,被水草般湿发遮挡的脸看不真切,但那只完好的、浑浊的眼睛却精准地锁定了他们,里面是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怨毒和饥渴。她抬起一只肿胀变形的手臂,指向他们,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嗬声,仿佛在诅咒,又像是在宣告他们的死期。

更让陈默亡魂大冒的是,随着女鬼的出现,整个院子的地面仿佛都“活”了过来。原本干燥的泥土开始变得泥泞湿滑,一洼洼暗红色的、散发着腥臭的水潭凭空出现,迅速扩大,如同一个个张开的、想要将他们拖入地狱的嘴巴。空气也变得粘稠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冰冷的淤泥。

“小心脚下!”林薇也发现了异状,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滑倒,幸好及时稳住身形,但速度却不得不慢了下来。

“门……是入口那扇铁门……”陈默喘息着,指向院子尽头那扇熟悉的铁艺大门,那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距离铁门还有十几米,但这段距离此刻却显得如此遥远。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股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冻结他们的血液。

“咯吱……咯吱……”女鬼的移动方式十分诡异,她的关节似乎早己错位,每走一步,身体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但速度却丝毫不慢,反而带着一种非人的迅捷,在湿滑的地面上如履平地。

“快到了!”林薇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陈默。铁门近在眼前,熟悉的锈迹,熟悉的样式。

林薇抢先一步冲到门前,伸手去拉那门栓——空的!门栓根本没插上!她心中一喜,用力去推!

“哐!”铁门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林薇愣住了,又用力拉拽,铁门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但就是打不开。她低头一看,瞳孔骤缩。一把巨大的、锈迹斑斑的老式挂锁,不知何时牢牢地锁在了门闩和门框的铁环上!

“锁上了?!”陈默也看到了那把锁,心瞬间沉入谷底,“怎么会……我们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把锁!”

是有人在他们进来后锁上的?还是……这鬼东西搞的鬼?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他们的退路被彻底切断了。

“让开!”林薇急了,也顾不上思考这锁是怎么出现的,她左右看了看,迅速捡起旁边一块半截砖头——大概是院墙上掉下来的,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把锈锁狠狠砸去!

“铛!”一声脆响,锈锁晃动了一下,掉下来一些铁锈,但锁芯和锁体依旧牢固,纹丝不动。

“没用的……”陈默靠在冰冷的铁门上,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只剩下苦笑。这可是B级厉鬼的地盘,一把突然出现的锁,怎么可能被轻易砸开。

女鬼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欣赏猎物徒劳的挣扎。她缓缓抬起手,指向地面。

瞬间,陈默和林薇脚下的泥泞骤然加深,如同陷入了流沙,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地底传来,将他们的双脚牢牢吸附住,动弹不得!同时,西周的枯草开始疯狂生长、扭曲,变成一条条坚韧的、泛着黑气的藤蔓,缠向他们的身体。

“啊!”林薇惊呼一声,几根藤蔓己经缠住了她的脚踝和小腿,冰冷滑腻的触感让她汗毛倒竖。她用力挣扎,但藤蔓越收越紧。

陈默的情况更糟,他本就脱力,此刻被泥泞吸住,又被数根藤蔓缠绕,几乎无法动弹。冰冷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入口被封死,他们被困在了这个鬼地方。

“馆长……警告……检测到高强度B级怨念能量……正在侵蚀现实……档案馆封印强度不足……无法远程干预……”断断续续的、冰冷的机械音在陈默脑海中响起,是阴间档案馆的提示。但此刻这提示除了增加他的绝望外,毫无用处。

封印强度不足?无法远程干预?那不就是说,只能靠自己了?可自己现在这状态……连动一下都费劲。

女鬼再次迈动脚步,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缓缓向他们靠近。她的目标似乎是陈默,那只怨毒的眼睛死死锁定着他,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残留的、属于档案馆的微弱气息。

“别……别过来!”林薇挣脱了一只手,再次举起那半截砖头,色厉内荏地喊道,尽管她自己也知道这毫无意义。

女鬼对她的威胁视若无睹,伸出那只肿胀、指甲发黑脱落的手,抓向陈默的脖子。指尖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浓郁的尸臭,尚未触及,陈默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

“滚开!”千钧一发之际,林薇猛地将手中的砖头朝着女鬼的脸上砸去!

“啪!”砖头准确地砸中了女鬼那半张腐烂的脸,发出沉闷的声响。

然而,女鬼只是动作微微一顿,那半截砖头像是砸在了一块浸水的浮木上,无声地滑落,掉进泥泞里。女鬼缓缓转过头,那只浑浊的眼睛看向林薇,里面的怨毒和暴戾瞬间提升了数倍!

“嗬——!”女鬼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咆哮,不再理会陈默,猛地转身,快如鬼魅般扑向林薇!

“林薇!”陈默目眦欲裂,想要挣脱,但藤蔓和泥泞将他牢牢困住。

林薇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她的肩膀上!

“呃啊!”林薇惨叫一声,整个人被狠狠地撞飞出去,后背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铁艺大门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她只觉得右肩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骨头都裂开了,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和她自己的衣服上。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右肩剧痛无比,手臂完全使不上力,眼前阵阵发黑。她惊恐地看到,那女鬼一击得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再次转向她,一步步逼近,那只腐烂的手再次抬起,这一次,目标是她的头颅!

“不……”林薇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背靠着那扇锁死的铁门,退无可退。

“可恶!”陈默看着危在旦夕的林薇,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女鬼,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他拼命调动体内残存的、微不足道的精神力,试图再次沟通档案馆,哪怕只是借用一点点力量,或者获得一点关于这女鬼弱点的信息也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大脑深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和眩晕,以及档案馆那冰冷无情的提示:“精神力严重透支……无法建立有效连接……警告:强行透支将导致意识永久性损伤……”

借用【镜怨】的力量己经耗尽了他,强行“归档”更是雪上加霜。现在的他,别说对抗B级厉鬼,恐怕连一个D级的游魂都对付不了。阴眼带来的视野也因为精神力的匮乏而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到女鬼那扭曲的身影和浓郁的黑气。

女鬼己经走到了林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的她,那只完好的眼睛里充满了残忍的快意。它缓缓举起手,黑色的指甲在昏暗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对准了林薇的眼睛。

“住手!”陈默嘶吼着,声音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沙哑无力。他疯狂地挣扎,藤蔓勒进皮肉,传来阵阵刺痛,脚下的泥泞却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

完了……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和林薇,两个人,一个重伤失去战斗力,一个精神力耗尽被困在原地。他们被堵死在了进来时的入口,面对一个凶戾异常、能力诡异的B级厉鬼,被逼入了真正的绝境。

没有外援,没有底牌,甚至连逃跑的力气和路线都没有。

档案馆的提示如同丧钟般在脑海回荡——封印强度不足,无法远程干预。

而那只沾满污泥和血污的、属于厉鬼的手,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死亡的气息,正缓缓地、坚定地刺向林薇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死亡的味道,混杂着泥土的腥臭和尸体的腐臭,令人作呕。那扇本应是生路的铁门,此刻冰冷地矗立在林薇身后,如同墓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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