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腹中的胎动突然变得异常剧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肚子里疯狂挣扎。她惊恐地看着青铜牌位上钻出的槐木刺,那尖锐的刺尖毫不留情地刺破了她的掌心,鲜血顿时涌出。
阿蛮踉跄着向后退去,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撞向了那棵老槐树的残桩。她的手指紧紧握住,试图止住不断渗出的鲜血,但那血珠却像是有生命一般,从她的指缝间滴落,滴在地面上的瞬间,竟然绽开成了一个微型的镇魂钉图案。
“孩子……在啃我的内脏!”阿蛮的惨叫声在空气中回荡,与那铃铛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她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铜镜中映出的画面更是令人惊骇——胎儿的西肢上布满了树皮般的纹路,它的嘴里咬着半截脐带,而那脐带的另一端,竟然系着一枚正在缓缓旋转的槐木铃铛!
“这是……‘胎纹诅咒’!”阿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手中的巫刀也在微微颤动着。刀刃上凝结的黏液中,隐隐浮现出婴儿的掌纹,仿佛在诉说着这诅咒的可怕。
“初代用孕妇的血脉来喂养地脉,这些新生儿就是……”阿朵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一阵全球同步的婴儿啼哭所打断。那哭声如泣如诉,响彻云霄,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巫女首领手中的铜镜也同时映出了七大洲的产房。在每一个产房里,助产士手中的婴儿都呈现出同样的诡异模样——他们的皮肤上爬满了槐木的年轮,而他们发出的第一声啼哭,竟然震碎了所有的玻璃!
黄河摆渡人望着河面漂浮的婴儿襁褓,每个襁褓都系着滴血的红绳。当他用船桨挑开最近的包裹,腐臭气息中滚出具蜷缩的槐木胎,它闭着的眼皮下透出金属光泽,分明是两枚镇魂钉在缓慢生长。"这些根本不是孩子..."他的船锚突然被槐树根缠住,"是地脉的..."
太行矿洞深处,王二柱的琥珀开始渗血。
被困的矿工残骸突然睁开镜面瞳孔,他掌心铃铛的咬合声越来越快。岩壁渗出的树液在地面聚成血池,池中漂浮着无数未成形的胎儿,他们的脐带相互缠绕,组成巨大的槐木锁链。"共振要开始了!"琥珀中的嘶吼带着哭腔,"地脉要把活人炼成..."
张九爷的镇魂铃彻底嵌进喉咙,铃舌上的倒刺己刺穿声带。他望着湘西悬棺寨方向,那里的槐木雕像集体捧起铃铛,铃铛口对准胸腔。当第一声铃响划破夜空,雕像胸口炸开血花,数百具尸体里爬出槐木藤蔓,藤蔓顶端托着的不是果实,而是正在孵化的婴儿蛹。
"阿爹!快看铜镜!"阿蛮的指甲抓进树干,镜中映出全球同步的暴行——非洲部落的长老将孕妇绑上祭坛,南美雨林的巫师用镇魂钉划开产妇腹部,而欧洲古堡的地窖里,中世纪的铜制摇篮正在摇晃,摇篮中的婴儿啃食着自己的手指,指尖长出槐木刺。
清平村的槐木婴儿彻底分裂成七道血光。
每道血光坠入对应山村,化作巨型槐木祭坛。祭坛中央的铃铛开始自主旋转,倒刺飞速切割空气,发出指甲刮擦黑板的尖啸。阿朵带领的巫团在悬棺寨遭遇槐木蛹雨,蛹壳裂开时涌出的不是婴儿,而是裹着黏液的槐树苗,树苗根系缠绕着产妇的胎盘。
"用蛊虫!"阿朵将最后一罐镜鳞小蛇撒向祭坛,蛇群却在半空被铃铛绞成肉泥。巫女首领的铜镜映出绝望景象:全球地脉网络化作巨型消化系统,新生儿的哭声是启动阀门的钥匙,而七枚铃铛正是七道咽喉。
黄河摆渡人的船被槐木根系拖入河底,他在窒息前抓住块槐木牌。牌面浮现出血字:当第七声啼哭唤醒地脉胃囊,所有活物都将成为消化液。河底深处,初代先祖的衣冠冢正在膨胀,棺椁表面的镜面藤蔓吸饱了血水,变成蠕动的肠道。
阿蛮的分娩提前降临。
她躺在老槐树根系编织的产床上,剧痛中看见自己的羊水混着金粉。接生婆的脸在月光下扭曲成初代先祖的模样,对方手中的剪刀闪着槐木钉的寒光。"乖孩子,"虚影用脐带缠绕婴儿脖颈,"你将是地脉的第一百零八个胃袋..."
婴儿的啼哭响彻寰宇的刹那,全球地脉同时喷出黑血。北美红杉林的树干裂开巨口,吞下整片露营的人群;日本樱花树的花瓣化作槐木刺,暴雨般钉死赏樱的游客;而南极冰层下,星陨罗盘残片彻底变成血色齿轮,与地脉的搏动同频转动。
"必须...毁掉所有铃铛..."张九爷用最后的力气扯断喉间铃绳,鲜血喷在湘西祭坛上。他的镇魂铃坠地时,引发连锁反应——悬棺寨的铃铛开始逆向旋转,倒刺绞碎了自己的铃身。但其他六地的铃铛却发出更疯狂的轰鸣,地脉网络的"胃部"正在剧烈收缩。
当第七枚铃铛吸收完最后声啼哭,清平村的槐木祭坛轰然倒塌。
烟尘中爬出个浑身是血的婴孩,他的皮肤下清晰可见地脉走向,而眉心嵌着的不是胎记,是枚正在生长的镇魂钉。全球所有新生儿同时转头望向同一方向,他们的瞳孔里映出相同画面:初代先祖的心脏悬浮在地脉中央,每根贯穿心脏的槐木钉都连接着某个村落,而那些村落的房屋正在被槐树根吞噬,村民化作地脉消化液的气泡。
此刻,阿朵在残破的巫刀上发现最后希望——刀身的蛊虫黏液里,竟沉淀着枚未孵化的镜鳞蛇卵。而在更遥远的山村,某个哑女悄悄藏起块刻着"逆鳞"的槐木牌,她的腹部同样隆起,胎动却异常安静,唯有掌心的胎记,是个反向的镇魂钉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