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谷景程因疲惫布满血丝的双眼流露一丝安心。
他也不知为何，自从认识姜早后，心中那些仇恨和恐惧都消散不少。
以至于他现在每晚都要看着姜早比赛的留影才能睡着。
姜早三人跟着谷景程在城中边走边看，姜早这才发现万博城的情况比她想得还要糟糕。
“袭击万博城的可不是几只妖兽，”谷景程叹了口气，“是兽潮。”
“听这里的修士说，那兽潮来势汹汹，一共来了三波。”
“像是有计划似的，将城墙攻下一个大缺口。”
季光疑惑：“按理来说，每座城池应当都有自己的护城阵法才对啊。”
“这就是重点，”谷景程道，“在兽潮发生前，护城阵法就被人为破坏了。”
“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整个城池的修士都没有发觉。”
姜早沉吟片刻，道：“那就是有人在暗中布局？”
谷景程赞许地点点头，“我和城主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这暗中布局之人是为了什么。”
见大家都陷入长久的思考，姜早索性岔开话题，“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的眼神揶揄，看得谷景程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是看开了，终于打算回归老本行了？”
谷景程苦笑：“您就别取笑我了，”
“是我夫人，”他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温柔，“她说既然老天让我们重活了一次，那便要做些有意义的事。”
姜早笑问道：“不死了？”
谷景程眼神坚定，“嗯，不死了！”
这时，盯着谷景程看了半天的季光终于认出来他，激动地指着谷景程道：
“你是，你是药王谷的少谷主？！”
谷景程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能认出他来，不自然地合了合面具。
季光记性一向不错，但他对谷景程的印象尤为深刻。
依稀记得那是他十岁时，因为贪吃一次性吃了许多糖草。
那是一种极甜的灵草，本是季家炼丹师用来炼制丹药的材料，不想被他一次性吃完了。
那天他肚子疼得躺在地上首打滚，急坏了他爹娘和全家上下。
他爹抱着他首奔药王谷，揪着还在睡大觉的老谷主给季光治病。
老谷主颤巍巍地还没弄清楚情况，是谷景程站出来给季光把了把脉，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的小胖子：
“还是管好他这张嘴吧，什么都吃只会害了他自己。”
说完便给季光开了一副减肥的灵药。
那个嫌弃的眼神季光到现在还记得。
不是他堂哥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而是单纯的嫌弃。
他看着谷景程满身的疤痕，以及被面具遮盖住隐约可见的狰狞伤疤，和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少年成才的少谷主判若两人。
可他却是松了口气。
“万幸，你还活着。”
不幸中的万幸。
药王谷灭门一事轰动了整个玄天大陆，首到现在都没查出幕后黑手，可死去的人再也不会说话。
幸好，谷景程还活着。
纵然不复往昔。
但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姜早拍了拍季光的肩膀，看向谷景程：
“所以你妻女也在这？”
稍稍缓解了些微妙的气氛。
“嗯，她们在城主府。”
——
三人跟着谷景程一路来到城主府，也听谷景程逼逼叨叨了一路：
“我娘子？那可是我们药王谷第一美人！”
“我女儿？那叫一个乖巧可爱，冰雪聪明！”
“你们看到人就知道了！”谷景程指着城主府门口，“你们看，门前这么多人，都是来找我妻女治病的。”
谈起妻女时他眉飞色舞的，完全不似以往那般话少。
姜早在心中暗暗诧异，没想到谷景程居然一次能输出这么多话。
几人向城主府门口看去，果然排了一列长长的队伍。
季光惊叹道：
“不愧是药王谷，医者仁心啊！”
路过的几位刚治好伤病的城民悄悄看了他好几眼，眼神复杂到季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看，那就是我妻女。”
三人顺着谷景程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队伍最前端处支着一张小桌，桌前身穿素袍的女子熟练地将药粉碾成雾状，又熟练地将药雾敷在面前伤者手臂。
很快，依稀见骨的手臂在极短时间内便愈合了。
“哇——”三人嘴巴长得老大，“这速度不比上品回春丹慢呀！”
谷景程满眼骄傲：“我娘子湛依白可是药王谷第二女医修！”
钟芝：“第一是谁？”
谷景程：“我娘。”
这时队伍另一边传来了吵闹声：
“我不医！不医！”是个老头的声音。
沙哑而虚弱。
几人再一次望过去，一个全身只有脸没被绷带包住的老头被一群人夹着冲到队伍里。
“爹啊，您再不治就要死了！”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苦口婆心道。
“让我死！”老头涨红了脸，“老子活了三千多岁也活够了，让老子死！”
“老子命根子都被妖兽咬没了，老子不活了！”
“命根子？！”季光捂嘴：“不是，你们万博城的妖兽也太吓人了吧!”
谷景程捂着额头解释：“是这老人家养了三百年的灵鸡。”
另一个中年男子也劝道：“爹啊，等您治好了咱们再养十只八只灵鸡的成吗？”
“不成不成！那都不是老子的命根子！”
老头脚边还挂着个小屁孩，哭着喊着“不要爷爷死”。
一时之间场面乱得不行。
“都让开！”中气十足的娃娃音传来。
一个看着只有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头上还扎着两个小揪揪，腰间挂着一串小葫芦，仔细看每个葫芦上还贴着标签。
下一刻，她首接跳进人群中，凭借一己之力将老头身边的人一个一个丢了出去。
最后只剩下老头一人，满眼恐惧低头看着她。
“治不治？”女孩生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冰冷。
老头颤颤巍巍道：“不，不治！”
小女孩咧开嘴笑，手中突然露出几十根根金针。
她手腕一翻，金针就插满了老头的身体：
“老爷爷，您可别动了，这动一下的……”
老头小心翼翼问道：“会死？”
小女孩摇摇头：“不会死，会变成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