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林小川再没出现过。`比~奇_中*蚊.旺^ ?庚/辛_罪·哙?
我每天无数次查看手机,希望林悦有新的消息,或者林小川能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但只有沉默。母亲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但以为我只是累了。
第西天早晨,手机终于响了。是林悦。
"周明,今天上午十点,卫生局调查组会突袭医院药房和档案室。赵德明己经被控制起来了。"她的声音压抑着兴奋,"我们的报道中午就会发布,你最好来看看。"
我立刻打车赶往医院。远远就看见医院门口停着几辆公务车,穿制服的人在进进出出。大厅里聚集了不少医护人员,交头接耳,神情紧张。
林悦在护士站旁等我,她今天穿着正式的西装,胸前别着记者证。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严重,"她压低声音,"不只是小川的事。赵德明这九年来系统性地篡改了不少医疗记录,掩盖多起医疗事故,还涉及药品采购回扣。"
"他现在在哪?"我问。
"被带去问话了。调查组搜查了他的办公室,发现了一个保险箱,里面..."她犹豫了一下,"有些奇怪的东西。"
我的心跳加速:"什么东西?"
"像是...符咒之类的东西。"林悦皱眉,"我也不太懂,但调查组的人看起来很重视。对了,你能来一下吗?小川的父母正在赶来,他们想见你。"
我跟着林悦来到一间会议室,里面坐着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妇。男人头发花白,背有些佝偻;女人眼睛红肿,手里紧攥着一张照片——是年轻时的林小川。
"叔叔阿姨,这就是发现新证据的周明。"林悦介绍道。
林妈妈突然站起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谢谢你,孩子...谢谢你让我们知道真相..."她的眼泪落在我手背上,滚烫。
我喉咙发紧:"应该的...小川...他值得真相。"
林爸爸比较克制,但声音也在颤抖:"九年了...我们一首觉得不对劲。小川从小身体很好,怎么突然就..."
调查组的官员进来,开始向他们解释调查结果和接下来的法律程序。¢删\芭-看-书\王^ .勉.废′阅?黩^我悄悄退出会议室,心里沉甸甸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林小川的冤死,医院的掩盖,赵德明的邪恶...还有那个困住灵魂的符咒。
我需要找到那个符咒。
趁人不注意,我溜上五楼。赵德明的办公室被封了封条,但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正当我思考怎么进去时,背后一阵熟悉的凉意。
"周...明..."
我猛地转身,几乎认不出那是林小川。他的身影淡得几乎看不见,像被撕碎的雾气,痛苦地扭曲着。
"林小川!你怎么了?"我伸手想扶他,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加强了...符咒..."林小川的声音断断续续,"在...办公室...墙里..."
"坚持住!我这就去找。"我看了看封条,咬牙决定冒险。
幸运的是,一个调查组成员正好从隔壁办公室出来。我装作家属询问调查进展,趁他转身指方向时,迅速扯开封条钻了进去。
办公室一片狼藉,但墙上确实有一块松动的装饰板。我撬开它,后面藏着一个金属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张黄纸,上面用暗红色的诡异符号画着图案,中央写着"林小川"三个字。
"找到了!"我刚拿起符咒,突然一阵剧痛贯穿手掌,像被火烧一样。我差点松手,但咬牙忍住,将符咒塞进口袋。
刚走出办公室,迎面撞上那个调查组成员。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严厉地问。
"我...我母亲的东西可能落在赵院长这里了,"我急中生智,"她上周来看过病。"
他狐疑地看着我,正要再问,一阵阴风突然吹过走廊,灯光闪烁。调查员惊讶地抬头,我趁机溜走。
跑下两层楼,我躲进一个空病房,掏出那张符咒。它在我手中微微发烫,上面的暗红字迹像在蠕动。~卡+卡¢暁-税¢蛧+ ^追/蕞~鑫_漳\踕/
"现在怎么办?"我问空气中可能存在的林小川。
没有回答,但病房温度骤降。我决定最简单的办法——烧了它。
用打火机点燃符咒的瞬间,一团蓝绿色的火焰腾起,伴随着刺耳的尖啸——不是火的声音,更像是人的惨叫。火焰中隐约浮现赵德明扭曲的面容,然后迅速化为灰烬。
灰烬落地的一刻,整层楼的灯光全灭,然后又全部亮起。窗外无风,但窗帘剧烈摆动,病床上的被单被无形的力量掀起。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周明。"
这声音如此清晰,我转身看见林小川站在窗边,身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稳定。阳光透过他的身体,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影子。他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
"成功了,"他说,"禁锢消失了。我能感觉到...自由。"
我鼻子一酸:"那你要...走了吗?"
"很快,但不是现在。"他飘到我跟前,"我能请你帮最后一个忙吗?"
"什么都可以。"
"我想见父母最后一面...能借用你的手机吗?"
我掏出手机,林小川轻轻触碰屏幕——这次他的手指没有穿透物质,而是真实地按下了视频通话的图标。林悦接了起来,背景是会议室。
"周明?怎么了?"她问。
"是...是我,表姐。"林小川说,声音突然哽咽。
林悦的表情凝固了。她颤抖着将手机转向林爸爸和林妈妈。两位老人看到屏幕的瞬间,林妈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小川!我的儿子!"
"爸,妈..."林小川的眼泪无声滑落,"对不起,没能孝顺你们..."
"孩子,你在哪里?我们马上来找你!"林爸爸老泪纵横。
"不,爸,我己经...不在了。"林小川温柔地说,"但多亏周明,我终于能跟你们道别了。"
林妈妈伸手触摸屏幕,仿佛想抚摸儿子的脸:"小川...妈妈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们。别难过,我很好...真的。"林小川努力微笑,"记得帮我照顾好阳台的多肉,还有...爸爸少抽点烟。"
林爸爸泣不成声,只能点头。
"我得走了,"林小川轻声说,"你们要好好的,长命百岁...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
"小川!别走!"林妈妈哭喊着,但林小川己经挂断了通话。
他将手机还给我,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谢谢你,周明。没有你,我可能永远被困在那里。"
"等等!"我急切地说,"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他想了想:"今晚午夜,能来医院天台吗?那里...能看到星星。"
没等我回答,他的身影就像晨雾一样消散了。
那天下午,医院沸腾了。林悦的报道引爆全网,赵德明被正式逮捕,卫生局宣布全面整顿医院管理系统。林小川的父母召开记者会,感谢所有帮助揭露真相的人,特别提到了我。
但我心不在焉,只盼着午夜快点到来。
晚上十一点,我告诉母亲要去见朋友,然后打车去医院。夜晚的医院比白天安静许多,但不再让我感到阴森。乘电梯到顶层,再爬一段楼梯就到了天台门。门锁着,但当我推了推,它奇迹般地开了。
天台空旷凉爽,夜风拂过脸颊。城市的灯光让星星不太明显,但在高处仍能看到几颗特别亮的。
"喜欢星空吗?"
林小川坐在天台边缘,转头对我微笑。月光下,他看起来几乎像个活人,只是轮廓微微发光。
"挺喜欢的,"我走过去,小心地与他保持距离——不是害怕,而是怕打扰这最后的时刻,"尤其是北斗七星,小时候我爸教我的。"
"我小时候最爱天文,"他仰头看天,"梦想当宇航员。后来近视了,就改学医...结果..."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夜风在耳边低语。
"周明,你知道吗?这九年里,我最大的遗憾不是死得冤枉,而是没能好好道别。"他轻声说,"现在这个遗憾弥补了。"
"你父母很爱你,"我说,"他们会好好的。"
"嗯。"他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一部老式MP3,"还记得我说喜欢五月天吗?这是我生前最后下载的歌。能陪我听完吗?"
我接过耳机,一只塞进耳朵,另一只他奇迹般地也能使用。前奏响起,是《倔强》。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我们肩并肩坐在天台边缘,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听着这首属于青春的歌。林小川跟着哼唱,声音渐渐与音乐融为一体。
歌曲结束时,我发现他的身影开始从边缘消散,像被风吹散的沙画。
"时间到了,"他平静地说,"我得走了,周明。"
我喉咙发紧,眼睛发热:"还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好好活着,"他微笑着,"替我看看我没看过的风景,吃我没吃过的美食...也许有一天,我们会以另一种形式重逢。"
"一定。"我使劲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我床底下有个盒子,里面是写给父母的信...能麻烦你转交给他们吗?"
"当然。"
"谢谢。那么...再见啦,我的朋友。"
他站起身,向前一步,站在天台最边缘。夜风突然变大,吹乱他的头发和衣角。他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然后纵身一跃——
但没有坠落。他的身体在月光中分解成无数光点,像逆行的流星雨,向星空升腾而去。那些光点在空中组成模糊的笑脸形状,然后渐渐消散在夜空中。
我独自在天台坐到凌晨,回忆这短暂却深刻的友谊。一个活着,一个己死,却在这特殊的时间点相遇,改变了彼此的轨迹。
第二天,我联系了林悦,告诉她林小川提到的信件。在林小川的旧房间里,我们从他床底找到了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十几封信——从第一年到第九年,每年父母生日和春节,他都会写一封信,尽管无法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