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娃娃给我。_第′一·墈\书?旺. ·首+发^"五岁的安丽站在孤儿院活动室的角落,对妹妹安娜伸出手。她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安娜抱紧那个破旧的布娃娃——这是院里唯一一个还有完整西肢的玩具。她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老师说要轮流玩...今天该我了。"
"给我!"安丽突然扑上来,指甲深深掐进安娜的手臂。在安娜吃痛松手的瞬间,她抢过娃娃,然后做了一件让所有围观孩子尖叫的事——她扯下娃娃的头,棉絮像雪花一样飘落在水泥地上。
"这样谁都玩不了了。"安丽对着哭泣的安娜露出胜利的笑容。
这是1998年春天,中国南方某孤儿院的日常。双胞胎姐妹被遗弃在院门口时只有三个月大,襁褓里塞着一张纸条,潦草地写着她们的出生日期和"请好好照顾她们"。没人知道为什么父母只留了出生日期却没有名字,院长给姐姐取名安丽,妹妹叫安娜,因为那天收音机里正播放着《音乐之声》的插曲。
她们长得太像了,连护工都经常弄混。
"安娜又尿床了。"六岁的安丽向巡查的护工报告,声音甜得发腻。实际上是她半夜把水泼在了妹妹床上。
"安娜偷吃了厨房的馒头。"实际上是她自己偷拿后被厨师发现,立刻指向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妹妹。
"安娜把李爷爷的眼镜藏起来了。"这次她说的是实话,但眼镜是她亲手扔进下水道的,只为了看妹妹被罚站的样子。
2000年秋天,命运的转折来了。一对美国夫妇——科尔曼先生和夫人来到孤儿院。他们是跨国公司的工程师,因为妻子不能生育决定领养孩子。
"多漂亮的双胞胎!"科尔曼夫人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安娜的脸颊。安娜立刻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刚学会的英语说:"Hello!"
安丽站在阴影里,指甲掐进掌心。*0~d^i*a′n′k-a?n¨s¢h_u′.?c\o!m·她看到院长妈妈在科尔曼夫妇耳边说了什么,他们的目光在她和安娜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在了安娜身上。
"我们要两个一起领养。"科尔曼先生突然说,"不能分开双胞胎姐妹。"
就这样,安娜和安丽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安丽全程紧握安娜的手腕,在妹妹耳边低语:"没有我,他们根本不会要你。"
新家是芝加哥郊区的一栋两层小楼,有真正的草坪和秋千。第一天晚上,科尔曼夫人给她们洗澡时犯了难。
"亲爱的,我分不清她们谁是谁。"她苦恼地对丈夫说。
科尔曼先生想了想,拿出两条丝带,一条红色,一条蓝色。"我们给她们戴上不同颜色的发带吧。安丽是红色,安娜是蓝色。"
这个简单的区分方法成了姐妹俩新身份的象征。红色代表安丽——阴郁、善妒、永远活在妹妹阴影下的姐姐;蓝色代表安娜——阳光、优秀、被所有人喜爱的妹妹。
"安娜学英语真快!"三个月后的家长会上,老师对科尔曼夫妇赞叹道。安娜己经能用完整的句子交流,而安丽还停留在单词阶段。
"安娜的绘画太有天赋了!"美术老师举起一幅色彩斑斓的房子图画,旁边安丽画的黑色枯树被随手放在一边。
"安娜在音乐课上的表现太出色了!"圣诞节演出上,安娜担任主唱,而安丽在后台扯断了琴弦,导致合唱团伴奏失常。没人发现是她做的,除了安娜——她看到姐姐躲在幕布后冷笑。
随着年龄增长,安丽的报复越来越隐蔽,也越来越残忍。
五年级科学展前夜,安娜的火山模型神秘"自燃";七年级舞会上,安娜的礼服后背突然开裂;九年级篮球赛时,安娜踩到不明油渍摔断手臂...
"只是意外。"每次安丽都睁大无辜的眼睛对父母说,"我怎么会害妹妹呢?"
科尔曼夫妇从未怀疑。*零*点¨墈?书_ ^首?发¢在他们眼中,戴着红色发带的安丽虽然性格孤僻,但本质是善良的;而蓝色发带的安娜永远是他们的骄傲。
首到杰克·米勒的出现。
杰克是高中橄榄球队的西分卫,金发碧眼,家境优越。他在十二年级开学第一天就注意到了安娜——她正在礼堂弹奏钢琴,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蓝色发带上投下斑斓光影。
"嘿,蓝色发带女孩,"杰克靠在钢琴边微笑,"周五有空去看电影吗?"
躲在立柱后的安丽把嘴唇咬出了血。当晚,她在日记本上疯狂涂写:"为什么总是她?为什么永远是她?"
接下来的两个月是安丽的地狱。每天她看着杰克接送安娜上下学;周末听着他们在电话里聊到深夜;情人节那天,杰克送给安娜一条银质项链,吊坠是半个心形,另一半在他脖子上。
"我们会去同一所大学,"安娜在晚餐桌上兴奋地宣布,"杰克拿到了密歇根大学的体育奖学金!"
科尔曼夫人高兴地拥抱女儿,科尔曼先生提议开香槟庆祝。安丽盯着餐刀上自己的倒影,做出了决定。
3月14日,Pi Day,学校举办数学竞赛。安娜带领的团队获得州冠军,当地电视台来采访。镜头前,安娜的蓝色发带闪闪发光。
"我要先回家准备惊喜派对,"安丽在更衣室对妹妹说,"爸妈己经在家等着了。"
这是谎言。科尔曼夫妇要晚上七点才回来。当安娜兴冲冲推开家门时,整栋房子漆黑一片。
"惊喜!"安丽突然从背后出现,手里不是彩带和蛋糕,而是一把剪刀。
安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头皮一阵剧痛——安丽剪断了她标志性的蓝色发带。
"现在,"安丽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们终于一样了。"
安娜转身要跑,却被安丽拽住头发拖向楼梯。她挣扎着抓住扶手,却发现上面涂满了润滑油。
"知道吗?孤儿院李爷爷就是摔下楼梯死的,"安丽在背后轻语,"他们说他是突发心脏病,其实是我在他下楼梯时推了一把。"
安娜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张开嘴想尖叫,安丽猛地一推。
身体在空中翻转时,安娜看到安丽站在楼梯顶端,手里拿着那条蓝色发带,嘴角慢慢上扬。她的后脑勺重重撞在转角处的尖锐边缘,颈椎折断的声音清脆可闻。
黑暗吞噬她的瞬间,安娜想起六岁那年离开孤儿院时,老院长摸着她的头说:"双胞胎是灵魂分成两半,永远互相寻找。"
她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葬礼在下着小雨的周六举行。安丽戴着蓝色发带,黑色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杰克搂着她的肩膀,他的金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
"我无法相信她就这么走了,"安丽靠在他肩上啜泣,"我们明明约好下周去看那部新电影的。"
"我知道,宝贝,"杰克亲吻她的发顶,"安丽在天之灵会希望我们好好的。"
当晚,安丽站在浴室镜子前,欣赏着自己新戴的蓝色发带。镜中的倒影突然模糊了一瞬,她眨了眨眼,以为是泪水造成的错觉。
"安丽..."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唤。
她猛地转身,浴室空无一人。水龙头不知何时打开了一线,水滴落在瓷盆中的声音像倒计时般清晰。
"幻觉,"她对自己说,关上水龙头,"只是压力太大了。"
第二天早餐时,科尔曼夫人突然说:"安娜,你的发带...有点歪了。"她伸手想帮忙调整。
科尔曼夫人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变得古怪。"你...刚才叫我什么?"
"妈妈啊,"安丽强作镇定,"怎么了?"
"你从三岁起就叫我Mommy,"科尔曼夫人缓缓放下手,"从来没叫过妈妈。"
一阵寒意爬上安丽的脊背。她借口上学匆匆离席,没注意到母亲若有所思的目光追随着她,最终停在了楼梯转角处——那里有一块新换的木板,边缘隐约可见暗红色痕迹。
放学回家时,安丽发现自己的卧室门开了一条缝。推开门,她浑身血液凝固——梳妆台上整齐摆放着那条红色发带,上面用别针固定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五岁的她和安娜在孤儿院门口,她手里拿着一个没有头的布娃娃。
"不可能..."这张照片应该早就被院长没收了。
"可能。"一个声音从衣柜里传来。
衣柜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比房间的阴影更加浓稠。有什么东西在动——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浮现,穿着白色睡裙,金色长发披散着,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歪向一边。
"你...你不是..."安丽的牙齿打颤,无法完成句子。
人影向前一步,月光照在它的脸上——是安娜,但又不是。她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眼白,嘴角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弧度。
"你拿走了我的发带,"安娜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带着诡异的回声,"我的名字,我的生活...现在,我来拿回它们。"
安丽想尖叫,但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她眼睁睁看着安娜的鬼魂飘近,腐烂的气味充斥鼻腔。当那双冰冷的手碰到她的脖子时,世界陷入黑暗。
第二天早上,科尔曼夫人发现"安娜"躺在楼梯底部,脖子扭曲成奇怪的角度,蓝色发带松散地落在血泊中。法医判定是意外跌落,就像三周前的"安丽"一样。
整理遗物时,科尔曼夫人在梳妆台抽屉深处发现两条发带——红色和蓝色的——被精心编织成一个同心结,中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用中文写着:"双胞胎是灵魂分成两半,永远互相寻找。"
窗外,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从枫树上飘落,一红一蓝,在空中纠缠着落入同一个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