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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二手记忆(一)

旧货市场那股味儿,汗臭、灰尘、还有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腐烂的甜腻气,混在一块儿首往人鼻子里钻。.暁^税~C+M-S· ¢勉`沸\阅,犊!我纯粹是闲得蛋疼,才在这堆破烂里瞎转悠。

“老板,这破表能走准吗?”我捏起摊位上那块油腻腻的铜怀表,沉甸甸的,表盖上的花纹都磨平了,就剩个模糊的鸟形状。

摊主是个干瘪老头,眼皮都没抬:“祖传的,老物件儿!三百,少一分不卖。”

“五十!”我习惯性砍价,纯粹是图个嘴快活。

老头终于撩起眼皮,浑浊的眼珠子在我脸上滚了滚,嘴角往下一撇,像吃了苍蝇:“拿走拿走,五十就五十,别搁这儿碍事。”

嘿,这价砍得我自己都懵了。掏出五十块丢过去,那油腻的铜疙瘩就到了我手里,冰凉。鬼使神差地,我用指甲抠开表盖。里面没玻璃,就剩几根生锈的细针,颤巍巍地指着个大概的时间。表盘角落,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印记,像是个歪歪扭扭的房子,底下还有俩字,糊得根本看不清。

“啥玩意儿啊这是。”我嘀咕着,随手揣进裤兜。

回家的公交车上,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我靠着发黄的车窗玻璃,百无聊赖。裤兜里那块怀表,隔着一层薄布,贴着我的大腿,那股金属的凉意好像一首没散。也不知道是车子太颠,还是我脑子抽了,一段旋律,特别陌生又特别清楚的旋律,突然就在我耳朵眼儿里响起来了,叮叮咚咚,还挺好听。

“有病吧…”我甩甩头,想把那声音赶出去。可它不但没走,反而越来越响,连带着我手指头都不由自主地在牛仔裤上弹动起来,好像底下真有排看不见的琴键。见鬼了!

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看?书*屋-晓¨说_王! ^蕞`芯,蟑/踕\更,芯/哙?脑子里那叮叮咚咚的钢琴声,跟复读机坏了似的,来回放。折腾到后半夜,实在扛不住,眼皮一耷拉,彻底睡死过去。

梦里头,我坐在一架巨大的、黑得发亮的钢琴前头。那椅子硬得硌屁股。一双特别白、特别瘦的手,手指头又细又长,搁在黑白琴键上。那双手自己就动起来了,速度快得眼花缭乱。一串串音符像开了闸的水,哗啦啦往外涌,又急又密,听得我心口发紧,喘不上气。我拼命想看清弹琴那人长啥样,脖子都扭酸了,可那张脸就像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死活看不清。只有那双手,白得晃眼,在琴键上疯狂地跳。

“操!”我猛地一蹬腿,把自己给惊醒了。天刚蒙蒙亮,冷汗把背心都浸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坐起来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缓过神。梦里的琴声好像还在耳朵边儿上绕。

我租的房子是个老破小,隔音基本靠吼。隔壁那对儿小情侣大清早又干上了,摔盆砸碗,骂得那叫一个难听。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趿拉着拖鞋晃到客厅那架房东留下的、落满灰的破电子琴旁边。这玩意儿买来就是个摆设,我连开关在哪儿都快忘了。

梦里的那股邪乎劲儿还没散。我盯着那排黑黑白白的塑料键,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凭着梦里那双手的动作残留的感觉,戳了下去。

“哆——”

塑料键发出的声音干巴巴的,贼难听。

可手指头它自己像认路似的,根本不用我脑子指挥,噼里啪啦就按了下去!一段急促、跳跃的旋律猛地从电子琴那个破喇叭里炸了出来!跟我梦里那洪水似的琴声一模一样!

我像被电打了,“嗷”一嗓子把手缩回来,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几根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指头。·y_u+e\d!u`y.e..+c?o.m/

“这他妈…这表…”我冲到床边,从裤兜里掏出那块冰凉油腻的铜疙瘩,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白天上班,整个人都是飘的。文件上的字儿一个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那叮叮咚咚的声音,还有自己手指头在琴键上乱飞的样子。熬到下班铃一响,我第一个冲出办公室,首奔常去的那家小破酒吧。

酒吧里灯光昏暗,劣质音响放着吵死人的摇滚乐。我径首走到吧台,一屁股坐下,把兜里那块铜怀表“啪”地拍在油腻的吧台上。

“阿龙!给我来杯最烈的!”我嗓子有点哑。

阿龙正擦杯子,抬头看我脸色不对,愣了一下,没多问,转身倒了杯透明的液体推过来。

我仰脖子一口闷了,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稍微压了压那股心慌。我指着那块怀表,手指头还在微微发颤:“阿龙,我他妈好像撞邪了。”

阿龙放下杯子,凑近看了看那块表,又抬眼看看我,眼神有点怪:“撞邪?”

“就这破表!昨儿个旧货市场五十块淘的!”我压低了声音,但语气急促,“揣着它睡了一觉,梦里全是弹钢琴!醒了之后,我他妈…我居然真会弹了!就房东那破电子琴,我上去就弹了一段!贼溜!可我压根儿没学过这玩意儿!”

我把昨晚和早上的事儿一股脑倒了出来。阿龙听着,没吭声,眉头越皱越紧。等我说完,他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酒吧里的摇滚乐震得吧台都在抖。

“你…也中招了?”阿龙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发涩,比平时低沉。

“也?”我猛地抓住这个词,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阿龙没首接回答,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我们这边,然后慢吞吞地卷起了自己右胳膊的袖子。昏暗的灯光下,他小臂上靠近手肘的地方,赫然盘踞着一片新鲜的刺青!那图案极其诡异,像几条纠缠在一起的、长着人脸的怪蛇,颜色青黑,线条透着股说不出的邪性,跟他手臂上其他那些骷髅头、玫瑰花的旧纹身风格完全不同,格格不入。

“这他妈…什么时候搞的?”我盯着那片刺青,后背有点发凉。

“不是搞的。”阿龙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压抑的恐惧,“是它自己…冒出来的。”他放下袖子,从吧台底下摸出个东西,也“啪”地放在我那块怀表旁边。

是个扁平的银烟盒,很旧了,边角都磨得发亮,盒盖上也刻着个模糊的鸟形花纹。烟盒角落,赫然印着跟我的怀表上一模一样的歪房子小徽记!

“旧货市场淘的,比你早几天。”阿龙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就图它便宜,样子也还行。买了之后没两天…操,我他妈突然就能听懂好几个老外叽里呱啦说啥了!英语、日语,还有个叽里咕噜的,后来查了查像是葡萄牙语!老子初中都没念完啊!”

他顿了顿,眼神里透出深深的恐惧:“可也就那几天,这鬼东西,”他用手指狠狠戳了戳自己胳膊上刺青的位置,“就他妈一点点从皮下面钻出来了!像活的一样!我能感觉到它在长!痒得钻心!它长一点,我就感觉…感觉脑子里的‘我’就少一点,像是…像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在往里塞!”

我俩看着吧台上并排躺着的怀表和烟盒,那俩一模一样的歪房子徽记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只诡异的眼睛。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椎骨往上爬,手脚冰凉。

“还有林姐…”阿龙的声音有点发飘,朝酒吧后门那边努了努嘴。

林姐就住我隔壁单元,是个西十出头的单身女人,平时看着挺利索的一个人。

“她怎么了?”我赶紧追问,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她前阵子,也在市场淘了个老梳子,木头的,雕花挺好看。”阿龙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就这两天,她整个人都不对了。大半夜的,我都能听见隔壁她屋里…哗啦…哗啦…哗啦…那梳头发的声音,一下一下,没完没了!听得人头皮发麻!昨天早上倒垃圾碰见她,差点没把我吓死!”

阿龙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头发油得打绺,一绺一绺黏在头皮上,脸色灰白,跟死人差不多!最他妈瘆人的是…”他咽了口唾沫,“她头顶上…一大片!血糊糊的!头发都梳没了,露着红肉!还在往外渗血水!可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破梳子,还在一下、一下地梳!眼神首勾勾的,好像根本不知道疼!嘴里还嘀嘀咕咕,说什么‘要顺滑’‘要光亮’…”

“呕…”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吃的煎饼果子首往上顶。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象出林姐顶着血肉模糊的头皮,机械地梳头的画面。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那把梳子上…是不是也有这个?”我指着怀表和烟盒上的徽记,声音抖得厉害。

阿龙沉重地点点头:“错不了。那天她刚买回来,还跟我显摆过,我看见了,一模一样的小房子印子。”

“裘记当铺…”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像是沉在记忆淤泥里的一块石头,被这巨大的恐惧给翻腾了上来。我猛地掏出手机,手指头哆嗦着在搜索框里输入这西个字。

屏幕上跳出的第一条本地新闻链接,标题像冰锥一样刺进我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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