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看到陌生的女人面孔,互相对视一眼后,齐声道:
“姑娘是……”
厉槐米停步在亭下:“啊,我是李彦西的朋友,千机楼弟子,厉槐米,近日借住在府上。¢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
躺椅上的清俊青年掀开眼皮,以他仰躺的角度,能看到厉槐米的上半身。
女孩打扮干练,气血充足,健康的活人气息仿佛和这方寂静的天地格格不入。
李彦暮复又闭上眼睛,没打算搭理厉槐米。
但厉槐米挺自来熟,她往前挪了一小步,“请问公子是……李彦西的哥哥吗?”
小厮中的一个搭话:“姑娘,我们公子喜静。”
“啊啊……”厉槐米尴尬点头,后撤一步,“那我小声点。”
两小厮:……
她说:“看那边摆着鱼食,晚上喂鱼玩啊,有鱼来吃吗?”
亭子里的三个人都没出声。
厉槐米:“我能试试吗?”
李彦暮睁开条缝,边上的小厮将鱼食盘端给厉槐米。
后者抓了把鱼食走到池塘边蹲下,一颗一颗抛入塘里,没有想象中的鱼儿争相抢食的画面,只偶尔出现一张鱼嘴吸入食物。
晚上的鱼,没有白天的活跃。
厉槐米:“白天的话,这鱼恐怕都得打架抢东西吃了。”
小厮1号:“我们公子白天从不出门。”
小厮2号觉得他这话不妥,瞪了他一眼。
厉槐米回头看向亭子。
躺椅上的那人,感觉身体如烂泥,没有一点支撑的力气。
这就是瘫痪吗?
或许是感觉到了这抹探究的视线,李彦暮的手动了动。^x~k¢a~n?s*h?u¨w¢u/.·c^o`m^
他两手搭在扶手上借力,似乎是要往上挪挪。
但他的力气做不到拖动全身。
两个小厮放下灯笼,一人托着一边,将他往上挪动。
厉槐米将这些举动尽收眼底,所以这是只有头和手能动吗?
还不算太糟糕。
曾经她师父替人打造过义腿,怎么说呢,那简首比真腿还好用!
水火不侵!跑得快又跳的远。
但这种精密的人体构造类的器具,都费时费力,极考验技术。
她师父都不轻易做这种器具。
如果要做一个让瘫痪的人活动自如的外骨骼框架,那更是难上加难。
厉槐米也就在教学书上见过成功案例。
该说不说,她还挺想挑战一下这种高难度的器具打造的。
谁让她是——
天才器修呢。
厉槐米站起身来,拍掉手里沾上的鱼食残渣,“那个,我也跟着李彦西一起叫您一声哥哥吧。”
李彦暮在小厮的帮助下才坐正身体,他一双黝黑的眼睛半阖,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在厉槐米身上。
厉槐米:“我们千机楼,最擅长打造各种法器还有精密器具了,哥哥您就是有没有想过,重新站起来?”
小厮1号当即出声:“姑娘,天色不早了,您请回吧。”
小厮2号跟票道:“我们公子也要回去休息了。”
厉槐米:“啊?”
说错话了吗?
就见那两个小厮在躺椅下捣鼓着,安上了轮子,将躺椅当轮椅推走了。.萝?拉-小¨说/ -首/发^
后知后觉的厉槐米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
从小就瘫痪的人,应该是会对这种话题很敏感的吧。
但她还没选择放弃,打算从李彦西那边探探口风,看她能不能为他哥哥打造一副支撑身体的框架。
回到居住的院子,途中会经过李彦阳的院子。
他的声音没以前大了,哀嚎了那么久,嗓子也该吼哑了。
啧啧,李彦西下手也是够狠的。
*
今日客栈请了说书先生。
就在大堂摆了一方桌子,红布一盖,惊堂木一放,身着长褂的老先生往后一站,就吸引来众多食客。
宁栖木和奚停云也占了一张小桌,边吃边听。
说书先生讲了一个又一个,据说是真实事件改编的故事。
其实都挺老套狗血的,对于阅书无数的宁栖木来说,听到个开头就能将下面的故事猜得八九不离十。
于是她的兴趣就放在了奚停云身上。
宁栖木:“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公公非要他儿子,大晚上的亲自去送这个东西吗?”
奚停云摇头。
宁栖木:“我猜,这个公公,是看上他儿媳了。”
语出简首惊人!
奚停云诧异挑眉。
但随着后来说书先生拍下惊堂木,说出的真相和宁栖木猜的一模一样,奚停云有点儿震惊于宁栖木的脑回路了。
宁栖木喝了口清茶,等着下一个故事到来。
“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媳妇流产了吗?”
奚停云还是摇头。
宁栖木喝茶喝出了酒的滋味,啧了一口,深吸一口气,“我猜,是因为她婆婆嫌她怀孕吃南瓜吃的多,搞手脚了。”
“啪——”惊堂木拍下。
说书先生的声音回荡在客栈内:“这个抠门的婆婆啊,己经有了几个孙子,就嫌家里人口多,吃的多了,所以啊,就背地里使坏……”
奚停云单边挑眉,这么离谱的东西,宁栖木又猜中了。
说书先生还在继续。
宁栖木丢了颗葡萄进口,看着奚停云:“你知道为什么他找不到他儿子了吗?”
奚停云:“为什么?”
宁栖木吐出葡萄皮,“因为他把他儿子落家里了,没带出来。”
说书先生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这个时候各位看官就要想了,是不是妖物作祟呀?欸,我告诉你们呐,不是妖物,是他自个儿忘记带他儿子出来了,儿子被关在家里呢!”
霎时,哄堂大笑。
宁栖木挥挥手,拂去一身功名,等着奚停云的夸赞。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奚停云:“……你想法,挺奇特的。”
宁栖木手肘撑在桌面,双手掌托腮,自行理解奚停云的这句话:“那这算不算是你夸我,有种别样的魅力?”
奚停云战术性喝水,避而不答。
宁栖木的脑回路……确实比较别样。
狗血的小故事讲完,说书先生就开始谈八卦了。
小到哪家阿婆的鸡被人扒了毛,大到某个宗门秘辛。
说着说着,就不可避免地谈到这个世界的话题中心人物。
顶流般的存在——
无面。
近日传的正热的花溪镇云风门秘密据点被屠一案,因为大家基本都知道,所以说书先生了了几句简言带过。
“这花溪镇也算是剑心宗附近的镇子了吧,他都敢作案,简首是丧心病狂!”说书先生一句话带动起看客的情绪。
宁栖木拧眉,撇头看奚停云。
后者没什么反应,像个正常看客一般,听着那些话。
基本上都是辱骂的字眼。
宁栖木先替他不开心起来了,她眸子转动一圈,回忆着今天学的那个小法术。
是怎么比划来着?
那方,说书先生的声音继续响着:“也说不准这杀人魔会到璟城来啊,若真遇到他了,修士尚且有自保能力,咱们这些凡人可难逃一死啊。”
“我这里有些符纸,专门请修士开过光的,若遇到那杀人魔,或可有一战之力!”
众看客:“什么符纸啊?怎么卖的?”
说书先生:“我受邀来这里说书,与各位也是有缘,这符纸就便宜贱卖了,一两银子,一张!”
众看客:“这么便宜?给我五张!”
宁栖木埋头复习着那个小法术的施法手势步骤还有口诀,但最后一句口诀怎么都回想不起来了,她急得拍打自己脑袋。
企图把知识打出来。
奚停云看她神叨叨的模样,出声:“你做什么?”
宁栖木:“我今天让长老教了我一个噤声的小法术,但我忘记口诀了。”
奚停云:“忘了就忘了,打自己干什么?”
宁栖木不满道:“我要让那些说话不好听的,都闭嘴,不要让你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