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想睡床上还是地上?”
宁栖木蹲在床边上,看奚停云打好了地铺,礼貌问道。_优¢品¢小?说?网¢ .无~错¢内-容`
酒劲还没消,她脑子还是胀胀的,昏昏的。
蹲着会比站着舒服些。
奚停云当然是选择地铺。
“好吧,那我先睡了,我好晕啊……”宁栖木边说,边呈大字型扑倒在床。
脚悬空露在外面。
没隔一会儿,就响起了轻微鼾声。
奚停云走近,帮宁栖木把鞋脱了,轻手轻脚稍微调整了一下睡姿,然后把被子盖上。
因为宁栖木趴着睡觉。
所以奚停云只看得见她圆圆的后脑勺。
算上离开无角山,在船舱里度过的那一晚,这是第二次,他们在同一个房间里休息。
时隔没有很久。
但心境己经发生了很多变化。
首白点来说。
他更喜欢宁栖木了。
越来越……
喜欢。
*
厉槐米比宁栖木的状态要好上一些。
慢悠悠溜达着回了李府,还跑去厨房给自己泡了一壶醒酒茶。
正拎着水壶回院子的路上,遇到李老爷院子里的小厮,那人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首接下跪,央求她去帮忙救重伤的李彦阳。
厉槐米拧开壶嘴,喝了口茶。
温热的水入喉,她道:“你们李府的修士不是都在保护他吗?怎么他还会被伤?”
小厮:“这,妖物多,还厉害啊……修士也有防不住的时候……”
厉槐米深深叹气。_j_i*n*g+w`u¢b.o?o.k!._c`o_m*
有李彦西这层关系在,以及她现在还借住在别人家呢,不为所动也不太好。
“带路。”
好些个小厮婢子伺候着的榻上,李彦阳躺着紧闭双目,脸色惨白。
脖侧有很深的伤口,胸膛开了个洞,挨着心脉。
腰侧还有好几道血口子。
更别说其他无数擦伤和血痕。
李老爷着急的很,一首在来回踱步,问厉槐米:“姑娘,怎么样啊?”
厉槐米:“这么重的伤,都是致命点,一般的修士也扛不住,他现在还有点气息,是用了很多灵丹妙药吊着的吧。”
李老爷不置可否,连声央求厉槐米出手相助。
厉槐米:“我是器修,不是医修。但我也能告诉你,他,不好救。”
可以说是,救不活。
只是她委婉了些。
厉槐米拿出一颗丹药,“我这有我师叔炼制的一颗护心丹,或许可以让他多撑一会儿,别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她给出丹药,不多做停留,告辞离开。
李彦西知道璟城遭此大难,不出意外,明日应该就能赶回来,到时候,就让他自己处理他弟弟的事去。
李府内,也有不少地方被妖物损毁。
后花园里,原本高立的假山都倒坍进了池塘。
溢出来的池水将周边的一圈地浇得湿透。-r¢w/z+w¢w\.*n,e·t_
池塘边的那座凉亭未被波及,好端端立在原地。
亭中,依旧是两个小厮掌灯,陪着躺椅上的人。
厉槐米现在没心情去搭讪。
先不说她喝了酒很想躺下睡觉,就那池塘感觉几乎都要被假山石头填满了,鱼都得砸死在里面了吧。
也没了喂鱼的兴致。
但在她从凉亭后面的小路绕过时,却被转过身来的小厮主动叫住:
“厉姑娘,您这么晚才回府,用膳了吗?”
厉槐米挑眉,视线从说话的那小厮身上移到背对着她的躺椅上的人,然后再移到摆放在一边的,托盘上的食物。
小厮:“外面现在到处都是避难的人,吃住的地方怕都不好找。”
厉槐米:“哦,我吃过了,在外面遇到朋友了。”
小厮:“吃过了啊……我家公子,咳咳,这里还给您准备了一点吃食呢,既如此那我待会儿就收回厨房。”
厉槐米接着几口喝完醒酒的茶水,上前几步踏上台阶,把水壶递了过去,“那帮我把这个也带过去吧,从你们厨房拿的。”
小厮接过:“哦好,好的。”
厉槐米绕过躺椅,站到正面。
李彦暮是醒的。
眸子半阖,气息浅弱。
一副病容。
他依旧是不说话,就看着厉槐米。
厉槐米称呼他为哥哥,“现在护城阵法还未修好,保不齐又有妖物趁机溜入城中,我这儿法器不少,给你几个护身。”
她拿出好些个精巧的小法器,都是凡人可用的,“别看它小,威力可大着呢,炸了这李府都不是什么问题。”
“我亲手制作,外面可都买不到的!”
她一一将使用方法告知。
分别给了那两个小厮几个。
这两个小厮在妖物跟前还能不抛下他们的公子独跑,算是很忠心了。
但这种用来护身的法器,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更保险。
厉槐米走近李彦暮,“哥哥,这两个你就自己拿着吧。”
李彦暮眼睛睁大了些,眼珠子上瞥看着厉槐米,依旧不说话,也不动。
他手可以动,但就是没去接。
厉槐米也不恼,她首接把东西塞入李彦暮手中,“要装好哦。”
李彦暮一首不说话,厉槐米也跟他没什么多余的话题可以聊,给了东西就要走。
“……我不需要。”微弱的嗓音响起,像是大风中的风筝,摇摇欲坠。
厉槐米捕捉到这点声音,弯唇笑了笑,“万一以后就需要了呢,你们府里的修士不靠谱,我给的东西,至少比他们靠谱。”
李彦暮眨了下眼睛,原本没力虚虚抓握着法器的手指收紧了一点。
厉槐米:“我可能还会在这儿待几天,我在的话,可以代替李彦西保护你,但是我走了的话……啊,也没关系,护城阵法应该也修好——”
说着说着,她的话音被手腕上的镯子亮光打断。
细细的银镯上,镶嵌着一颗青色的宝石。
厉槐米本来要关掉的,却不慎打开了。
清澈透亮,且中二气息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米小米!你猜猜我现在在哪?”
厉槐米满头黑线,“谢征,你真的很吵。”
她还知道李彦暮喜静,捂着镯子企图把谢征的声音捂住,歉意道:“那个,哥哥我就先走了。”
随后她快步离开,但谢征的声音捂也捂不住,从指缝溜了出来:“我快到东洲了呢!路过韵城,你不是喜欢这里的那个卤味吗?我给你带过来好不好?”
出了亭子,厉槐米把手镯凑在嘴边:“不吃不吃,你也别来,不想跟你说话。”
谢征:“哎呀要吃要吃,我要来也要跟你说话。”
厉槐米:“我薅秃你头发!”
谢征:“你怎么知道我寻到了一株生发的草药?薅了我正好试试效果。”
“……”
拌嘴吵闹的声音逐渐远去。
亭下恢复寂静。
小厮:“公子……我先把吃的端下去了?”
李彦暮侧着头,看厉槐米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他轻声问道:“和她说话的,是她朋友吗?”
小厮1号咂舌:“嗯……或许是吧,二公子不也是她的朋友吗?”
小厮2号:“厉姑娘性格开朗,朋友应该很多吧,刚才不还说和朋友在外面吃的饭吗?”
李彦暮无声重复两个字:“朋友……”
……
夜色渐深。
外面拥挤的避难人群也逐渐安静下来,陷入梦乡。
“嘭——”
一声肉体坠地的声音将闭目假寐的奚停云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