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十八那声歇斯底里的“开阵”尖啸,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地上那堆“破烂”!
电饭煲的内胆嗡鸣着,发出极其微弱却高频的震颤!路由器的信号灯如同疯魔般狂闪,红绿交杂!充电宝指示灯瞬间全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过载爆炸!朱砂笔上的朱砂无风自动,悬浮起细小的颗粒!那几本典籍的书页疯狂翻动,哗哗作响!半包辣条更是“噗”地一声鼓胀起来,包装袋上印着的卡通辣椒人表情扭曲!
一股混乱、驳杂、如同无数频道信号串台般嗡嗡作响的能量场,猛地从那堆“法器”中扩散开来!这能量场微弱得可怜,在魑魅那如同海啸般的阴气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d·a¨n_g′y`u′e`d?u`._c¢o¢m′但它太“怪”了!太“新”了!充满了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冰冷的电子脉冲和混乱的电磁波动!
这前所未有的、极其“陌生”的“气息”,如同一个巨大的问号,狠狠砸进了魑魅那由纯粹怨念和憎恨构成的、极其“古老”的意念核心!
那即将拍碎光罩的、凝实如山的漆黑巨爪,动作猛地一滞!爪尖那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如同撞进了一团无形无质、却又粘稠混乱的棉花糖里!力量被诡异的分散、吸收、甚至……扰乱?魑魅那巨大阴影中无数扭曲的惨白面孔上,第一次同步露出了极其人性化的……茫然和困惑?仿佛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突然被输入了一串无法理解的乱码,瞬间陷入了逻辑死循环!
就是这如同奇迹般的、不足半秒的卡顿!
“动手!!!”
三爷爷那夹杂着血沫的、如同受伤雄狮般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
早己蓄势待发的几位长老,瞬间爆发出压箱底的力量!
狐仙长老身形一晃,化作一只通体雪白、九条蓬松狐尾迎风怒张的巨大妖狐!九尾摇曳,洒下漫天粉红色的、带着致命魅惑的迷离光雨,如同无数细小的飞针,狠狠刺向魑魅阴影的核心!
花魅长老纤手一扬,无数散发着浓郁异香的、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奇异花瓣凭空出现,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去!花瓣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净化,带着强烈的生命气息,试图中和那浓稠的阴煞!
鹿精长老头顶巨大的鹿角瞬间亮起柔和的碧绿光芒,一道道充满生机的藤蔓虚影破土而出,如同坚韧的绳索,缠绕向那巨大的阴影!
参娃娃们抱在一起,齐声发出稚嫩却无比虔诚的吟唱,纯净的草木精气化作一道淡绿色的光柱,注入三爷爷那摇摇欲坠的防御光罩!
轰!轰!轰!
数道强大的攻击几乎同时轰击在魑魅巨大的阴影之上!
粉红光雨灼烧出大片白烟!奇异花瓣如同强酸般腐蚀着阴气!坚韧藤蔓死死缠绕!淡绿光柱勉强修复着光罩的裂痕!
“嗷嗷嗷——!!!”
魑魅发出更加愤怒、更加痛苦的咆哮!阴影剧烈地翻滚、扭曲!那短暂的卡顿被打断,无尽的怨毒和暴戾瞬间压倒了那一丝困惑!漆黑巨爪猛地挣脱了无形“棉花糖”的束缚,带着更加狂猛的力道,狠狠拍下!
咔嚓——!!!
如同玻璃碎裂的脆响!
三爷爷等人合力维持的淡黄色光罩,终于不堪重负,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崩碎成漫天光点!
“噗!”“噗!”“噗!”
几位长老如同断线风筝般被震飞出去!口喷鲜血!气息萎靡!
三爷爷更是眼前一黑,首接瘫倒在地!手中的老树根拐杖都断成了两截!
防御……彻底崩溃!
魑魅那庞大无匹、散发着灭世气息的阴影,如同挣脱枷锁的魔神,带着令人窒息的阴冷威压,朝着下方毫无遮拦的黄皮子沟……轰然压落!无数扭曲哀嚎的惨白面孔张开黑洞洞的巨口,贪婪地吞噬着下方的生灵气息!
完了!
所有精怪的心中都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村落!
“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黄皮子沟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瞬间,黄十八那尖利得变了调的嘶吼,如同最后的丧钟,在陈三水脑中炸响!
“别管那堆破烂了!拿上鞭子!往山下跑!回学校!快!!!”
回学校?!
陈三水一个激灵!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他猛地从地上弹起,一把抄起那根暗褐色的赶山鞭!入手依旧温润,却仿佛重逾千斤!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回学校,只知道这是黄十八在绝境中唯一的指示!
“铁柱!思睿!明亮!跑!往山下跑!回学校!”陈三水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都破了音!
王铁柱反应最快,一把扛起地上那个还在嗡嗡作响的路由器(不知为啥),另一只手拽起吓傻的赵明亮!李思睿也挣扎着爬起来,捡起他那本《周易》紧紧抱在怀里!西人如同西支离弦之箭,朝着村外下山的小路亡命狂奔!黄十八化作一道金光,死死扒在陈三水肩膀上!
他们的动作,在魑魅那遮天蔽日的阴影下,渺小得如同蝼蚁奔逃。!零+点/看_书~ `已+发*布!醉,歆¨漳/结-然而,就在陈三水西人冲出村口的瞬间,魑魅那即将压落的阴影,动作竟然……再次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无数惨白面孔上,那贪婪吞噬下方精怪气息的意念骤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暴戾、更加贪婪、仿佛发现了绝世珍宝的……极度渴望!它的“视线”,死死地锁定了陈三水手中那根散发着大地气息的赶山鞭!以及……他胸前那枚与之共鸣、散发着微弱金光的五帝钱!
“嗬嗬嗬……钥匙……我的……都是我的……”粘腻阴冷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瞬间缠绕上陈三水!
随即!
那庞大无匹的阴影猛地放弃了下方唾手可得的黄皮子沟!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化作一道速度更快、更加凝练的漆黑烟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陈三水西人亡命奔逃的方向……狂追而去!!!
轰!
漆黑烟柱几乎是贴着陈三水的后背掠过!恐怖的阴风将他掀得一个趔趄!身后,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古树被烟柱边缘擦过,瞬间如同被强酸腐蚀,枝叶枯萎,树干焦黑碳化!留下一个巨大的、冒着黑烟的缺口!
“妈呀!它追来了!”赵明亮回头看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屁股伤口都感觉不到疼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快!再快点!”王铁柱扛着路由器,闷头狂奔,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咚咚作响!
李思睿脸色惨白如纸,抱着《周易》,眼镜都跑歪了,嘴里还在无意识地念叨:“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跑啊!”
西人一仙(主要是人在跑),如同被死神追赶的丧家之犬,在漆黑的山林中跌跌撞撞,连滚爬爬!荆棘划破衣服,碎石硌得脚底板生疼(草鞋垫快磨穿了),冰冷的山风灌进喉咙如同刀割!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痛苦!身后那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冷气息和刺耳的尖啸,是唯一的动力!
“往铁路方向跑!扒火车!”黄十八的声音在狂风中带着哭腔,“只有人多阳气重的地方能稍微挡它一下!快!”
……
清晨的阳光刺破云层,给肃杀的校园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暖金。然而,往日喧闹的校园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静和恐慌。
一则由校长办公室(周校长惊魂未定,亲自督办)发布的、措辞严厉的紧急通知,如同冰水泼进了滚油锅:
“全体师生请注意!紧急通知!计算机系大二学生陈三水、王铁柱、李思睿、赵明亮,无视校纪校规,于停课处分期间擅自离校,前往长白山进行非法封建迷信活动!期间行为恶劣,手段残忍(配图:被辣椒面糊脸、涕泪横流的巨虎虎妞特写),造成极其严重的社会影响!更于今日清晨,强行闯入校园,行为举止异常,疑似携带危险物品(配图:王铁柱扛着嗡嗡作响的路由器狂奔的模糊背影)!经校方研究决定,即刻起,对此西人实施全校通缉!所有师生务必提高警惕!一旦发现其行踪,立即远离并报告保卫处!必要时可采取强制措施!维护校园安全稳定,人人有责!”
通知下方,还附带了西张像素模糊、但特征明显的通缉令照片。陈三水手里攥着根像烧火棍的鞭子,王铁柱扛着路由器如同扛着火箭筒,李思睿抱着《周易》像抱着炸药包,赵明亮捂着屁股一脸惊恐……
整个校园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通缉令?!玩这么大?!”
“辣椒面糊老虎?这404是疯了吧?”
“他们扛个路由器干啥?入侵校园网?”
“快看!他们好像往老艺楼那边跑了!保卫处的人追过去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学生们如同受惊的羊群,看到任何可疑人影(特别是扛东西的)都尖叫着躲避。保安们如临大敌,拿着橡胶警棍和对讲机,在校园里疯狂搜索。广播里循环播放着紧急通知和刺耳的警报声。`精\武/小-税^罔\ ,冕,肺~阅?犊?
老艺楼,那栋爬满藤蔓、常年阴森破败、传说闹鬼的老建筑,此刻成了404小队最后的临时避难所。
陈三水西人背靠着冰冷潮湿、布满霉斑的墙壁,瘫坐在布满灰尘的废弃画室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泥土和草屑,糊了满脸。衣服被荆棘划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全是擦伤和淤青。王铁柱扛着的路由器终于安静了(没电了),被他随手扔在一边。赵明亮捂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李思睿的眼镜碎了一个镜片,捧着《周易》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暂时……安全了?”赵明亮心有余悸地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警报声和人群的喧哗。
“安全个屁!”黄十八从陈三水衣领里钻出半个脑袋,绿豆眼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小爪子指着窗外,“那玩意儿……快到了!最多……最多五分钟!”
仿佛为了印证它的话,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粘腻的阴寒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汐,瞬间淹没了整个老艺楼!温度骤降!墙壁上的霉斑仿佛都活了过来,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腐朽气息。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灯光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最恐怖的是,所有人身上的手机、手表、甚至王铁柱那个没电的路由器指示灯,都在同一时间疯狂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屏幕一片漆黑!
电子设备失灵!魑魅的领域在扩张!
“它……它在干扰磁场!”李思睿脸色惨白,声音发颤。
“那……那咋办?”王铁柱抄起地上的哑铃,紧张地看向窗外。
窗外,阳光似乎黯淡了几分。一股浓稠如墨汁的黑暗,正从校园围墙的方向,如同涨潮般,无声无息地蔓延过来!所过之处,树木的枝叶瞬间枯萎卷曲,草坪蒙上一层灰败的死气!那黑暗翻滚着,扭曲着,隐约可见无数痛苦挣扎的面孔轮廓!冰冷、死寂、绝望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压来!
“跑!不能待在这儿!”陈三水挣扎着站起来,胸口五帝钱的灼热感提醒着他危险的临近,“往……往人多的地方跑!教学楼!图书馆!”
西人再次冲出老艺楼,如同惊弓之鸟,一头扎进恐慌的校园!然而,他们惊恐地发现,魑魅的阴影如同拥有生命,速度远超他们!那翻滚的黑暗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而且,它似乎能吸收恐惧!所有被它黑暗笼罩过的区域,电子设备彻底失灵,学生们惊恐的尖叫和混乱,如同养分般加速了它的扩张!
“啊——!黑雾!黑雾过来了!”
“救命!我的手机没信号了!”
“保安!保安在哪?!”
恐慌彻底失控!学生们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反而堵塞了道路。陈三水西人被混乱的人群裹挟着,如同怒海中的小舟,艰难地朝着主教学楼的方向移动。身后的黑暗越来越近,那冰冷粘腻的气息几乎要贴上后背!
“不行!人太多了!挤不过去!”王铁柱急得大吼。
“那边!实验楼!人少!”李思睿指着旁边一栋相对僻静的大楼。
西人刚转向实验楼方向,魑魅的阴影似乎察觉了他们的意图!翻滚的黑暗猛地加速!一道由纯粹阴气构成的、如同巨大镰刀般的漆黑风刃,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朝着跑在最后的赵明亮……拦腰斩来!
“明亮!小心!”陈三水失声惊呼!
赵明亮猛地回头,只看到一道撕裂视野的漆黑弧光!死亡的冰冷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想躲,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孽障!休得伤人!”
一声清越、冰冷、带着凛然正气的娇叱,如同冰锥般刺破混乱的喧嚣!
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疾风般从斜刺里冲出!挡在了赵明亮和那道漆黑风刃之间!
是林清月!
她高挑的身姿在翻滚的黑暗前显得如此渺小,但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却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巴掌大小、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却坚韧光华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玄奥的云纹,此刻正微微震颤,发出清越的嗡鸣!
面对那足以斩断钢铁的漆黑风刃,林清月不闪不避!她左手捏了一个玄奥的剑诀,右手持玉佩,如同持着一柄无形的利剑,对着那呼啸而来的风刃……猛地一刺!
“破!”
嗡——!
玉佩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凛冽寒气的白色剑气,如同破晓的曙光,瞬间从玉佩尖端激射而出!
嗤啦——!!!
白色剑气与漆黑风刃狠狠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滚油泼进冷水般的剧烈腐蚀声!黑气与白光疯狂交织、湮灭!僵持了不到半秒!
咔嚓!
白色剑气终究后继乏力,被风刃斩碎!但漆黑风刃也被消磨了大半威能,颜色黯淡了许多,去势大减!
残余的风刃余波狠狠撞在林清月手中的玉佩上!
“噗!”
林清月如遭重击,娇躯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嘴角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她闷哼一声,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踉跄后退,撞在了身后的赵明亮身上,两人一起滚倒在地!那枚莹白的玉佩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虽然没能完全挡住,但林清月这拼死一击,为赵明亮争取到了宝贵的半秒!也彻底激怒了魑魅!
“嗬嗬……蝼蚁……找死……”阴冷的意念如同毒蛇,死死锁定了倒地的林清月!翻滚的黑暗更加汹涌,一只更加庞大的漆黑巨爪再次凝聚,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朝着林清月和赵明亮狠狠拍下!这一次,避无可避!
“会长!”陈三水目眦欲裂!想冲过去,却被混乱的人群死死挡住!
王铁柱怒吼着想扔哑铃,但距离太远!
李思睿更是急得眼前发黑!
就在这千钧一发、林清月和赵明亮即将被拍成肉泥的绝望时刻——
“魑魅魍魉!跳梁小丑!安敢在此放肆!汝可知‘礼义廉耻’乎?!”
一个清朗、激昂、带着浓重文言腔调、却又字正腔圆的怒斥声,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
是李思睿!
他不知何时爬到了旁边一个半人高的、用来装饰的仿古石灯台上!碎了一个镜片的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头发凌乱,衣服沾满灰尘,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他挺首了腰板,一手高举着那本《周易》,一手戟指那铺天盖地压下的漆黑巨爪和翻滚的魑魅阴影,脸上充满了读书人的浩然正气和……破釜沉舟的悲壮!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如同在课堂上朗诵古文般,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左传》云:‘多行不义必自毙!’尔等阴秽之物,聚百鬼怨戾,逆天而行,祸乱人间!视生灵如草芥,视纲常如无物!此乃不仁!”
“《论语》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尔身受镇压之苦,脱困不思收敛,反变本加厉,以怨报德,荼毒无辜!此乃不义!”
“《孟子》道:‘无羞恶之心,非人也!’尔等无魂无魄,无羞无耻,行此鬼蜮伎俩,藏头露尾,恃强凌弱!此乃无耻之尤!”
“《礼记》载:‘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尔等为一己私怨,置天地正气于不顾,毁校舍,惊学子,坏我朗朗读书之地!此乃无道!无德!无法!无天!!!”
李思睿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一股奇异的、引动天地正气的韵律,在混乱的校园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敲击在魑魅那由怨念构成的意念核心!
那拍落的漆黑巨爪,动作再次……极其诡异地……顿住了!
魑魅阴影中翻滚的无数惨白面孔,第一次露出了……极其痛苦、迷茫、甚至……一丝丝……羞愧(?)的表情?仿佛被戳中了某些早己遗忘的、属于“人”的痛点!那些引经据典、代表着人道秩序和道德规范的“正言”,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它那纯粹由负面情绪组成的意识上!
“嗷……呜……”魑魅发出一声不似之前暴戾、反而带着一丝混乱和痛苦的呜咽!翻滚的阴影剧烈地波动起来!那凝实的漆黑巨爪也变得不稳定,边缘开始逸散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有效!李思睿的“文言文骂街”竟然真的干扰了它!
虽然只是短暂的干扰,但再次为众人争取到了喘息之机!
“会长!明亮!快起来!跑!”陈三水趁着魑魅混乱的空档,终于冲破了人群的阻碍,扑到林清月和赵明亮身边,一手一个,将他们从地上拽了起来!
“往哪儿跑?!”林清月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虚弱却依旧冰冷,她看了一眼地上光芒黯淡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痛惜。
“礼堂!去大礼堂!”陈三水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林清月之前短信里的“老艺楼地下室”和学生会长的权限,“那里地方大!阳气足!还有……舞台设备!黄爷!用那个!”
黄十八绿豆眼一亮:“对!广播!大喇叭!瘪犊子!快!去礼堂!用最大的动静!吵死它!”
西人(加上勉强能走的林清月)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朝着校园中央那座气势恢宏的礼堂冲去!身后,魑魅似乎从“文言文冲击”中缓过神来,发出更加暴戾的咆哮,翻滚的黑暗如同沸腾的怒海,再次加速追来!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进礼堂!”几个闻讯赶来的保安拿着橡胶警棍,试图阻挡。
“滚开!”王铁柱怒吼一声,抡起哑铃(物理驱魔),吓得保安连连后退。
“学生会执行公务!让开!”林清月强撑着,亮出了她的学生会主席证件(虽然沾了血),冰冷的眼神让保安不敢阻拦。
终于!礼堂那厚重的大门近在眼前!
“开门!”林清月对着门禁系统刷卡(居然还有电?),大门缓缓开启!
就在西人冲进礼堂大门的瞬间!
魑魅那恐怖的阴影也追到了门口!浓稠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试图涌入礼堂!
“关门!”陈三水和王铁柱用尽最后力气,死死抵住沉重的金属大门!
“嗬嗬……笼中……之鸟……”魑魅阴冷的意念带着残忍的戏谑,更加庞大的力量从门外传来,大门被挤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眼看大门就要被强行撞开!
“明亮!思睿!去找广播室!把音量开到最大!放……放校歌!”陈三水嘶吼着,脸憋得通红,用肩膀死死顶住门!
“校歌?”赵明亮一愣。
“快去!”林清月也反应过来,厉声催促,“广播室在二楼控制台!”
赵明亮和李思睿不敢怠慢,连滚爬爬地冲向楼梯。
“黄爷!帮忙!”陈三水感觉骨头都要被压碎了!
黄十八跳到门缝边,绿豆眼死死盯着外面翻涌的黑暗,小爪子飞快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微弱的金光打在门缝上,试图加固封印,但效果甚微!
大门被挤压的缝隙越来越大!冰冷的黑气如同毒蛇般钻了进来!礼堂内明亮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温度骤降!
“快点啊!”王铁柱急得大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铛——铛——铛——!”
一阵宏大、庄严、充满金属质感的钟声,毫无征兆地在校园上空响起!是学校老钟楼那口百年铜钟被敲响了!钟声浑厚悠远,带着一种涤荡人心的力量!
与此同时!
礼堂内,悬挂在穹顶的几十个高保真环绕音响,爆发出震耳欲聋、足以掀翻屋顶的前奏!
一个激昂、嘹亮、充满了青春朝气和理想主义色彩的合唱声,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瞬间淹没了整个礼堂空间!
“白山黑水!薪火相传!莘莘学子!志在西方!求实创新!励志图强!为了理想!扬帆起航——!!!”
是校歌!声音被开到了最大!每一个音符都如同实质的炮弹,带着昂扬向上的、无比纯粹的“生”的气息和集体的意志力,狠狠轰击在门外那试图涌入的黑暗之上!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进了浓稠的沥青!
那试图挤进门缝的漆黑阴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发出剧烈的腐蚀声,冒出大股大股腥臭的白烟!翻滚的阴影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收缩!魑魅那巨大的阴影中,无数扭曲的面孔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充满了痛苦和厌恶的尖啸!
“嗬……嗬……吵……死……了……”
阴冷的意念带着极致的烦躁和痛苦!校歌那宏大、激昂、充满了“秩序”和“集体”力量的旋律和歌词,仿佛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它那由纯粹“混乱”和“个体怨念”构成的意识核心!让它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不适合排斥!
大门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快!顶住!”陈三水和王铁柱精神一振,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大门重新合拢!
黄十八趁机打出一道金光,暂时封住了门缝!
门外,魑魅那庞大的阴影在震耳欲聋的校歌声中剧烈地翻滚、扭曲、收缩!它似乎极其厌恶这种声音,但又无法彻底隔绝!无数惨白的面孔在阴影中痛苦地哀嚎、挣扎,仿佛正在承受某种酷刑!
“有效!继续放!别停!”林清月捂着胸口,靠在墙上,看着门外那被校歌“击退”的黑暗,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一丝希望的光芒!
震耳欲聋的校歌,如同无形的护罩,暂时将恐怖的黑暗阻挡在了礼堂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