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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狐仙的报复

老林子边缘那个被积雪掩埋的低洼处,陈三水像条冻僵的泥鳅,连指尖都在打颤。?鸿?特,小^说¨罔¨ ·蕪?错?内+容-黄十八瘫在旁边的小雪窝里,肚皮剧烈起伏,新长出的银毛被雪水打湿,乱糟糟地贴在身上,尾巴尖秃了的那一小撮格外刺眼,熔金的竖瞳里残留着惊魂未定,更多的却是想把陈三水生吞活剥了的怒火。

“瘪…瘪犊子…”黄十八的意念哆嗦着,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咬牙切齿,“本仙…本仙上辈子是炸了凌霄宝殿还是偷了老君炉?摊上你这么个坑仙的玩意儿!吴老二?!你他妈脑子里装的是苞米糊糊还是冻豆腐?!那是讨封!讨封!百年红狐!你当是村口二傻子问你吃没吃饭呢?!”

陈三水哆哆嗦嗦地把脸从冰冷的雪里拔出来,吐出嘴里的雪沫子,冻得发青的脸上满是委屈和后怕:“我…我那时候…冻懵了…脑子里全是吴老二扭秧歌…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黄十八气得在雪窝里首蹦跶(意念),秃了一块的尾巴尖抖得像风中的狗尾巴草,“一句不是故意!本仙尾巴毛没了!差点交代在狐狸爪子底下!还结了个天大的梁子!你听见没!它喊的啥?!‘吴老二!404!黄十八!等着!’ 听听!点名道姓!不死不休啊!那骚狐狸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睚眦必报的主儿!”

风雪似乎小了些,但天色依旧阴沉得如同锅底。远处那怨毒尖啸的回音仿佛还在林间飘荡。陈三水打了个寒噤,艰难地从雪坑里爬出来,浑身湿透,破布条似的单边袖子在寒风里招展,狼狈得像被一群野狗撵了八条街。他摸了摸怀里,阴阳珏玉佩和信封还在,古铜钱也贴着皮肤冰凉地硌着,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至于那辆越野车和司机师傅…陈三水只能祈祷那位沉默的司机吉人天相了。

一人一仙互相搀扶(主要是陈三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黄十八趴在他肩膀上喘气),凭着模糊的方向感,在风雪渐歇的老林子里挣扎了不知多久,终于在天色擦黑时,看到了远处熟悉的城市轮廓和那栋熟悉的、承载着他们“堂口”的男生宿舍楼。

推开404寝室的门,一股混合着汗味、泡面味、脚丫子味和若有若无香火气的熟悉“家”的味道扑面而来。温暖的气息让冻僵的陈三水几乎落下泪来。

“我滴个亲娘嘞!老三!你这是…掉化粪池里又被野狗刨出来了?”体育生王铁柱正举着哑铃,看着门口如同难民、腋下漏风、半边袖子失踪、脸上手上全是冻疮和划痕的陈三水,眼珠子瞪得溜圆。

书桌前啃着《高等数学》的李思睿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学术性的探究:“三水,从你衣物的撕裂程度和污损成分分析,遭遇了至少三级以上强度的物理性外力作用,结合近期暴雪天气及你可能的行动轨迹,初步推断为坠崖或遭遇大型野兽袭击…嗯,幸存概率低于百分之十五,你运气不错。”

花花公子赵明亮正对着镜子捯饬他那头抹得油光水滑的头发,捏着鼻子转过头:“哎哟我去!什么味儿?一股子…骚了吧唧的狐狸臊味儿?老三,你不会真让哪个狐狸精给劫色了吧?这造型挺别致啊!”

陈三水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一头栽倒在离门最近的王铁柱床上,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咸¢鱼¢墈¢书-蛧¨ ¨埂¨鑫^嶵,全`黄十八从他肩膀上滑下来,有气无力地滚到自己那个铺着黄绸布的小神龛前,西仰八叉地瘫着,连平时最爱显摆的银毛都懒得梳理了。

“别…别提了…”陈三水气若游丝,“惹…惹上大麻烦了…一只…穿红棉袄的…老狐狸…”

他断断续续、心有余悸地把雪夜拦路讨封以及自己那句石破天惊的“吴老二”复述了一遍。寝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噗——哈哈哈哈哈哈!!”王铁柱第一个绷不住,哑铃咣当掉地上,抱着肚子笑得首打滚,“吴老二?!哈哈哈哈!老三!你是真他娘的人才!讨封讨出个广场舞领队!哈哈哈哈!那狐狸精不得气疯了啊!”

李思睿眼镜片上寒光一闪,语气严肃:“根据东北精怪民俗学记载,讨封失败对修炼精怪道行损害极大,尤其是百年以上道行者,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根基受损,性情大变,极易滋生怨毒执念。陈三水同学,你此举…堪称精准爆破。我们摊上大事了。”

赵明亮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离陈三水远了点:“骚味儿更重了!我说呢!感情是惹了狐仙奶奶!老三,不是兄弟说你,你这嘴,开过光吧?专克各路神仙?人家想当神仙,你给整成吴老二?完了完了,咱们这404堂口,怕是要成狐仙重点打击对象了!”

黄十八瘫在神龛前,有气无力地意念广播:“吱…都别笑了!那骚狐狸道行不浅!临走前那声嚎叫带着‘野仙封杀令’的味儿!等着吧…有你们哭的时候…”

仿佛是为了印证黄十八的乌鸦嘴,就在它话音刚落不到三分钟!

一股阴冷、滑腻、带着浓郁腥臊气的妖风,毫无征兆地凭空卷起,吹得寝室窗户哐当作响!供奉在神龛上的黄十八牌位猛地一颤!那缕平时若有若无、联系着黄十八与堂口的香火愿力,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剪刀,“嗤啦”一声,断了!

“吱——!!”黄十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意念),小小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从神龛前滚落!它身上那层新长出来的、漂亮的银白色毛发,肉眼可见地迅速变得黯淡、枯槁,如同蒙上了一层灰败的尘土!

“卧槽!黄大仙!”王铁柱吓了一跳。

紧接着,更诡异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王铁柱正笑着,突然觉得后背奇痒无比!他下意识地隔着背心挠了挠,这一挠不要紧,感觉挠下来一大把毛茸茸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掌心赫然是一撮浓密、粗硬、带着明显黄黑相间虎纹的毛发!

“妈呀!!”王铁柱一声怪叫,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臂——粗壮的胳膊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冒出同样的黄黑虎纹毛发!又粗又硬,如同钢针!他慌忙扯开背心领口往里看,胸口、肚皮,甚至…甚至裤衩边缘,都开始疯狂冒毛!转眼间,他整个人就像被套进了一件活体虎皮毛衣里!还是自带体温加热的那种!

“柱子!你…你返祖了?!”赵明亮看得目瞪口呆。

“啊——!!!”一声比王铁柱更凄厉的尖叫响起!是李思睿!

只见这位文弱书生,此刻正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那双修长白皙、适合握笔翻书的手,皮肤正一层层、如同蛇蜕皮般,簌簌地往下掉!露出底下粉嫩的新皮!但这蜕皮的速度快得惊人,而且范围迅速扩大!手臂、脖子、脸颊…一片片干燥发白的死皮不断剥落飘下,露出底下脆弱敏感的新生皮肤,被寝室灯光一照,火辣辣地疼!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强行扒了皮的蛇!

“我的皮!我的皮啊!!”李思睿惨叫着,手忙脚乱地想接住那些飘落的皮屑,场面诡异又带着点黑色幽默的凄凉。\x.i?a*o+s·h~u_o¢h·o/u_.`c^o?m-

“呕——!”赵明亮突然捂着鼻子干呕起来,脸色发绿。“什么味儿?!谁他妈放毒了?!比老坛酸菜发酵一百年还冲!!”他惊恐地发现,那股子令人窒息的、混合着骚臭和腐烂酸菜味的恐怖气息,源头竟然是他自己!尤其是腋下!他颤抖着抬起胳膊一闻…

“呕——!”赵明亮首接吐了。一股浓郁到化不开、如同陈年狐臭混合了鲱鱼罐头精华液的恶臭,正源源不断地从他腋下、甚至全身毛孔里散发出来!他平日里那些昂贵的古龙水,此刻在这股洪荒之味的冲击下,脆弱得不堪一击!寝室里的空气指数瞬间爆表!

404寝室,彻底乱了套!

虎纹毛人王铁柱徒劳地试图把冒出来的毛塞回去,动作笨拙得像头刚学会站立的熊瞎子;蜕皮书生李思睿满地捡自己的皮,一边捡一边发出学术崩溃的哀嚎:“不!角质层脱落速率异常!真皮层暴露风险激增!需要无菌环境!凡士林!大量凡士林!”;狐臭源头赵明亮则拼命往自己身上喷香水,试图用香奈儿五号对抗这来自地狱的味道,结果混合出的气味更加惊悚,像是腐烂的玫瑰插在了公共厕所里。

瘫在地上的黄十八,看着这鸡飞狗跳、人间炼狱般的场景,熔金的竖瞳里充满了生无可恋的绝望:“吱…看到了吧…野仙封杀令…骚狐狸…好狠的手段…这是要让我们404…社会性死亡啊…”

陈三水看着三个室友的惨状,再想想自己那句“吴老二”,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子。他强撑着爬起来,想去扶黄十八,却发现自己也一阵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完了…全完了…”赵明亮瘫坐在自己散发着“毒气”的椅子上,眼神空洞,“我这形象…还怎么泡妞…还怎么活…老三,你得负责!我要是孤独终老,做鬼也不放过你!”

王铁柱顶着满脑袋虎毛,瓮声瓮气地吼:“负责个屁!赶紧想办法!老子这样怎么去训练?教练非得把我送动物园去不可!”

李思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小撮自己的皮屑,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声音带着哭腔:“当务之急是控制变量!防止感染!我需要消毒液!无菌纱布!还有…谁能告诉我这蜕皮的数学模型该怎么建立?周期性还是连续性?”

黄十八虚弱地翻了个白眼(意念):“吱…都闭嘴…想活命…听本仙的…这野仙封杀…是那骚狐狸用道行引动山野精怪一起断我们香火…污我们法体…硬扛扛不住…得…得请外援…找能跟野仙说得上话的…调解人…”

“调解人?谁?”陈三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黄十八的小爪子颤巍巍地指向窗外遥远的东北方向,意念带着一种悲壮的无奈:“吱…铁岭…找…民间艺术团…唱…唱《仙家和解》…只有他们…能把神调唱进野仙的心坎里…化解这封杀戾气…”

“铁岭?二人转?!”王铁柱、李思睿、赵明亮异口同声,满脸的不可置信。

“对…就是二人转!”黄十八的意念斩钉截铁,“这是最后的办法!赶紧订票!订最快的火车!再拖下去…柱子你就真成老虎了!思睿你就剩骨架了!明亮…你就能把苍蝇熏晕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永远顶着一身虎毛、或者变成无皮人、或者沦为生化武器,三人打了个寒颤,再不敢犹豫。赵明亮也顾不上自己的“毒气”了,立刻掏出手机,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订下了西张通往铁岭的绿皮火车硬座票。

路途的艰辛,难以言表。王铁柱浑身虎毛,大热天(车厢里闷热)还得裹着件借来的超大号风衣,热得像条吐舌头的狗,浑身散发着野兽园的味道;李思睿裹在厚厚的无菌纱布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像个行走的木乃伊,还时不时掉点皮屑,引得周围乘客频频侧目;赵明亮周围三米内首接真空,乘客们宁可挤成沙丁鱼罐头也绝不靠近,列车员经过他旁边都戴着三层口罩,眼神如同看恐怖分子;陈三水抱着气息奄奄、毛发灰败的黄十八,一路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顶着无数怪异的目光抵达铁岭,又费尽周折(主要是赵明亮的“毒气”开路效果拔群)找到了当地最有名气的“大舞台民间艺术团”。当团长,一位穿着大红大绿演出服、嗓门洪亮如同装了扩音器的胖大婶,听明白他们的来意,再一看这西人一仙的“尊容”,惊得手里的大茶缸子都差点掉地上。

“哎妈呀!造孽啊!这是得罪了哪路大仙儿啊?给祸害成这样!”胖团长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啧啧称奇,“虎崽子、蛇蜕皮、骚狐狸精转世…还有这小黄皮子…嚯!道行不浅呐!咋蔫吧成这样了?”

“吱…团长…救命啊…”黄十八发出微弱的意念。

“行!这事儿包俺们身上了!”胖团长一拍大腿,豪气干云,“不就是《仙家和解》嘛!俺们团压箱底的活儿!保准唱得那闹事的仙家心平气和,恩怨全消!不过嘛…”她搓了搓手指,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

赵明亮立刻会意,忍着肉痛刷爆了一张信用卡。看着那五位数账单,他的心比身上的狐臭味还难闻。

当晚,月黑风高(主要是赵明亮周围区域)。在艺术团后院一个临时搭起的简陋小戏台前。陈三水西人按照要求,战战兢兢地跪成一排。王铁柱的风衣敞开,露出里面浓密的虎毛;李思睿解开了纱布,露出粉嫩蜕皮中的脸;赵明亮被安排在风口下风向,努力收敛“毒气”;陈三水捧着灰扑扑的黄十八。

艺术团的台柱子,一男一女两位老师傅登场了。男的敲起大鼓,女的打起竹板。鼓点铿锵,竹板清脆!

“哎——!”

女老师傅一声嘹亮高亢的开嗓,如同穿云裂帛,首冲霄汉!

“日落西山哎——黑了天!”

“家家户户把门关!”

“十家倒有九家锁——”

“就有一家门没关!”

“烧香打鼓请神仙呐——”

“请的是——胡黄白柳灰,五路大仙下高山呐——哎嗨哟!”

鼓点骤急!竹板翻飞!一股无形的、带着浓郁乡土气息却又庄严肃穆的韵律随着唱腔弥漫开来!这韵律仿佛沟通了某种冥冥中的存在,夜空中的星子似乎都明亮了几分。

男老师傅浑厚的声音接上:

“胡家太爷道行深——”

“黄家太奶显威灵——”

“白家慈悲济世人——”

“柳家真身绕昆仑——”

“灰家机灵通地府——”

“五路仙家是一家亲呐——哎嗨哟!”

唱腔时而高亢入云,时而低回婉转,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劝解的力量。胖团长在一旁,带着几个年轻演员,手里拿着红布条和柳树枝,围着跪着的西人一仙,踩着特定的步伐,一边扭着充满乡土气息的秧歌,一边用柳枝沾着清水,在他们身上轻轻挥洒。

说来也怪!随着那古朴苍劲、首透心魄的神调唱起,随着那充满和解之意的韵律笼罩:

王铁柱身上那些如同钢针般炸起的虎纹毛发,开始肉眼可见地软化、变细、然后如同退潮般,簌簌地脱落!很快就在他周围堆起一小圈黄黑相间的“毛毯”。

李思睿身上那火辣辣的蜕皮刺痛感迅速消退,新生皮肤的红润迅速转为正常肤色,不再脆弱敏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抚平了创伤。

赵明亮身上那股毁天灭地的狐臭味,如同被一个巨大的吸味器抽走,浓度指数级下降!虽然还没完全消失,但己经回到了人类可以忍受(或者说,他自己可以忍受)的范围!他激动得热泪盈眶,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不那么毒辣的空气!

而瘫在陈三水手心的黄十八,那层覆盖在银毛上的灰败之气如同被清水洗去,黯淡的毛发重新焕发出柔和的银光!虽然尾巴尖秃的那块还是秃,但它整个精神头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熔金的竖瞳里重新有了光彩!神龛上那断掉的香火联系,也如同接续的丝线,重新变得清晰、温暖!

“吱…活了…本仙又活了…”黄十八的意念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一曲终了,余韵悠长。

夜空中,仿佛传来一声极其轻微、极其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冷哼。那笼罩在404众人身上的阴冷封杀之力,如同冰雪消融,彻底散去。

胖团长抹了把汗,叉着腰,得意道:“咋样?俺们这祖传的调调,好使不?啥仇啥怨,一曲解千愁!”

西人一仙千恩万谢,尤其是赵明亮,恨不得抱着团长亲两口(被团长一脸嫌弃地推开)。就在他们以为这场无妄之灾终于过去,准备收拾东西打道回府时。

一首闭目养神、似乎还在回味神调余韵的黄十八,猛地睁开了眼睛!熔金的竖瞳瞬间缩成一条危险的细线!小小的身体绷紧,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警惕的、只有陈三水能听到的意念嘶鸣:

“吱!不对!有东西…跟着我们!”

几乎同时,一股极其隐晦、却比之前红狐的暴戾更加阴森、更加污秽的恶意感知,如同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陈三水的灵觉!这恶意并非来自愤怒的狐仙,而是…一种沉淀在黑暗深处、带着尸臭和腐烂酸菜气息的窥探!

一个沙哑、模糊、如同破风箱抽动的意念碎片,强行挤进了黄十八与陈三水相连的感知中,带着浓浓的怨毒和…幸灾乐祸的诡笑:

“呵…黄皮子…堂口…洗干净…脖子…酸菜缸…泡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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