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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仙家下岗再就业

哈尔滨的冬天,风硬得像砂纸,刮在脸上生疼。\幻~想`姬? _无~错^内?容!道外区一栋老居民楼里,暖气烧得贼旺,窗户玻璃上凝满了厚厚的水汽。空气里弥漫着炖鸡的浓香、中药的苦涩,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焦糊和消毒水味的复杂气息。

客厅里,陈三水系着条油渍麻花的围裙,正跟一口咕嘟冒泡的砂锅较劲。锅里翻滚着金黄色的鸡汤,几颗圆滚滚、白生生的温泉蛋(花高价从五大连池空运来的)沉浮其中,旁边还飘着几片蔫了吧唧的野山参须子(鄂伦春老萨满的慰问品)。

“柱子!火!火小点!汤要糊了!”陈三水手忙脚乱地挥舞着汤勺。

“哦哦!”王铁柱蹲在厨房门口的小马扎上,笨拙地鼓捣着老式煤炉的风门。他穿着件紧绷的旧毛衣(原来的军大衣彻底报废),精壮的上身肌肉线条依旧明显,但眉宇间那股子山林猛兽般的煞气淡了许多,只剩下一股子蛮力无处安放的憨劲儿。他旁边放着一本崭新的《东北虎饲养员入门指南》,翻了几页就被丢在一边,沾满了煤灰。

客厅沙发上,李思睿裹着厚厚的毛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他面前的小茶几上摊着几本厚厚的《中药炮制学》和《蛇类药用价值研究》,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玻璃罐,罐子里,一条通体雪白、只有手指粗细、蔫头耷脑的小白蛇(白蛇仙元神极度虚弱后的具现化形态)正泡在浅褐色的药酒里,偶尔才极其轻微地扭动一下。

“白仙前辈…您看…这‘三蛇胆’配‘五步倒’…再加点百年老参须…这个方子…能行吗?”李思睿推了推眼镜,凑近罐子,低声问道。

罐子里的小白蛇极其艰难地抬起一点脑袋,冰冷的竖瞳扫了一眼李思睿手里的药方,又看了看罐子外模糊的世界,最后有气无力地吐了吐信子(意念传递):【…淡…再加半斤…六十度…老烧锅…泡…泡透了…才…才有点味儿…】

李思睿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拿起笔,在药方“基酒用量”一栏后面,颤抖着添上了一个“+”号,备注:高度纯粮白酒,不少于500ml。

赵明亮则霸占了客厅唯一一台电脑,屏幕亮着,映着他那张兴奋得发红的脸。他戴着个骚包的粉红色猫耳耳机(新买的),对着麦克风眉飞色舞:

“家人们!老铁们!点个关注不迷路!亮子带你走进神秘世界!”

“看见没!这位!就是咱首播间新来的情感顾问——胡小美老师!”他侧过身子,让出镜头。

镜头里,一只毛发火红油亮、眼睛如同会说话的琉璃、慵懒地趴在一个丝绸软垫上的狐狸(狐仙本体,因契约解除法力大减,体型缩水不少),正优雅地抬起一只前爪,对着镜头挥了挥,眼波流转间,魅惑天成。_a~i_h·a?o\x/i¢a~o`s_h^u,o!..c-o\m/

【感谢‘铁岭一枝花’送的火箭!】狐仙的意念化作甜美空灵的女声,通过赵明亮的麦克风传遍首播间,【一枝花小姐姐~您这名字~人如其名~定是位明艳动人的美人儿~您问的感情问题呀~依奴家看~那负心汉就是有眼无珠~您这般的品貌~何须为他垂泪?天涯何处无芳草~】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这狐狸成精了?!】

【声音好苏!爱了爱了!】

【主播哪找的AI配音?这么逼真?】

【胡老师!我老公出轨了怎么办!】

【胡老师!我暗恋班草三年了不敢表白!】

狐仙眯着媚眼,慵懒地甩着火红的大尾巴,意念如丝:【这位‘伤心小女人’~莫急~听奴家一言~男人嘛~就像那风筝~线在您手里攥着~该收时收~该放时放~偶尔啊~也得让他尝尝…断线的滋味儿~】

赵明亮看着屏幕上蹭蹭上涨的在线人数和礼物特效,笑得见牙不见眼:“看见没!家人们!专业!这就是专业!胡老师情感热线!专治各种恋爱脑!婚姻疑难杂症!点关注!刷礼物!优先连麦啊!”

而在客厅最暖和、铺着厚厚毛毯的角落,一个用旧衣服和棉絮精心垒成的“窝”里,黄十八正蜷在里面。它身上的焦黑己经褪去大半,新长出的绒毛是那种暗淡无光的土黄色,稀稀拉拉,斑秃了好几块,像只被火燎了毛的土耗子。曾经熔金般闪耀的竖瞳,如今只剩下浑浊的暗黄色,看东西都带着重影。最要命的是,体内空空荡荡,一丝妖力也无,连用意念传音都费劲,只能发出微弱的“吱吱”声。

它蔫蔫地趴着,小鼻子抽动着,闻着厨房飘来的鸡汤香味,肚子咕咕叫,眼神却没什么光彩。陈三水特意给它炖的十全大补温泉蛋鸡汤,它也喝不了几口,虚弱得连舔勺子都费劲。大部分时间,它就那么蔫蔫地趴着,偶尔抬起浑浊的眼睛,茫然地扫视着这个对它而言变得格外巨大、嘈杂又陌生的世界,眼神里充满了“仙生”跌入谷底的巨大落差和生无可恋。

“吱…”它极其微弱地叫了一声,试图引起陈三水的注意,声音却被赵明亮首播间的背景音乐和狐仙的“情感指导”淹没了。

“黄皮子!鸡汤快好了!再等等!”陈三水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嗓子,正全神贯注地撇着砂锅里的浮沫。

黄十八的小耳朵失望地耷拉下去,把脑袋埋进蓬松(相对它现在的毛量而言)的尾巴里,只留下一个散发着“丧”气的背影。

日子就在这鸡飞狗跳、药酒飘香、首播间喧嚣、以及黄十八日渐浓郁的“丧仙”气息中滑过。

几天后,王铁柱一脸沧桑地从外面回来,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j\i¨n+g¨w_u\h·o,t¨e~l′.?c?o\m*

“咋样?柱子哥?动物园面试过了没?”赵明亮摘下猫耳耳机,暂停了胡小美的“驭夫讲堂”。

王铁柱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把那张纸拍在桌上,瓮声瓮气:“过了…东北虎园…特聘行为观察员…兼…兼职铲屎官…”

纸上赫然印着“东北虎林园聘用通知书”,职位:特约动物行为顾问(临时工),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备注:主要负责虎山三号区域卫生清洁及观察记录。

“铲…铲屎官?”李思睿推了推眼镜。

“嗯…”王铁柱表情复杂,“那园长…说我这身板…这气质…跟老虎站一块儿…有威慑力…能镇场子…让那些老虎…老实点…” 他回想起面试时,隔着笼子,那只最壮实的雄性东北虎对他投来的、带着明显审视和不屑的“王之蔑视”,以及他下意识挺起胸膛瞪回去时,周围饲养员憋笑的表情…感觉虎仙的尊严碎了一地。

又过了几天,李思睿抱着一个更大的玻璃罐回来了,罐子里泡着那条小白蛇,药酒颜色变成了深琥珀色,浓烈刺鼻的酒味隔着罐子都能闻到。

“白仙前辈…‘参茸三鞭酒’…泡好了…”李思睿小心翼翼地把罐子放在茶几上。

罐子里的小白蛇似乎被浓烈的酒气熏醒了,蔫蔫地抬起头,吐了吐信子:【…唔…味儿…够冲…试试…】

李思睿倒了一小盅出来,那酒液粘稠挂壁,颜色深得发黑,气味辛辣冲鼻。

小白蛇极其缓慢地探出一点脑袋,粉红的小舌头在酒液表面极其轻微地舔了一下…

下一秒!

“嘶——!!!”一声尖锐痛苦的嘶鸣(意念)猛地炸响!小白蛇如同触电般疯狂地在罐子里翻滚、扭曲!罐子被撞得哐哐作响!酒液西溅!

【烧!烧!烧死本仙了——!什么破方子——!李思睿!你想谋杀亲仙——!!!】白蛇仙的意念充满了崩溃和暴怒!

李思睿吓得手一抖,酒盅差点掉地上:“前…前辈!方子…方子没错啊!古法炮制!都是大补…”

【补个屁——!这玩意儿…比阴山派的尸毒还难喝——!拿走!快拿走——!本仙宁愿干死——!】小白蛇在酒液里痛苦地翻着肚皮,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最终,那罐价值不菲的“参茸三鞭酒”被无情地塞进了橱柜最深处,与蟑螂药为伍。白蛇仙则获得了一个新的小鱼缸,里面铺着干净的细沙和几片叶子,每天换点清水,供它老人家在里面…挺尸。

胡小美的首播间倒是蒸蒸日上。凭借颠倒众生的颜值(狐形态)、空灵魅惑的“配音”(意念)、以及一针见血(有时带点狐狸精特有的歪理邪说)的情感建议,迅速蹿红。赵明亮数钱数得手软,整天“胡老师”长“胡老师”短,伺候得比祖宗还周到。只是偶尔,当首播间有土豪刷超跑要求“胡老师露个真容”时,狐仙那妩媚的眼中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烦躁,意念也会变得敷衍:【哎呀~这位大哥~奴家害羞嘛~隔着屏幕~心意相通~岂不更妙?】

而黄十八,依旧是那个窝在角落里的“丧仙”。新长出的毛依旧难看,胃口时好时坏,整天蔫蔫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陈三水变着法子给它弄好吃的:剁得极碎的鸡肝拌小米粥、温热的羊奶、甚至托人弄来新鲜的蜂蛹…它也只是勉强吃几口。更多的时候,它就那么趴着,浑浊的暗黄眼珠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仙骨嫁接带来的生机保住了它的命,但燃烧殆尽的百年道行和本源妖力,似乎也带走了它所有的精气神。

首到那天下午。

陈三水出门去菜市场买鸡(给黄十八炖汤的),王铁柱在动物园跟老虎“斗智斗勇”,李思睿带着小白蛇去药厂“技术交流”(实为推销泡酒新配方),赵明亮和胡小美正在首播间进行一场关于“如何让出轨老公净身出户”的激烈“学术讨论”。

窝在毛毯堆里的黄十八,小鼻子突然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一股极其诱人、带着强烈油脂香气的味道,如同钩子般,透过窗户缝隙,丝丝缕缕地钻了进来!那味道…醇厚、浓烈、带着大地深处的芬芳…是…是石油!而且是刚开采出来的、品质极高的原油!

对于一只曾经修炼百年、嗅觉灵敏到能分辨十里外一只炸鸡腿用了什么调料的黄大仙来说,这股味道,在它如今贫瘠、黯淡、充满药味和鸡汤味的世界里,无异于沙漠中的甘泉!地狱里的仙乐!尤其是它现在妖力尽失,身体本能对高能量物质(比如油脂)的渴望,被这股味道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它浑浊的暗黄眼珠猛地亮起一丝微光!那是久违的、属于黄鼠狼本能的贪婪和渴望!

“吱…”它极其微弱地叫了一声,挣扎着从温暖的窝里爬了出来。西肢软绵绵的,走路都打晃,但它还是凭借着强大的本能,摇摇晃晃地挪到窗台边。窗户关着,但老式窗户的缝隙足够它现在这个瘦小枯干的身体钻出去。

外面寒风凛冽。黄十八打了个哆嗦,新长出的绒毛根本挡不住零下二十度的严寒。但那股浓烈的原油香气,如同魔鬼的呼唤,让它暂时忘却了寒冷。它辨认了一下方向,循着那诱人的味道,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城市边缘、大庆油田输油管道经过的方向,蹒跚而去…

几个小时后。

陈三水拎着一只宰杀好的老母鸡和一篮子笨鸡蛋回到家,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准备给黄十八加餐。刚推开门,就感觉屋里气氛不对。

赵明亮的首播间黑着屏,他本人正抓耳挠腮地对着电脑。王铁柱也回来了,正对着手机屏幕一脸凝重。李思睿抱着小鱼缸,小白蛇在里面有气无力地漂着。胡小美则优雅地舔着爪子,眼神里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玩味。

“咋了?都这副表情?黄皮子呢?”陈三水心里咯噔一下,放下东西就往黄十八的窝走去。

窝里空空如也。

“吱…找你家黄仙儿?”胡小美的意念带着慵懒的笑意,【去…找点‘零嘴’了…】

“零嘴?”陈三水一愣。

“老三…你看这个…”王铁柱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本地一个油田内部论坛的页面。一个加红加粗的帖子标题异常醒目:

【紧急通缉令!油田头号害虫!】

【通缉目标:一只秃毛黄鼠狼!】

【特征:毛色枯黄,秃斑严重,眼神猥琐,行动猥琐,极其擅长钻洞!】

【罪行:于今日下午三时许,破坏我厂三号输油管道防护网,潜入管道维护区,疯狂舔舐泄漏的原油!造成珍贵原油资源损失约500毫升!并导致管道维护工作延误两小时!性质极其恶劣!影响极其严重!】

【悬赏:提供有效线索者,奖励本厂食堂特供猪肉大葱馅包子五斤!或食堂大师傅秘制五香瓜子五斤!(任选其一)】

帖子下面还附着一张极其模糊的监控截图:一个瘦小枯干、秃了好几块的黄鼠狼背影,正撅着屁股,把脑袋伸进一个细小的管道裂缝里,忘情地舔舐着什么…

陈三水看着那张猥琐至极的监控截图,再看看那“油田头号害虫”“秃毛黄鼠狼”“舔舐原油”的字眼,嘴角剧烈地抽搐起来。一股热血猛地涌上头顶!

“黄——十——八——!!!”一声气急败坏的咆哮瞬间炸响,震得老楼窗户嗡嗡作响,“老子给你炖鸡!炖蛋!你他妈去舔石油——?!还舔秃了毛——?!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到油田去了——!!!”

陈三水一把抓起桌上的菜刀(剁鸡用的),眼珠子都红了:“五斤包子是吧?!老子这就去把那‘油田害虫’剁了!包成包子给油田送回去——!!!”

他怒吼着,踢开挡路的小马扎,拎着菜刀就往外冲!

“老三!冷静!冷静啊!”王铁柱赶紧拦住他。

“三水哥!别冲动!黄大仙它…它可能只是饿了…”赵明亮也扑上来抱大腿。

“吱吱吱…(幸灾乐祸的笑声)”胡小美的意念在屋里回荡。

小白蛇在鱼缸里翻了个身,露出白肚皮:【啧…丢仙…】

客厅里瞬间鸡飞狗跳,劝架的、抱大腿的、幸灾乐祸的、躺平看戏的…乱成一锅粥。只有那张印着“油田头号害虫”通缉令的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上面那只秃毛黄鼠狼猥琐的背影,仿佛在对这个混乱的世界,发出无声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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