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
贾珺见贾母来了,脸上的寒霜略减,但语气依旧冰冷。?)?兰[!兰*=?文?×&学/ ?首·&^发+贾珺指着地上如同烂泥一般的王嬷嬷等人,沉声道:“我倒想问问老祖宗,是如何养出这等欺上瞒下,作威作福,连主子都敢随意作践的恶奴的?!”“四妹妹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小姐,竟被这些奴才欺辱至此!若非孙儿今日恰巧路过,还不知四妹妹要受多少委屈!”贾母闻言,脸色一变,目光凌厉地扫向王嬷嬷等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入画,你来说!”贾母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入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王嬷嬷等人如何克扣惜春的份例。如何因未得到银钱孝敬,便故意不给惜春屋里送银霜炭,反而用劣质炭火熏呛,甚至出言羞辱惜春,说她是“爹不疼娘不爱,活该受冻”的种种恶行,一五一十地哭诉了出来。“……她们还说……还说姑娘平日里画画费钱,却不舍得打点她们……呜呜呜……老太太,您要为我们姑娘做主啊!”贾母越听脸色越沉,胸口剧烈起伏。“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贾母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x·1·9?9-t^x′t+.+c,o_m¨“去!去四丫头的屋里看看!”王夫人连忙扶着贾母,一行人进了惜春那简陋的屋子。只见屋里一片狼藉,角落里的炭盆里,几块劣质木炭还在冒着呛人的黑烟,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冰冷刺骨,哪里像是小姐的闺房,简直比下人房还不如!“咳咳……”贾母被那浓烟一呛,也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回头,怒视着王熙凤,厉声喝道:“凤丫头!这就是你管的家?!”“啊?!我把这偌大的荣国府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当差的?!连主子小姐的炭火都敢克扣!底下奴才都敢骑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了!你这个管家奶奶是干什么吃的?!”王熙凤额头上冷汗直冒,心中委屈得要死。这黑锅,她背得可真冤!她平日里日理万机,哪里能事事都顾及到?这起子刁奴阳奉阴违,她也是防不胜防啊!可此刻,老太太盛怒,贾珺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哪里敢辩解半句?“老祖宗息怒!是孙媳的不是!是孙媳管家不力,识人不明,请老祖宗责罚!”王熙凤磕头如捣蒜。/w?o!s!h!u·c*h_e?n~g,.·c!o*m¨贾珺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因为贾母发怒就此罢休。贾珺转向王熙凤,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凤嫂子,依着府里的规矩,这等目无尊卑,欺凌主上的恶奴,该当如何处置?”王熙凤心头一凛,知道今日若不给贾珺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事儿没完!王熙凤猛地抬头,看向地上瘫软的王嬷嬷等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厉声骂道:“你们这起子瞎了眼的狗东西!一个个吃的荣国府的,穿的荣国府的,不想着尽心当差,倒学会了捧高踩低,作践主子!”“平日里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今日,我若不重重罚你们,如何对得起老祖宗的信任!如何对得起侯爷!如何对得起四妹妹!” 王熙凤骂得唾沫横飞,那股子泼辣劲儿又上来了。贾母看着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幕,心中也是又气又急。她好不容易才盼着贾珺回心转意,与府里亲近些,如今又闹出这等丑事,岂不是将贾珺越推越远?“来人!”贾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将王嬷嬷,还有那几个平日里跟着她作威作福的,给我拖出去!每人……每人狠狠打上四十板子!打完之后,发卖出去!永不许再入府!”“至于其他的,也各打二十板子,以儆效尤!”此言一出,王嬷嬷等人顿时面如死灰,瘫倒在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四十板子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还要被发卖,这辈子算是彻底完了!王熙凤见贾母发了话,连忙道:“侯爷,您看老祖宗已经重罚了这些奴才,您就消消气吧。四妹妹这里,我一定好生照看,往后绝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贾珺却是不为所动。贾珺走到惜春面前,蹲下身子,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额发,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四妹妹,跟珺哥哥走,好不好?”“珺哥哥带你回冠军侯府,往后,有珺哥哥在,没人敢再欺负你。”惜春怔怔地看着贾珺,那双总是带着怯意和疏离的眸子里,此刻闪烁着泪光,却也透着一丝渴望。她小小的脑袋,迟疑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嗯!”贾母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珺哥儿!这……这怎么使得?怎好去你府上长住?”贾珺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贾母。“老祖宗,惜春在荣国府,过的是什么日子,您今日也看到了。”“与其让她在这里受尽冷眼和欺凌,倒不如跟我回府。我冠军侯府虽然如今人丁单薄,但护她一个妹妹周全,还是做得到的。”贾珺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贾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她知道,贾珺心意已决,再多说也是无益。今日之事,确实是荣国府理亏。“也罢……也罢……”贾母摆了摆手,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你……你好生照顾她便是。”“多谢老祖宗成全。”贾珺微微颔首。贾珺不再多言,牵起惜春冰凉的小手,柔声道:“四妹妹,我们走。”惜春紧紧地回握住贾珺温暖的大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贾珺牵着惜春,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了这个让她受尽委屈的小院,走出了荣国府。临出二门时,贾珺脚步顿了顿,低头对惜春说道:“四妹妹,记住了,往后若再有人欺你辱你,这西府,不来也罢。”惜春仰着小脸,看着贾珺坚毅的侧脸,似懂非懂地,小声地重复了一句:“西府……不来也罢。”声音虽小,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