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合金门“哐当”一声重新落下,隔绝了索伦森最后那令人灵魂冻结的视线和恐怖的能量余波。/r,i?z.h?a¨o¨w+e-n?x?u.e\.¢c~o+m-地牢里死寂得可怕,只有墙壁上幽绿矿石发出的微光,映照着我和凯兮两张煞白的脸。
我背靠着湿冷的石壁滑坐下来,心口残留着被索伦森捏过的剧痛和那力量失控模拟带来的虚脱感,赤红的眼眸里满是后怕和茫然。
“凯兮……” 我声音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剧本……好像完全不对啊……” 我回想起索伦森听到“谱尼”名字时,那双猩红眼眸里瞬间爆发的、几乎要将我撕碎的暴怒和痛苦,“一提谱尼,他就像被踩了尾巴的……不,比那恐怖一万倍!感觉下一秒真的会被他挫骨扬灰!”
凯兮也从角落里爬过来,紫色大眼睛里也没了刚才的兴奋,只剩下惊恐和懊恼。她抱着她那块宝贝能量板,像是抱着最后的浮木,小脸皱成一团:
“呜呜呜……好像……好像真的不行……狗血小说里那些反派,听到白月光名字最多就是痛苦一下,然后就开始追忆往昔,最后幡然醒悟……索伦森这疯子……他只想把‘往昔’连同提名字的人一起扬了!这心理创伤得有多大啊!”
她抓狂地挠着自己的紫色头发:“怎么办怎么办!感情牌打不了,提谱尼是自爆开关……我们怎么才能让他知道真相啊?谱尼大人找了他千万年!从未放弃过!这才是最关键的钥匙啊!可现在……”
她绝望地看了看紧闭的合金门和四周冰冷的石壁,“我们被困死在这里,谱尼大人也联系不上……难道真要等死,或者按那个只能用一次的按钮?”
绝望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比之前更加沉重。两个自认“没脑子”的人,在地牢的幽光下面面相觑,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一团乱麻中找出哪怕一丝荒谬的生机。
“要不……” 凯兮突然抬起头,紫色眼眸里闪烁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光芒,“我们给他写封信?匿名信?塞进门缝?”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凯兮,你觉得索伦森会看匿名信?而且,信里写什么?‘亲爱的索伦森大人,其实谱尼很想你,一直在找你,请速与谱尼联系,地址:圣光领域xxx号’?他只会当这是谱尼设下的陷阱,直接一把火烧了,顺便把我们俩也烧了。*x~z?h+a-i!s+h,u!.~c¨o_m-”
凯兮肩膀一垮:“也是哦……那……那我们画连环画?用图画表达?”
我扶额:“……你觉得索伦森有那个艺术鉴赏细胞和耐心吗?而且,我们画什么?画谱尼大人拿着寻人启事满宇宙贴?画谱尼大人对着照片默默垂泪?索伦森只会觉得我们在侮辱他。”
“啊啊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凯兮烦躁地捶地,“难道要我们用意念传递给他吗?!”
“意念……” 我喃喃重复着这个词,赤红的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光。我下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道隐隐作痛的裂痕。湮灭核心……谱尼的净化之力……刚才那道银光确实引起了索伦森巨大的反应。虽然提名字会爆炸,但……力量本身的气息呢?
一个更加大胆、更加匪夷所思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微弱却固执地亮了起来。
“凯兮……” 我看向她,声音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试探,“你说……如果我们不提名字……只让他‘感受’到呢?”
“感受?” 凯兮茫然地眨眨眼,“感受什么?谱尼大人的爱吗?怎么感受?”
“不是爱……是‘存在’!是‘寻找’的痕迹!” 我的思路似乎清晰了一点,“你看,那张照片!那张‘永远的好兄弟’照片!那是索伦森过去的证明,是他和谱尼之间最真实的连接!它本身就是‘真相’的一部分!如果我们能让他‘看到’照片,但又不直接提谱尼的名字……会不会……”
“照片!” 凯兮猛地一拍脑袋,紫色眼眸瞬间亮得惊人,“对啊!照片!实物!铁证!比我们说一万句都有力!可是……” 她的小脸又垮下来,“照片在哪儿?我们被关进来的时候,东西都被搜走了吧?”
我的心也沉了下去。是啊,照片……那张至关重要的照片,肯定在索伦森手里,或者被他收起来了。我们连见都见不到。
“等等!” 凯兮突然又跳了起来,这次动作快得吓人。她再次开始疯狂地在自己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口袋里翻找,比上次找小说还要急切!
“我记得……我记得……” 她嘴里念念有词,手指在作战服内侧一个极其隐蔽、几乎和布料融为一体的暗袋边缘摸索着,“上次在仓库……我怕被格莱奥那个小混蛋搜走……就……就……”
“滋啦——”一声轻微的布料撕裂声。\0′0¢小~说`网- ′免-费?阅~读?
凯兮竟然从那个隐蔽的暗袋夹层里,硬生生抠出了一小片……极其微小的、透明的、薄如蝉翼的晶片!它只有指甲盖大小,上面似乎有一些极其细微的纹路。
“哈!我就知道!老娘藏东西的本事宇宙第一!” 凯兮激动得差点蹦起来,小心翼翼地捏着那片晶片,像捧着绝世珍宝,“这是照片的高维信息拓印备份!我偷偷扫描存下来的!虽然能量很微弱,只能投影一次,而且尺寸很小……但它是真的!是那张照片的影像!”
我看着那片小小的晶片,赤红的眼眸里燃起了新的希望!虽然微弱,但这真的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了!
“但是……怎么让他看到?” 我迅速冷静下来,“他不会再轻易靠近我们了。刚才‘失控’的戏码只能用一次,再用他肯定起疑。”
凯兮捏着晶片,紫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看了看四周冰冷的石壁,又抬头看了看头顶……那里只有坚硬的岩石穹顶。
“靠近不了……那就让他‘无意中’看到!” 凯兮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做贼般的兴奋,“无名宝贝,你还记得刚才索伦森进来时,墙壁上那些发光的矿石吗?”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些镶嵌在石壁里的幽绿矿石散发着不稳定的微光。
“那些矿石的能量场很特别,似乎能轻微干扰能量投影……” 凯兮的脑洞又开始疯狂运转,“如果我们找一个角度,找一个矿石能量波动最不稳定的位置……在你‘无意间’再次触动心口力量,让那道谱尼净化之力的银光(假装)微弱闪烁的同时……我把这晶片的信息,偷偷投射到……投射到……”
她的目光最终锁定了地牢角落里,一滩从石缝里渗出的、面积不大却异常清澈的积水上!
“……投射到那滩水里!” 凯兮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利用矿石的能量波动做掩护,利用积水形成天然的、不规则的镜面!虽然可能很模糊,很小,但只要索伦森在监视这里(他肯定在监视!),就有可能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画面!他看到照片的瞬间,冲击力绝对比我们说什么都强!而且,他抓不到我们‘主动提及谱尼’的把柄!”
这个计划……太冒险!太依赖巧合!成功率低得可怜!但……它避开了索伦森最敏感的雷区(名字),利用了环境(矿石、积水),以最间接、最“被动”的方式,将最关键的“钥匙”(照片影像)呈现在他面前!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无名宝贝!” 凯兮看着我,紫色眼眸里是孤注一掷的决绝,“赌一把!赌他会监视!赌他能看到!赌那张照片……能刺穿他千万年的怨恨和冰封的心!”
我深吸一口地牢里冰冷腐朽的空气,感受着心口裂痕的隐痛,赤红的眼眸里也燃起了同样的火焰。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好!” 我用力点头,“就按你的计划!我们……制造一个‘巧合’!”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紧张的等待和精心的布置。我和凯兮装作惊魂未定、疲惫不堪的样子,各自缩在角落“休息”。但暗地里,凯兮用她超乎寻常的灵活和隐蔽性,悄悄调整了那片小晶片的角度,让它对准了那滩积水。
而我,则努力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感应着心口那道裂痕深处,那属于谱尼的、微弱却纯净的力量气息,准备在关键时刻,引动它发出最自然的“波动”。
我们像两个蹩脚的猎手,在黑暗的牢笼里,用最微不足道的诱饵(一张微缩的影像和一丝伪造的力量波动),试图去触动那盘踞在宇宙阴影中最恐怖、最警觉的猛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牢里只有水滴落的单调声音和矿石光芒不稳定的闪烁。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终于,在凯兮通过极其细微的矿石光芒变化判断出能量波动即将达到一个不稳定小高峰的瞬间——
“无名!” 她给了我一个极其细微的眼神。
就是现在!
我猛地捂住心口,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压抑地发出一声闷哼!同时,我集中全部意念,引动了心口深处那道银色的力量!
嗡……
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银色流光,如同暗夜中的萤火,瞬间在我指缝间一闪而逝!
几乎就在同一毫秒!
凯兮蜷缩在阴影里的手,极其隐蔽而迅捷地按动了那枚小小的晶片!
滋……
一道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波动闪过。
那滩清澈的积水表面,幽绿的矿石光芒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就在这晃动的光影之中,一个极其模糊、只有巴掌大小的、微微扭曲的影像如同幻影般在水面上倏然浮现!
影像的背景是模糊的、温暖的阳光草地。两个少年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一个笑容灿烂温暖如朝阳,一个眼神明亮带着几分酷酷的倔强。他们的笑容是那样真挚,仿佛能驱散宇宙间所有的阴霾。影像下方,一行模糊却依稀可辨的小字烙印般刻在那里:
「永远的好兄弟」
这影像只存在了不到半秒!随着矿石光芒的稳定和晶片能量的耗尽,它如同肥皂泡般瞬间破碎,消失在幽暗的积水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地牢里恢复了死寂。
我和凯兮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停止了跳动。我们死死低着头,不敢看任何地方,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僵硬。
成功了?失败了?
索伦森……看到了吗?
在永夜城堡那间最深、最暗、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监控密室里。
无数悬浮的光屏闪烁着,监控着城堡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那间地牢。
索伦森血红的眼眸,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星,冷漠地扫视着这些光屏。当他的目光掠过地牢那个监控画面时,正好捕捉到了无名心口那道转瞬即逝的、纯净到刺眼的银色流光。
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又是这种力量……谱尼的力量……
就在他心中杀意翻腾,考虑是否该彻底清除这个“污染源”的瞬间——
地牢光屏上,那滩不起眼的积水中,幽绿光芒剧烈晃动。
一个模糊、微小、却如同宇宙初开时第一道惊雷般的影像,毫无征兆地、无比清晰地撞入了他的猩红瞳孔!
阳光……草地……金发少年灿烂到灼眼的笑容……另外一个少年微微别扭却掩不住依赖的侧脸……
还有那行字……
「永远的好兄弟」
时间,在索伦森眼中,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那双足以冻结星辰、焚毁万物的血红眼眸,骤然间失去了所有焦距。里面翻腾的暴戾、冰冷、算计……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不到半秒的影像冲击下,被彻底粉碎、清空!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白。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最坚硬的雕塑,凝固在冰冷的能量光幕前。
只有那捏在扶手上、苍白修长的手指,因为无法控制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颤,将坚硬的金属捏得……无声无息地扭曲、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