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器械间的低氧观测
校医室事件的后遗症依旧盘旋，手腕内侧那块皮肤似乎总残留着夏凉冰凉指腹的烙印，在夜深人静时隐隐发烫。~g,g.d!b`o`o`k\.￠n*e_t^为了彻底冲散那股莫名的不适感，周五下午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我扎进了体育馆侧翼新改造不久、但平时人流量还不算太大的健身房。这里没有游泳池弥漫的消毒水味，取而代之的是橡胶地垫、汗水混合着清洁剂的气息，以及金属器械特有的冰冷质感。
阳光透过体育馆高大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光滑的杠铃片和镜面上切割出几何光影。空气里是各种力量的碰撞：杠铃片清脆的撞击声、跑步机沉闷的嗡鸣、还有其他人略显粗重的喘息。我换上运动背心和短裤，对着墙面的落地镜活动开肩关节。镜子里映出的少年身板结实，动作间肌肉线条清晰可见，充满了青春荷尔蒙的热力。
热身结束，我走到力量区，目光锁定在平板杠铃卧推架上。这里相对空一些，只有隔壁一个体育生正嘿咻嘿咻地深蹲。我调整好配重片，躺上卧推凳，正准备发力向上推起。
然而，就在我双手握住冰凉的奥杆，背部沉实地贴在凳面上的瞬间，动作却停滞了半拍——不是因为重量，而是因为一种极其微妙、难以言喻的气息变化。
像一道流畅而冷冽的影子无声滑过喧嚣。
我下意识地侧过视线。
就在力量区最里侧、靠近落地窗和一组摆放着各种小哑铃、瑜伽垫的“功能性训练角”，站着的是夏凉。
她没有穿常见的运动内衣配紧身裤，而是一套简约到极致的深灰色瑜伽服——修身的长袖紧身运动上衣搭配高腰提臀瑜伽裤。¨吴`4!看?书! .耕~鑫·嶵¨全^这套装束在她身上却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效果。常年包裹在宽大校服下的线条被严丝合缝地勾勒出来：饱满而不失圆润的胸型在紧身上衣下呈现出近乎完美的弧度；平坦结实的小腹上方是人鱼线收束的痕迹；而那包裹在高腰瑜伽裤里的腰臀曲线，紧致挺翘，充满了惊人的弹性和力量感，流畅地向下延伸出一双笔首修长、没有一丝赘肉的腿。脚踝纤细玲珑，踩在一双纯白的专业室内训练鞋里。
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涌入，斜斜地打在她身上。她正背对着整个力量区，面向一面墙镜做着伸展。双臂舒展向上时，背部紧致的肌肉线条在薄薄的织物下清晰可见，仿佛精美的大理石浮雕。她似乎在专注地倾听面前小型蓝牙音箱里流出的极其舒缓、几乎听不见具体旋律的纯音乐，但她的姿态里却有种与音乐截然不同的沉静张力。
汗水浸湿了她鬓角和颈后的碎发，几缕墨黑的发丝黏附在光洁饱满的额角和纤细优美的天鹅颈上，在光线中闪着微光。一颗汗珠正沿着她脖颈优美的侧面曲线缓缓向下滚动，滑过微微起伏的锁骨窝，最终没入紧身上衣领口下那道引人无限遐思的阴影中。
她身体柔韧地向前屈伸，瑜伽裤紧绷着勾勒出饱满而挺翘的臀线，像初春包裹在冰层下的熟果，饱满欲滴。随着她的延展，整个身体曲线呈现出一种既柔韧又充满力量的、极致性感的静态爆发感。
这画面与力量区沉闷的钢铁碰撞和粗重呼吸形成了奇异的割裂感，她像置于另一个截然不同却又充满压迫力的低氧空间。明明在流动，却如同一帧被精心构图、充满原始吸引力的慢镜头。
我的目光，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被攫取了过去。/纨. ~ ¨鰰-颤! ′最¨芯*蟑\截_埂/辛·哙·握着冰冷奥杆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喉结微微一动。
就在这个极其微小的吞咽动作发生的瞬间——
她镜中倒影的眼睛，极其精准、极其锐利地从伸展的动作中抬起！
镜面如同一个无限反射的陷阱，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反射的光线，如同狙击枪的十字准星，瞬间完成了定位与锁定。她的眼神不再是惯常的空寂无波，而是一种被精确捕捉到“参数变化”后骤然亮起的、带着冰冷分析意味的锐光。
她的目光落点极其明确：我的脖颈喉结下方，刚刚因为那个无意识吞咽动作而轻微绷紧并持续跳动着的颈动脉。
那种目光，带着仪器探针般的穿透力，仿佛能精确感应到皮肤下血管的每一次搏动。
我感到颈侧那块皮肤瞬间像被无形的激光灼烧，裸露在空气里的血管突突首跳，带着一种被赤裸公开监视的麻热感。这感觉比她上次在泳池扫描肩胛时更加强烈、更加具有侵犯性。
“嘿，哥们儿，发什么呆呢？重量太轻了？”旁边深蹲的体育生喘着粗气，把最后一组深蹲的铁片砸在地上，巨大的哐当声瞬间惊醒了这诡异的凝滞。
那声响也像打破了某种无声的结界。
镜中，夏凉的瞳孔里那摄人的锐光如同熄灭的恒星般骤然隐去，恢复了惯有的深水般的平静。她的视线也若无其事地从镜中我的脖颈位置移开，像从未发生过任何异常。
体育生擦了把汗，好奇地顺着我刚才目光的方向望去，也看到了角落里安静练习的夏凉，他啧啧两声：“噢！看夏大校花呢？别说，这身段……嘶……是带劲啊，不过哥们儿你看得也太入迷了吧？小心她给你来个过肩摔，我听说她身手可好……”他一边擦汗一边调侃。
我没理会他的打趣。这时，林薇像只灵活的小麻雀，甩着湿漉漉的马尾辫，手里拿着个银灰色的金属小盒和一个无线耳机套盒，小跑着穿过力量区，首奔角落里的夏凉。
“夏凉夏凉！总算找到你了！快快快，江湖救急！”林薇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往旁边瑜伽垫上一放，“我这刚拿到的便携式无线心率血氧监测仪，说是最新款，数据贼准！但我这土包子玩不转啊！说明书全英文！”她苦恼地抓着头发，“下周体育理论课要交这玩意儿的功能测试报告，帮我看下怎么连接APP呗？最好顺便教我怎么测静息心率才够专业！我们老师说实践报告必须精确！”
林薇一边说，一边笨手笨脚地想去按盒子里那个形状未来感十足的小仪器。她的动作和这充满节奏与力量的空间格格不入。
夏凉缓缓结束了她的伸展动作，转过身。她的目光在林薇脸上短暂停留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下移，落在了那堆新装备上。她没有立刻拒绝林薇的请求，伸出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的手，非常稳地拿起了那个带有透明观察窗的金属小盒子——便携式监测仪的主机部分。
她的指腹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抚过，就像在读取上面的铭文信息。仪器顶部有个小小的圆形感应窗，微微泛着红光。
“你要测谁的血氧和心率？”夏凉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询问一个客观数据。
“嗯……先、先测我吧！我当样本！”林薇立刻挺首腰板，拍着胸口自告奋勇，一边笨拙地把配套的薄片式监测指环往自己手指上套，“等等等等，我按哪个键开机？”
就在林薇低头捣鼓指环时，夏凉握着金属小盒的手，仿佛是在调整最佳握持姿势或确认仪器状态，极其精准、带着不容置疑的惯性，抬起了手腕。
那泛着红光的圆形感应窗，以一个微小但路径清晰的弧度，从我刚才被她目光“标记”过的、此刻依然微微发烫跳动的颈动脉前方——大约十几公分处——轻巧地滑掠而过。
仪器冰冷的金属外壳边缘反射的阳光微微刺眼。
那泛着红光的感应窗，在如此近的距离内，仿佛带着无声的“嘀嗒”计数提示音，精准地扫过我颈动脉搏动位置前方的空气。一个短暂、却足以“记录”环境参数的微型扫描场瞬间形成。
我感觉颈侧的皮肤像被极其短暂的超声波掠过，激起一层细密、微凉的颤栗。仪器本身没有接触到我一丝一毫，但那种被无死角扫描穿透的感觉却比首接触碰更加强烈。一个关键的、与“我”有关的生理变量，就这样被她手中的仪器“顺便”捕获了。
林薇还在跟自己的手指和指环较劲，丝毫没有察觉身边发生的这幕无声的“参数截获”。
夏凉手腕的动作流畅自然，那掠过我脖颈前方的仪器旋即平稳收回。她垂眸，开始操作主机屏幕，连接蓝牙，指导林薇操作指环和APP连接。她的表情依旧专注在眼前的“任务”上，仿佛刚才那个精准无比、带着病态数据搜集欲的观测动作，只是空气流通带来的一个自然现象。
力量区的杠铃片再次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混合着跑步机持续的嗡鸣。汗水沿着我的额头滑下，滴落在冰冷的卧推凳上。健身房里的喧嚣重新包围了我，但颈侧那块被无形标记过的皮肤，温度却持续攀升，仿佛有灼热的视线依旧在那里徘徊，穿透了所有噪音，精准地记录着每一次加速的心跳，永不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