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陵深处忽然添了肃杀之气。~优?品,小.说+网~ ′最/新!章¢节_更¨新′快/
鎏金仪仗在青石板路上碾出沉闷声响,掌印太监陆昭身着绯红蟒袍,丹凤眼微挑时,眼尾那点朱砂痣似笑非笑。
他指尖捻着翡翠佛珠,每一粒都沁着冰寒,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捧着明黄圣旨,宣示着皇权对这片阴翳之地的绝对掌控。
“沈砚雪,”陆昭的声音尖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停在偏殿门口时,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前几日当值,可曾见着什么异动?”
沈砚雪垂首侍立,粗布麻衣衬得她身形更显单薄。
她伏下身子作揖。
陆昭此来绝不简单,他是皇帝心腹,很有可能是那间地下囚牢的真正看守者。
“回陆公公,”她声音低哑,刻意藏起所有情绪,“陵寝日夜如常,并未有何异常。”
陆昭没接话,丹凤眼却慢悠悠扫过她沾着灯油的裙摆。
红绡嬷嬷弓着腰跟在一旁,适时开口:“沈姑娘向来本分,只是……前几日殿里有个小宫女病着,她倒是多跑了几趟。”
这话像根引线,瞬间点燃陆昭眼底的探究。
他踱步到沈砚雪面前,翡翠佛珠突然抵住她下颌,强迫她抬头:“哦?病的是个杂役房的小丫头,也值得你一个罪臣之女如此上心?”
沈砚雪不卑不亢,一副麻木的神情。!看~书·君! ¨已-发\布·最_新~章.节\
陆昭的瞳孔是极深的褐色,像两口枯井,映出她面黄肌瘦的模样,却也似能洞穿人心。
“月儿是同屋姐妹,”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警惕,“互相照拂是应当的。”
“应当?”陆昭丹嗤笑一声,佛珠猛地收回,“在这皇陵,只有‘规矩’是应当的。沈砚雪,你父亲沈敬司当年权倾朝野,可曾想过你会落得如此境地?”
这话像把钝刀,割在沈砚雪心上。
她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才没让情绪外露。
陆昭显然知道她的身份,却在此刻提起,绝非偶然。
“公公说笑了,”她深吸一口气,“小女如今只是守陵宫女,不敢再提往事。”
陆昭没再纠缠,转身时却对身后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小太监立刻会意,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沈砚雪余光瞥见,心猛地一沉。
他们在查她。
待陆昭的仪仗走远,红绡嬷嬷立刻凑上来,三角眼闪着精光:“沈姑娘,陆公公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你方才……”
“嬷嬷放心,”沈砚雪打断她,声音冷硬,“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转身走进偏殿,后背却己被冷汗浸透。?|看?e*书×屋¢a小?!说?网;? e)§更-?.新~&最£_\快,§
陆昭的出现绝非巧合,他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是发现阿隐不见了吗?
还是她近日频繁使用【瞬息移动】留下的痕迹?
不,不可能,这世上不会有人相信人可以凭空消失的,这是她的底牌。
夜色渐深,沈砚雪当值,她装作不经意间绕过翻板。
翻板依旧盖着,尘土却有被撬动的痕迹。
她心一紧,不敢多逗留,叫系统查探。
泥土上果然有极浅的脚印,鞋印样式正是宫里侍卫所穿。
陆昭果然来过…
他不仅知道囚牢的存在,更亲自查看了阿隐是否还在…
沈砚雪猛地站起身,指尖冰凉。
陆昭那双丹凤眼在脑海中浮现,那绝非简单的巡视,而是试探,是警告。
【宿主】
[说]
【小心陆昭,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你们现世里的敌人,包括那个红绡】
沈砚雪一怔,神情严肃起来。
看来,她必须尽快将阿隐转移。
越远越好。
回到小院时,阿隐正坐在窗边。
月光透过窗纸洒在他身上,干净的青布衣衫衬得他脸色不再是囚牢里那种病态的苍白。
听到动静,他立刻回头,祖母绿的眸子亮起来,像看见归巢的燕。
“雪……”他哑声唤道,手里还捏着沈砚雪前几日留下的布条。
沈砚雪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指尖依旧冰凉,却比在囚牢时多了些温度。
“阿隐,我们得离开这里,”她低声道,“有人发现了。”
阿隐愣住,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坚定取代。
他用力点头,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怕…”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有…雪在。”
沈砚雪心头一暖,却也更加焦急。
陆昭丹像条毒蛇,躲在暗处窥伺着一切。
她必须在他动手前,将阿隐带到绝对安全的地方。
“陆昭去了囚牢。”她把干肉塞给他,似乎在自言自语,“他发现你不见了。”
阿隐的指尖猛地攥紧干肉,碎屑簌簌落下。
他对这个名字有着本能的恐惧,喉间发出模糊的呜咽。
沈砚雪握住他冰凉的手,才发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他现在怀疑所有人,我们必须更小心。”
窗外夜枭啼叫,阿隐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固执:“雪……不走。”
沈砚雪看着他腕间未消的疤痕,想起陆昭丹凤眼里的寒光。
皇权的阴影正一寸寸逼近,而她连阿隐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系统说陆昭是现世敌人…那么这里,会不会也是敌人?
“阿隐,”她轻声问,“你到底是谁?”
阿隐抬起头,祖母绿的眸子在烛光下微微晃动。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
最后,他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重复:“雪……不走……”
沈砚雪叹了口气,不再追问。
她知道,在陆昭那双丹凤眼的监视下,他们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而皇陵之下,恐怕还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先吃饭吧。”她拿起粥碗,吹了吹,“吃完了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想办法。”
阿隐乖乖地张嘴,喝着温热的粥。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砚雪的脸,仿佛她是这世间唯一的救赎。
回到茅房,还没有出去。
耳后传来陆昭慢悠悠的吩咐:“搜仔细些,尤其那石榻下的铁链。
茅房腐臭味刺得她眼眶发酸,她贴着土墙喘气,听着远处传来“铁链断裂”的惊呼。
陆昭的声音混着风声飘来:“有意思,跑了?”
那语调里的兴奋让她背脊发凉。
她扒着茅房门缝看,见陆昭正在同旁边的几人吩咐,沈砚雪猛地缩头,听见他对侍卫下令。
“查守陵宫女,尤其是那罪臣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