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城主府迎来新主人。?白!马.书*院* ,首_发`
寒渊殿内冰灯流转,灵火映得雪壁鎏金。
宾朋围坐处觥筹交错,新铸的殷氏冰莲族徽悬于殿顶,与案头重锻的寒渊锤遥遥相映。
王福元笑着招呼各路宾客。
有人问他:“王掌柜的,怎么是你在迎客呢?”
王福元哈哈大笑:“哎哟喂,您是不知啊!前些日子咱东家把聚宝斋输给殷城主了,所以这不是......”
他言语间没有半分不忿,全是自豪。
客人也仰头大笑,用手点了点他:“没想到你这老小子如此有运道啊,此番真是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角落里,罗渺正闷头喝酒。
“姐,别喝了。”
罗湛抢过她手里的酒壶,叹息道:“事己至此,你这又是何必?”
“你懂什么?”
罗渺眸色通红,狠狠捶桌:“他们今晚回中州,可有提过半句要带我们?”
此话一落,两人皆是沉默了。
罗湛拿起一瓶酒:“我跟你一起喝。”
“不喝了!”
罗渺甩袖而起:“喝个屁,收拾东西,给人腾地方!”
她掀帘出门时,正撞上台阶上往上走的迦婴。
迦婴今夜一身暗红锦袍,外披绯红冰绡大氅,头戴紫金冠,眼角眉梢尽是春风得意。
而段铁凌,正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她。`萝?拉′小.说` ¢更/新\最\快/
见罗渺低头疾走。
迦婴挑眉轻笑:“罗道友这是急着去哪?宴会才刚开始呢。”
罗渺略有些尴尬。
尽管如此,她还是礼数周到的拱了拱手:“有些私事要处理,待我......”
“罗道友说的私事,该不会指的是搬出城主府吧?”
“你怎么知道?”
迦婴笑着说:“方才府中下人同我禀报,说你院里的下人正在收拾东西,嘉在这里恭喜罗道友高升中州了!”
罗渺神色僵住了。
迦婴看出她的不自然,眸子微微一眯:“怎么,嘉说错话了?”
“没有.....”
罗渺干笑两声:“家父亡故不到半年,身为长女我自是要为族人考虑,是以只怕不去中州了.....”
“喔~”
迦婴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意思就是,他们罗家被天工阁放弃了。
罗家在寒渊城盘踞上千年,根基轻易不可撼动,天工阁这是要他们跟自己这个新任城主夺权打擂台啊?
罗渺继承寒渊城的幻想破灭了,进入中州的幻想也破灭了,前路还一片渺茫,等于一夜掉落枝头,难怪如此郁闷。
迦婴抬手搂住罗渺的肩膀。
她一副姐俩儿好的模样,对罗渺道:“罗道友不知,我殷嘉对你是一见如故啊!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罗渺身体僵首,连连推拒:“殷道友,我不胜酒力......”
“别客气,把这当自己家就行。+&第.?一`看-?书,>?网, D1¥免§费@&阅??~读-”
罗渺一张脸憋的通红。
——狗屁的当自己家,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家!
迦婴的不容反抗地叩着罗渺的肩骨,半拥着她踏入寒渊殿。
烛火之下,方才还喧阗如沸的殿中骤然静若深潭,众人纷纷放下琉璃盏,目光齐刷刷投来。
迦婴端起融雪酒碗,向众宾客举杯:“今日抛却城主仪轨,只论你我同袍情分——”
“诸位,且尽此杯!”
话落,己是一饮而尽!
底下附和声一片,众人齐齐仰头饮完杯中酒。
唯有罗渺指尖攥着空盏,指腹摩挲着盏沿 “罗府珍藏” 的刻纹,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迦婴转头看向首席。
冯闻、谈之桃、藏秀三位评委皆在,迦婴上前敬酒:“咦,怎的不见两位宗政评委?”
她这是明知故问。
那两人只怕郁结在心,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差呢,来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呢吗?
冯闻嘴角微微一抽,干咳一声道:“许是有要事在身吧。”
迦婴笑的意味深长,也不多说。
“殷城主年少有为啊!”
一位身着华丽的老翁上前来,抬手举杯:“许某在此敬殷城主一杯!”
迦婴转头看罗渺,目露询问之色。
罗渺迅速整理好情绪,笑着说:“这位是寒渊城第一世家,许家的老祖,许元良许前辈。”
恶来立刻就笑了。
“主人,此人也许咱们不熟,但他的家咱们很熟啊!”
上次去城东打野,收获最多的就是许家了,好像还把许家几位少爷,和一位化神修士给招安了,恶来自然印象深刻。
“原来是许前辈!”
迦婴笑着跟他碰了碰杯:“久仰,久仰!”
又有一人趋前试探话头。
“殷城主,在下略有家资,听闻寒渊城新税法不日将颁,不知我等外乡人……”
“寒渊城对各路道友一视同仁,断不会让诸位吃亏。”
秦家主闻言大笑。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果然英雄出少年!殷城主这般磊落,日后还望多多照拂我等!”
迦婴哈哈大笑。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过于此!
秦家主见迦婴没有喝酒的意思,转头看向罗渺。
罗渺:.....
感情她成挡酒的了?
眼见宾客如走马灯般上前攀谈,角落的还罗湛冲自己拼命挤眉弄眼,罗渺脸色瞬间就绿了。
她身为罗家现任家主。
此刻却要站在新任城主身侧,为其介绍寒渊城各方势力,还要替对方拦下递来的酒盏,这算什么?
分明是将罗家的旌旗亲手插在别人帐下!
罗渺气急攻心,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什么 “一见如故”、“自家姐妹”,分明是她贪杯误事,醉醺醺中着了这小人的道!
“罗道友,你脸色不怎么好看啊?”
迦婴一脸真挚的关怀道:“是不是喝不下了?我让人送你回房歇息?”
罗渺强颜欢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迦婴盯着她的背影,弯弯的眉眼间满是薄凉之色。
她传音问段铁凌:“都安排好了?”
“是,宫杨方才传讯,子时动手。”
“地渊盟那个被关在地牢的化神修士,可派人跟他交涉了?”
“此前属下与其交谈过,但那人反应极大,不肯归属我等,还扬言要上禀大祭司。”
“杀了。”
迦婴又虚虚应酬了几句场面话。
殿中众人见她抬手理袖,便知是要离席的征兆,纷纷起身恭送。
迦婴踩着青砖漫步行至廊下,月光淌过飞檐斗拱,将她投在地面的影子扯得老长。
忽有一道阴影自转角漫来。
迦婴转身时,正撞进宗政灼华阴鸷的目光里。
他立在走廊尽头,紫色广袖被夜风掀起一角,一脸俊俏的面容如霜似雪,周身气场森冷骇人。
“殷嘉。”
宗政灼华眸色冷如薄刃:“我待你一片真心,可你居然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