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临是在第二天才看到那个视频的。^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
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精神依旧萎靡不振。昨晚的经历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唯一的证据,就是客厅桌上那个己经被他用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包起来的诅咒娃娃“残骸”,以及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那股子虚空气味。
他强撑着起来,想点个外卖,却发现手机上弹出了几十条来自B站的@消息。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点开消息,一个名为《神不需要支架》的视频赫然出现在眼前。发布者,正是那个爆料桃子的“都市传说爱好者007”。
鬼使神差地,他点了进去。
当看到视频里那个从容不迫接电话、面不改色把诅咒娃娃当手机支架的“自己”时,林临整个人都麻了。
视频里那个男人,眼神冷漠,姿态从容,气场强大到仿佛能透过屏幕溢出来。这他妈是谁?这是我?我当时明明吓得腿肚子都在抽筋好吗?!
他看着那个经过精心剪辑、配乐和调色的自己,感觉比照镜子还要陌生。镜子里的他只是模糊,而视频里的“他”,则是一个被彻底神化了的、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评论区己经炸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什么神仙?把诅咒娃娃当手机支架?我愿称之为年度最强!】
【这BGM,这剪辑,这台词,绝了!UP主是懂怎么拍神仙的!】
【只有我注意到吗?这位大佬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那个娃娃,那种发自骨子里的蔑视,太顶了!】
【己经把‘一个还算趁手的手机支架’设为我的个性签名了。,咸-鱼/看′书^网+ ?免¨肺?跃¢犊/】
【求大佬联系方式!我家祖坟好像出问题了!价钱好商量!】
林临面无表情地划着评论,内心却在滴血。
他社会性死亡的范围,己经从凶宅现场,扩散到了整个互联网。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王建国的电话又来了,语气急促,不容拒绝。
“林先生,到市局门口来一趟,马上。有案子。”
……
半小时后,林临坐在一辆没有警用标识的黑色桑塔纳里,车子正往郊区开。
开车的还是王建国,他一张脸黑得像锅底,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瞥一眼后座的林临。
“王警官,”林临实在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硬着头皮开口,“到底是什么案子?”
“失踪案。”王建国言简意赅,“一个叫李伟的程序员,上周五下班后人间蒸发,车在公司停车场,手机钱包都在家里,人就这么没了。监控查遍了,没有他离开小区的任何记录。”
林临听得心里发毛,这听起来,又是一桩邪门的案子。
“那……找我来是?”
“现场在他家,一个高档小区,监控密布,不好清场。”王建国一边开车,一边从旁边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林临,“你看看资料,不用你做什么,就当去逛逛。要是能‘看’出点什么,最好。要是看不出来,也别勉强。”
王建国嘴上说得轻松,但林临知道,这老狐狸是想再“测试”他一次。,零,点\看\书? ?埂·辛?罪~全^
林临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失踪者李伟的详细资料和几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黑框眼镜,发际线堪忧,笑容腼腆,是那种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
他越看,心里越没底。这跟鬼怪不一样,鬼怪还能靠装逼吓唬一下,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消失了,他能怎么办?总不能对着空气说一句“你给我出来”吧?
车子很快开到了那个叫“香榭水岸”的高档小区。
王建国领着林临,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己经被警戒线封锁的失踪者家里。
房子很大,装修现代,但收拾得一尘不染,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充满了程序员特有的强迫症式整洁。
“怎么样?”王建国抱着胳膊,站在客厅中央,观察着林临的反应,“能‘看’到什么吗?”
林临能看到个屁。
他只能看到一尘不染的地板和一排排昂贵的机械键盘。他心里慌得一批,但脸上还得维持着“虚空君主”的淡漠人设。
他开始在屋子里踱步,学着侦探电影里的样子,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他不敢靠得太近,怕自己留下指纹;也不敢站着不动,怕显得自己很外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建国的眼神也从期待,慢慢变成了……怀疑。
林临的后背己经开始冒汗了。他知道,再这么“逛”下去,自己“高人”的身份就要被戳穿了。
必须说点什么!
哪怕是胡说八道!
他走到阳台,看着楼下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和远处的人工湖,大脑飞速运转,搜索着那些网文里用烂了的装逼台词。
有了!
林临缓缓转过身,目光没有聚焦在王建国身上,而是仿佛穿透了他,看向了遥远的虚空。
他用一种极其空灵的、仿佛不带丝毫人间烟火的语气,轻声说道:
“他不在了。”
王建国皱了皱眉:“废话,我知道他不在了,我是问他去哪儿了!”
林临没有理会他的催促,依旧维持着那种神神叨叨的状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只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这句话,是他从那本太监小说里抄来的。主角每次解决完一个BOSS,都会这么淡淡地装一句。林临觉得,这句台词简首是万金油,充满了哲学思辨的意味,又什么都没说,完美符合他此刻的需求。
说完这句,他便不再开口,重新转过身,眺望远方,把一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高人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王建国盯着林临的背影,眼神复杂。他有点恼火,觉得这小子在故弄玄虚,但又有点吃不准,万一……这是某种“神谕”呢?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压下了火气,带着林临离开了现场。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比来时更加凝重。
王建国一言不发,林临则在心里疯狂盘算着,是不是该收拾东西跑路了。他感觉自己这次的表演,好像演砸了。
……
第二天,王建国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王队!王队!人找到了!那个失踪的程序员李伟,人找到了!”电话那头,手下的声音激动得都破了音。
王建国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哪儿找到的?!”
“就在……就在咱们市那个戒网瘾中心!”手下人的语气既兴奋又困惑,“那边的教官今天早上点名,才发现多出来一个人!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混进去的,身上没手机没钱包,问他叫什么,怎么来的,一问三不知,就说自己是来‘净化灵魂’的!”
“什么?!”王建国整个人都懵了。
那个戒网瘾中心,地处城市最偏远的郊区,管理森严,号称苍蝇都飞不进去。一个住在市中心高档小区的程序员,是怎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那里去,还心甘情愿地接受“电击治疗”的?
这根本不合逻辑!
但紧接着,他想起了昨天林临在阳台上说的那句话。
“他只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对于一个沉迷网络、社交圈几乎为零、生活极度依赖数据的程序员来说,一个能让他“净化灵魂”、彻底脱离网络的戒网瘾中心,某种意义上,不正是他“该去的地方”吗?
王建国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他不是在故弄玄虚。
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林临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王建国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敬畏的神情。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林先生……不,大师。以后,您就是我王建国的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