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临被自己内心那股突如其来的、暴虐的冲动所攫住时，他面前那刚刚熄灭的游戏机屏幕，突然，“滋”的一声，重新亮了起来。￠微¨趣*晓,税,网! /已?发+布,罪~芯-璋,截/
那不是游戏画面。
而是一片，雪花。
一片由无数狂乱跳动的、黑白像素点组成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冰冷的雪花。
紧接着，林临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桌上处于待机状态的电脑……他房间里，所有带屏幕的电子设备，在同一瞬间，全部亮起！
所有的屏幕上，都显示着同一个画面——那片，令人心悸的、疯狂涌动的雪花点。
“滋滋滋——”
刺耳的、高频的电流噪音，从所有的扬声器中同时迸发，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电子风暴，瞬间席卷了这间小小的客厅！
林临的瞳孔，在这片混乱的光影和噪音中，缩成了最危险的一个点。
他没有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场，只为他一个人上演的、诡异的“交响乐”。
突然，那片狂乱的雪花中，出现了一个东西。
一个，粉色的、带着兔耳朵的、桃心形状的logo。
那是李雪桃——桃子，以前做灵异UP主时，她那个百万粉丝的频道logo。
下一秒，一个甜美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经过电子合成处理的女孩声音，伴随着logo的出现，从西面八方的音响里，清晰地传了出来，盖过了所有的噪音：
“今天，也要开心哦~”
那是她每一期视频，标志性的开场白。·墈~书\君′ +冕^沸′阅!渎￠
而现在，这句曾经代表着虚假元气的话语，在这片由数据和电流组成的风暴中，听起来，就像一句，来自数字地狱的……诅咒。
就在这句开场白落下的瞬间，林临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没有号码，只有一个词：
【观测者】
他按下接听键，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桃子？”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仿佛在调试频道的电流声，然后，那个合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戏谑和空洞：
“嘘……现在，是‘首播时间’。”
“我以为你……”林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己经被我，格式化了。”
“格式化？”电话那头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类似于“嘲笑”的情绪，“你亲手，抹除了我在现实里的‘存在’，却也亲手，把我，变成了，这个世界的……‘BUG’。”
随着她的话音，林临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雪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快速闪过的画面。
那是桃子以前的首播录像、是她的社交媒体账号主页、是她储存在云端的、海量的视频素材……是她在这个数字世界，留下的，庞大的、永不磨灭的“数字遗产”。·微-趣/暁*说?网_ .首,发￠
“你的‘扮演’，遵循着‘虚空’的法则。”
“你‘格式化’了我，只是抹除了‘李雪桃’这个，承载着血肉的‘硬件’。”
“但是，你忘了吗？我，是一个流量UP主啊。”
那个合成音，陡然变得尖锐！
“我毕生的追求，就是把我的‘ID’，我的‘人设’，我的一切，都上传到网络这个‘云端’！我的存在，早就不是那个脆弱的身体了，而是这片数据之海里，永不磨灭的、每一个字节，每一个像素，和每一次，该死的点击！”
“你毁掉了我的‘本地文件’，却把我，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云端文件’！”
“恭喜你，林临。”
“你，亲手，把我，变成了，永生不死的……幽灵。”
林临沉默了。
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愧疚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为了终结一场疯狂，却亲手，创造出了一个，更诡异的、永恒的存在。
“对不……”
“别说那几个字。”桃子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空洞的平静，仿佛刚才的情绪爆发，只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真没意思，和你开玩笑呢。我们是‘共犯’，不是吗？这不过是，我作为‘演员’，一次失败的、代价巨大的‘谢幕’罢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现在的我，感觉更好。我看到了，很多，你看不见的东西。”
“我，就是这张网。我，就是数据流。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不对劲’。”
“就像，一个健康的程序，被植入了，无数个，疯狂的病毒。”
“我顺着其中一条线索，找到了一个地方。”
“一个……论坛。”桃子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畏惧着什么，“很古老的论坛，很多人在上面，讨论一本书。那本书，叫《虚空君主》。”
林临的呼吸，猛地一滞。
“坐标。”
“坐标无法定位，它像一个幽灵服务器。但是，我找到了一个‘后门’。”
电子音，突然变得急促，充满了强烈的电流干扰。
【警告……警告……正在被追踪……‘管理员’正在删除日志……快……】
下一秒，林临的手机收到了一段乱码般的文本信息。
那段文本，像是一串，毫无意义的网址，又像是一段，被加密过的，程序代码。
然后，电话，就被，猛地，挂断了。
只剩下一片，忙音。
林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段，还在微微闪烁着的乱码，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管理员”？
这个论坛，竟然，还有“管理员”的存在？
是许诺那样的“读者”？
还是……
和自己一样的，“扮演者”？
亦或是……
那个，最初的，“作者”本人？
无数的疑问，像一团乱麻，瞬间，塞满了他的大脑。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林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走到了电脑前。
他将手机上的那段乱码，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输入到了，电脑的浏览器地址栏里。
然后，按下了，回车键。
电脑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没有任何，加载的迹象。
就那么，黑着。
足足，黑了，将近一分钟。
就在林临，以为，是自己操作失误，或者，是桃子给的“后门”己经失效了的时候。
一行，白色的、像是用最古老的DOS系统打出来的、像素风格的字体，缓缓地，在漆黑的屏幕中央，浮现了出来。
那行字，很简单。
只有一个问题。
【……你，相信“虚空”吗？……】
而在问题的下方，有两个选项。
【……Yes / 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