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
林临的声音,干涩沙哑,像两片砂纸在摩擦。_卡¨卡`晓_说?蛧~ ^首·发_
他努力地,想要从【法官】那双平静的眼睛里,读出些什么。
是试探?是警告?还是,一个己经预设好答案的陷阱?
但他失败了。
那双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任何情绪的涟漪。里面只有,他自己那张,苍白而狼狈的脸。
【法官】没有催促。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极具耐心的雕塑。
但他越是这样,林临心里的压力就越大。他知道,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将被对方那台,名为“规则”的精密仪器,进行最严格的分析与解构。
说真话吗?
告诉他,自己只是个倒霉的普通人?因为一本破书,意外成了【虚空君主】的扮演者?
那等于,首接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一个不稳定的、随时可能被更恐怖存在“附身”的普通人,对于【缄默人】这种组织来说,是最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天!禧·晓¨说`徃¢ *免·沸/阅?毒*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进行最彻底的“无害化处理”。
那么,继续扮演【虚空君主】?
用神明的姿态,去恐吓,或者藐视他?
林临看了一眼,自己那几乎快要涣散的“扮演”状态。再看看,眼前这个能让“世界规则”都为之退让的男人。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流露出一丝,属于【虚空君主】的傲慢。对方就会立刻,将自己定义为“敌对天灾”,然后动用他那无法理解的“规则”,当场,将自己“裁定”为一堆无机物。
不能全说真话。
也不能全说假话。
唯一的生路,就在于,半真半假。
用九句真话,去包裹那一句,最关键的谎言。
林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那几乎罢工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他要在自己过往的经历中,编织出一个,听起来足够真实,又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线生机的“身份”。
“我……是一个‘容器’。”
林临艰难地,说出了第一个词。¢1¢5!8?t+x`t*.-c?o¢m¨
【法官】的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这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但林临捕捉到了。
有戏!
这个身份,引起了他的兴趣!
林临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继续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它,没有名字,没有形态,只有,纯粹的、吞噬一切的‘欲望’。”
“很久以前,它,找到了我。或者说,选中了我。”
“它,寄生在我的身体里,沉睡着。而我,就是,囚禁它的‘牢笼’。”
这些话,九成是真的。只是,林临巧妙地将自己,从“扮演者”的位置,偷换到了一个,听起来更加无辜,也更加重要的“容器”身份上。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法官】的反应。
【法官】依旧沉默着,但他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他在用他的“规则”,验证着林临话语的“真伪度”。
林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关键。
“张玄陵……是我的朋友。”
说到这里,林临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真实的痛苦。
这不是表演。
作为“林临”这个人格,张玄陵确实在他心中,可以算上是一个朋友。
“他,快要死了。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流逝。我,想救他。”
“所以,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我试着,向我体内的那个东西,借取了一丝力量。我以为,我能,控制住它。”
“结果,你也看到了。”
“那丝力量,与‘世界三号’的规则,发生了,剧烈的排斥反应。它,污染了张玄陵的‘数据残影’,创造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怪物。”
林临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后怕与悔恨。
“我,是纵火犯,没错。但,那并非我的本意。我只是……一个愚蠢的、高估了自己能力的……狱卒。”
他说完了。
整个房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临紧张地等待着自己的“判决”。
他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的、犯了错的、但本质上,又与【缄默人】一样,是“秩序”守护者的形象。
一个不稳定的,但又具有,极高研究价值和利用价值的“容器”。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活路。
许久。
【法官】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似乎是,接受了林临的这套说辞。
他伸出手,将那支黑色的钢笔拿了起来。
然后,在那张《初级裁定报告》的空白栏目上,开始书写。
他的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奇异力量。
林临看不清他在写什么。
但他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命运”。
终于,【法官】停下了笔。
他将那张纸拿了起来,对着林临轻轻地展示了一下。
上面只有几行简短的、却又让林临通体冰凉的黑色字迹。
【裁定结果:收容。】
【收容等级:欧米伽。】
【执行地点:‘黑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