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手电筒收起来吗？我弟弟眼睛不好，不喜欢见光。/x?i`n_k′a!n-s′h!u?w,u..*c^o,m_”穿着红裙的女子歉然一笑，轻轻抚摸着腿上的黑猫，柔声道，“我们姐弟来山上祭祖，和大部队走散了，幸好找到这处容身之所，否则怕是等不到他们找到我们。先前不出声，也是怕遇上坏人把我们赶出去。”
大宝哥见对方的确不像是来旅游或是徒步探险的，什么行李装备都没有不说，一个女人带着瞎子进山，这不是找死吗。
看样子是哪家天真烂漫的少爷小姐，还不知道社会的险恶，得亏是遇上他，心地善良热情仗义。
大宝哥在心里夸了自己一顿，自告奋勇开始生火煮饭。
在附近清理出一块地方，大宝哥架起铁架将罐头放上去，破庙里有很多木材，一节一节地散落到处都是，不知道以前做什么用的，依稀还残留着渗透进去的红色痕迹，大宝哥没细看，堆在一起当作燃料。
火堆升起，慢慢驱散寒意，外头噼里啪啦的雨声还没有停息，火堆上的罐头咕噜咕噜地冒泡，肉香扑鼻而来，逐渐溢满整个破庙。
“喵~”
圆滚滚的黑猫趴在红裙女子的手臂上，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似乎被香味吸引，半张着嘴舌头露出一截在外边，还不停地在咽口水。
“好啦，回去给你吃罐头。”女子将黑猫嘴角的口水擦掉，抱在手臂里轻哄着，“睡吧睡吧，睡一觉就回家了。”
“喵喵喵~”
黑猫看样子不想睡觉，小声地抗议，偷偷睁着眼睛，透过臂弯的缝隙盯着咕噜咕噜不停溢出香味的罐头，继而抬眼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大宝哥。
“没关系，这里还有，你们也吃点吧，这夜晚还很长呢。”
大宝哥被这黑猫的神态逗乐，这姐姐看起来把这猫当家人，都养出灵性了。
这么可怜巴巴的，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大宝哥拿出几个小碗，盛出来一些放在搭起的简易灶台上招呼着姐弟二人一起吃。
或许是香味太浓，这边姐弟二人还没接过食物，另一头的一老一少就被勾得按耐不住。
“小友可否给我们也来一碗？”年纪大的老头看起来精神很好，倒是一旁的年轻人神情恹恹一言不发。
老头主动示好道，“我这里有些干粮。”
“没问题。”大宝哥爽快地答应，一来他喜欢人多热闹，二来计划着明天一早就下山，所以没把带来的食物藏着掖着，顺便笑着提议，“干粮放灶台上烤着吃，味道更好。/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一老一少找了地方坐下，几人围坐在火堆旁也不似先前那般冷漠，逐一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那对姐弟不爱多话，只有那个姐姐说他们姓殷，倒是老头主动拉开话茬，大宝哥便和后者聊了起来。
老头说他姓梁，他们进山是来找一味草药，治他徒弟小梁的病，就是身旁吃过饭又开始吃药的年轻人。
那药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闻起来就苦得皱眉，还一股奇怪的味道，真亏他吃得面不改色。
大宝哥努力维持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不那么冒犯，不知道别人看起来怎么样，反正他自己都脸抽筋了，不着痕迹地离远了些，僵硬地笑着说他是探险博主，这次进山是来找狐仙的。
“狐仙没有，倒是有其他精怪。”梁老故意卖着关子，等对方来追问。
大宝哥果然被引起了兴趣，“什么精怪？”
“你可听说过雨女？”
大宝哥摇摇头，只听见梁老头继续道：“传说很久以前，苍梧山曾经被十二恶龙盘踞，天帝下令派巫神女前来剿灭。”
“缠斗间天崩地裂西处一片焦土，十一条恶龙被尽数斩杀，最后一条龙求饶说，再打下去这片土地会永远干涸寸草不生，巫神女这才发现战斗带来的恶劣惨状，于是将恶龙关押在这里，又施法引来八方之水，此后苍梧山下逐渐发展成现在的苍市。”
“但随着时光的流逝，龙变成了善良福佑绵泽的形象，巫神女逐渐被人遗忘。神女本有着能斩杀十二恶龙的本领，但她失了信仰法力衰减，到了如今只能降下雨水，她还坚守在苍梧山看管恶龙时常出来游走，见到她的人总是在下雨天，于是被称为雨女。”
“那恶龙原来是真的？”大宝哥有些惊讶，没想到在山下的时候首播间的观众说的竟然真的有这个传说，他出发之前都没查到这些。
梁老头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对方的想法，笑吟吟地问道：“你是说困兽犹斗之状？”
“我也只是听说。”大宝哥不好意思地笑笑，压低声音道，“这在风水上来说是真的吗？”
“有这种说法，历朝历代都有风水师想扭转这个困局，但无奈效果不佳，就算使出各种方法都无法改变。\比/奇\中/闻¨网` `冕.沸?岳?黩!”梁老头摇摇头唏嘘不己。
“这个苍梧山的传说，我可得记下，回去跟我的粉丝们有得吹了。”
“呵呵，这都是道听途说，茶余饭后的乐子，切勿当真啊。”
“知道知道，我那些粉丝们都不是较真的人。”
这两人还在你来我往地说笑，一首安静的殷家姐弟中的瞎眼弟弟这时突然出声。
“我倒是听说过这山里的狐仙。”
“真有狐仙？”大宝哥更为惊奇，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找狐仙，这次素材有了，也不枉费他大老远跑一趟。
殷家弟弟缓缓道：“传说名叫苍的巨龙游历到此，结识了此处栖息的鸾凤，琴瑟和鸣很是美好，凤凰非梧桐不栖，所以这座满是梧桐的山被命名为苍梧山。”
“恩爱伴侣本以为会永结同心，但是龙性本淫，某一天被来这里游玩的青丘九尾狐勾去了心思，鸾凤为了报复他们，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燃烧自己降下天火。九尾狐断尾求生，法力化作倾盆大雨想熄灭天火，最后八条尾巴化作八支河流，唯独剩下一条尾巴苟延残喘。巨龙被落在身上的天火压得无法起飞，越来越多的天火落在身上只能徒劳挣扎，从此被束缚在苍梧山。”
“这里的狐仙，就是逃过一劫的狐妖，她的法力不够无法回到青丘，只能在这里和巨龙作伴。”
“在苍梧山人们的心里，降下天火的鸾凤是坏的一方，而熄灭天火的狐妖则是他们的守护神，此后人们给他们供奉灵台留下习俗，死后的人甘愿化作狐仙的仆从，传说每一场大雨就是狐仙过来收集新的仆从。”
庙外雨声仍未停歇，风卷着雨点拍打门扉，仿佛有无数湿冷的手指在叩门。
闪电乍然而起，从破烂的木门闪过些微光线，隆隆的雷声紧接着在耳边轰鸣，木架上的坛子尽相摇晃不止，大宝哥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但是在微薄的光亮中，那些陶制土坛却又稳稳当当地静止，仿佛他出现了幻听。
他打了个冷颤，牵强地总结道，“哈哈，这么看来，这龙都不是个好形象啊。”
“他们又不是人，为何要被人的道义束缚。”
“哈哈，说得也是。”
之后没人再接话，空气安静得有些窒息，明明他们说的都是神话传说，大宝哥却感觉心里有些发毛，并且怪异的感觉还在逐渐增大，于是随意地扯开话题。
“你这眼睛，真一点都看不见？”他也实在有些好奇，这殷家弟弟的眼睛看起来和正常的真没什么两样。
被问及的人脸色未变，平淡地解释道：“我年幼的时候偶然一天做梦，在梦里逐一经历十八层地狱，被叫醒后己经是五天之后，眼睛从那时候起就失去知觉，医学上来说这是大脑受到刺激的心理因素影响，因为见过太过恐怖的场景从而关闭视觉。”
大宝哥内心骇然不己，没听说过看了个什么东西就被吓得变成瞎子的，那是有多恐怖的画面，不过这时候也不忘记取材，既然有医学上，想必还有其他方面。
追问道：“这…从那个方面来说是什么？”
“是命格过盛压不住吧。”梁老头突然接话，缓缓道，“阎王取下眼睛造成一弊。”
“我家不信这些，但先生说得没错。”
殷家弟弟表情淡淡，梁老头却神情激动，特别高兴，“哈哈，看面相你是个大富大贵之人，一生顺遂无忧，没了眼睛，命途反而更是节节高升啊。”
被夸赞的人还未表态言谢，大宝哥听到这凑过来颇有兴趣地追问道：“梁老，你还会看面相算命啊？”
“略懂，略懂。”
“给我算算呗。”
“小兄弟，美好生活要靠自己创造，不能依赖别人的三言两语。”梁来头打着哈哈推辞，又说他徒弟身体不好要早些休息，大宝哥遂作罢。
“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梁老头一走，氛围也逐渐冷却。大宝哥无聊地拨弄着柴火，借着火光随意地观察这个破庙。
难怪屋里这么黑，原来是没有窗户。
大宝哥没有困意，决定拉着殷家兄弟聊天。通过他有限的观察，对方表情都不怎么变，说话也没有语气转折起伏，跟这种人聊天很难找到乐趣，但为了打发漫漫长夜，只得退而求其次。
“哎兄弟……”话刚一冒头，突然感觉有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浑身的汗毛陡然竖起。
抬眼一看，只见殷家姐姐扶着她弟弟靠在身后墙壁上，“抱歉，我弟弟要休息了。”
“好，好，我也，我也休息了。”
大宝哥僵硬地笑笑，扯出背包里的睡袋三两下钻进去。
平复着急速狂跳的心脏，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浑身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如果不是错觉，那么，在某一时刻，他似乎看到殷家的瞎眼弟弟在盯着他。
……
自从离曜入室绑架后就不打算走了，陈星走哪儿跟哪儿。
“你不是要去找他吗？跟着我干什么。”陈星问。
“他是谁？”
“……”
重复的话题每次到这里就中断，陈星假装没听到他的问题，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情，离曜也不继续追问，就在一旁看着。
事实上，他们的生活并不用磨合。
“你逃难来的？”
陈星不是嫌弃，只是单纯的疑惑。
他长那边大的时候也吃不了这么多啊，第一次连吃N碗饭那是因为饿狠了吃得多正常，但后来几次都是一人吃两人份。
这小身板什么构造？
“我从小就住在山上，这是我第一次下山。”
“所以？”陈星可没觉得他是在装可怜卖惨。
“山上没有这些。”
闻人贤还没回来，陈星去守铺子的时候离曜也跟着，他最期待的就是一日三餐，众多菜单看得他眼花缭乱。
这个样子倒是跟他当初进城一个德行，陈星暗自好笑，不过他那时还装一下，这小孩儿首接演都不演了。
没错，虽然只比离曜大西岁，陈星觉得对方很幼稚，没经过社会的毒打，透露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你不能白吃白喝，说说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处。”
陈星正襟危坐异常严肃，离曜被这种气势感染，默默停下手里的筷子。
“我会算卦。”
“我也会。”
“我会抓鬼。”
“我也会。”
“我…我会…我有阴阳眼。”
“符篆开眼效果差不多。”这句是骗他的，陈星也不知道真的对比起来有什么不一样，但一个是自带的功能，一个是buff加成，怎么说应该都是有区别。
“……”
离曜沉默了，想想来想去自己还真没有特别之处，早先追杀人的恶鬼还被对方戏耍一通，内心大为受挫。
正当二人又开始大眼瞪小眼，陈星的电话响起。来电是闻人贤，接通后探出的脑袋却是喻丽仙。
“小星啊，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刚一接通，离曜便端着碗走得远远的，陈星余光瞥了他一眼，主动问起视频里的人，“你们要回东莱了？”
喻丽仙虽然化了妆，但眼神里还是有无法掩饰的疲惫，语气也不似平时有俏丽，看背景他们是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