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吓得魂飞魄散,他不敢去衙门,更不敢说出幕后指使。^r-a+n+w-e¨n!z!w′w′.`c_o`m¨
不敢多停留半刻,他用力推开人群,拖着他娘子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陆砚没有去追,他可不敢去追。
他若去追,可能被抓回来的,并不是那汉子,而是他的尸体。
郑元明还在时刻想着要他的命呢。
胡大夫见势不妙,也想逃走,却被云仲卿及时抓住了手腕。
陆砚上前怒斥道:“胡大夫,你不解释解释?”
胡大夫还在嘴硬:“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刚才是看走眼了。”
陆砚凑到胡大夫耳边,轻声道:“你袖中那二十几两银子,若是不想被他人知道,最好老老实实承认你是在故意污蔑我娘。否则…”
胡大夫心中一惊,眼神阴晴不定。
陆砚并没有逼他说出幕后指使。
权衡利弊之下,胡大夫最终还是当众承认了自己因为嫉妒柳芸娘的医术,嫉妒柳芸娘用香皂赚了大钱,而故意污蔑。
此番话语引得众人的愤怒和鄙夷。
胡大夫在这江州怕是要混不下去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就此结束。
“好!”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随即响起一片掌声和议论声。
“原来真是陷害!”
“陆家小子看着文弱,分析得却是头头是道啊!”
“都说云家这赘婿是个只会死读书的废物,今日看来,这坊间传言,也不可尽信哪。′i·7^b-o_o^k/.*c.o\m′”
“柳大夫这是被人眼红了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奸商在幕后指使。”
“柳大夫卖的这香皂或许真有那么神奇?否则怎么会被人眼红呢?”
“说的是,我也去给娘子预定一块。”
“……”
柳芸娘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神情冷静自信的陆砚,又看看狼狈逃窜的对手,心中百感交集。
是欣慰,是后怕,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这个死而复生后的女婿…一次又一次地颠覆着她的认知。
来不及想更多,她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七嘴八舌地抢着要预定香皂。
“柳大夫,这是五百文,快给我定金券。”
“柳大夫,给我也来一块。”
“柳大夫,我要两块,呐,这是一两银子,定金券我拿走了啊。”
“……”
经过这件事,反而让更多的人相信这香皂的神奇效果。
柳芸娘又当场卖出许多份定金券。
后续还有一些人陆陆续续地闻讯而来,抢定香皂。,p^f′x·s¨s¨..c*o¨m?
晚饭时分,云家的饭桌气氛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喜庆。
菜肴依旧是青菜蛋汤,但仿佛格外香甜。
“贤婿,今日多亏了你!眼明心亮,几句话就戳穿了那帮混账的把戏!”云仲卿主动给陆砚倒了小半杯酒,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许。
柳芸娘也难得地没再给陆砚脸色看,虽然嘴上还是硬:“哼,算你还有点急智。不过也是那胡一帖和那蠢货自己露了马脚。”
但她看向陆砚的眼神,那份长久以来的质疑和排斥,明显消融了大半。
陆砚略作谦逊:“娘说的对,小婿也不太懂,有些话就是随便说出来诈他们的,是他们自己做贼心虚,自露马脚。”
云知微默默给陆砚碗里添了一勺汤,低声道:“谢谢你……陆砚。”
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而云飞扬,听陆砚说完,似乎抓住了他的马脚:“我就知道,你一个只会死读书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臭书生,哪里会懂那么多。”
“哎哟!”他刚说完,一声闷响就在他脑袋上响起,是柳芸娘请他吃了棵大大的板栗。
“还敢胡说!”
云飞扬不敢再多嘴,埋头快速的扒拉碗里的饭,连菜都不敢多夹。
只有云清霜,依旧安静地吃着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低垂的眼帘偶尔微微抬起,飞快地扫过陆砚的侧脸,那目光深处,警惕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因陆砚展现出的敏锐和胆识,变得更加深沉。
仿佛对于她来说,任何与云家接触、心思深沉又来历不明的人。
在她确认绝对安全之前,都是需要高度戒备的对象。
“娘,咱们今天到底卖了多少券,赚了多少钱啊?”云飞扬终究按捺不住好奇,扒完最后一口饭问道。
柳芸娘动作一顿,瞥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问那么多干什么?总之,够给你还债的。”
“你给我记住这次教训,再敢沾赌,老娘亲手打断你的腿!”
她故意含糊其辞,今日这钱赚得虽有些波折,但整体来说着实有点太过于容易了。
她害怕云飞扬不懂得珍惜,不吃教训,今后行事更加没个轻重。
云飞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但心里像被猫抓一样痒痒。
夜色渐深,云家小院的灯火相继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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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次日,天刚蒙蒙亮,薄雾尚未散尽,云家的大门就被拍得山响,那力道仿佛要将单薄的门板直接拆下来。
“开门!开门!云飞扬,快开门,该还钱了!”
刀疤刘那破锣嗓子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四爷有令,今日连本带息,九十两!少一个子儿,别怪兄弟我拆房子拿人!”
紧接着,另一个带着官腔、略显刻板的声音响起:
“云书吏,快开门。县衙办案,有人告你云家售卖毒物,致人毁容。胡县令有令,带柳芸娘和陆砚回衙问话。”
正是李捕头的声音,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挎着腰刀的衙役。
双重压力,齐聚降临。
讨债的恶煞与拿人的公差齐聚云家门外。
院内,云家众人早已被惊醒,齐聚在正屋。
柳芸娘脸色铁青。
云仲卿眉头紧锁。
云知微紧张地攥着衣角。
云飞扬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躲在他娘身后。
云清霜站在云知微身侧稍后的位置,低眉垂目,看似怯懦,但全身肌肉已悄然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陆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紧张。
他看向柳芸娘,眼神交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心。
“开门。”云仲卿沉声道,整理了一下身上洗得发白的皂吏服,努力挺直了因常年“窝囊”而有些佝偻的背脊。
院门打开。
门外,左边是满脸横肉、拎着枣木棍、带着三四个凶悍打手的刀疤刘。
右边是一身公服、面无表情但眼神复杂的李捕头及其手下。
两拨人,将小小的院门堵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