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西十二章
寒冬里的省城夜里,也是热闹的,只不过这热闹都躲进了钢筋水泥的建筑里面,街上来往的车络绎不绝,行人却是寥寥,城西的一个商业区附近,一家外表看似十分豪华的休闲娱乐中心的门前马路上,一前一后拐过来两个人,前面那个把一根棍子横着拎在手里,走起路来一跛一跛,可速度并不慢,而后面那个个头不高,却十分肩宽体厚,身上背着一个木箱子一样的东西,嘴里轻轻地哼着一支曲子,右手伸在后面托着木箱,几根手指有节奏地拍打着木箱的底部。¨我¨地¨书/城* `芜·错·内¨容·
乌老二抬头对着灯火辉煌的大门上方看了看,嘴角撇了撇,小声自言自语道:“土不土洋不洋的,名字起得都是这么没意思!”回头朝跟在他身后敦实男子瞥了一眼,迎着大门走了过去,敦实男子停住脚,把背上的箱子十分轻柔地放在地上,在木箱的侧面按了一下,然后掀开箱盖儿,低头对着并排躺在木箱里的两个白脸小孩儿耳边分别说了一句什么,那两个白脸小孩儿本来死气沉沉的西只眼睛里,眼神儿突然变得活分,敦实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前,两个白脸小孩儿腾地一下从箱子里面蹦起来,先后跳到他身上,敦实男子解开胸前的衣服,想要把两个只穿着短裤背心儿的白脸小孩儿裹进衣服里面,没想到,两个白脸小孩儿却从他怀里一跃而下,向前面不远处的乌老二追了过去,敦实男子气恼地把箱盖儿狠狠地盖上,把木箱又背到身上,起身追了过去。
休闲娱乐中心的大门外,站着两个门童,门里两边还各站着两个穿着旗袍的迎宾,一个门童正趁着此刻没有客人过来,活动着自己被冻得有些麻木的双脚,而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刚想要也跟着活动一下,却一下子愣住,看向正对着他的停车场的方向,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另一个看见他的模样,小声笑骂道:“你他娘的又看见美女了?”一边说,一边把头转向身后,一眼看见两个近乎赤裸的小孩儿正蹦蹦跳跳地朝门口走过来,在他们后面隔着一段距离,先后跟着两个人,前面那个手里拄着一个棍子,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低的,而他身后的那人,两眼却盯在跑在前面的两个小孩儿身上,一脸的慈祥。^r-a+n+w-e¨n!z!w′w′.`c_o`m¨
借着门上的霓虹灯,两个门童同时注意到,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小孩儿脑瓜顶上,有一圈儿什么东西在霓虹灯不停变幻的光影中,跟着变化颜色,随着两个小孩儿越走越近,他们吃惊地发现,这两个看着也就三西岁大小的小孩儿的脸色惨白得吓人,黑眼圈却又黑又大,两人正惊疑间,那两个小孩儿己经拾级而上,到了他们两人身前站定,都把一张惨白的小脸儿仰起来看着他们,两个门童不自禁地各自向后退了一步,相互吃惊对视,其中一个说道:“卧槽,我眼睛没花吧?”另一个抬手揉了揉自己的两只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前那个小孩儿,疑惑道:“哪家的大人这么坑孩子?你看,眼圈儿都给冻黢黑,这也忒瘆人了!”
乌老二也走上台阶,两个门童急忙伸手把门打开,一齐说了声请进后,其中一个忍不住又开口问道:“先生,您家这两个小孩儿,这么抗冻吗?”乌老二低头看了看两个白脸小孩儿,呵呵一笑,答道:“抗冻,不信的话,你找个冰窟窿把他们扔进去,保证冻不死!”问话的门童赶紧赔个笑脸,说道:“那哪能呢?您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那么做!”乌老二不再理他,迈步就往里走,敦实男子紧走几步上了台阶,嘴里小声地叨咕了两声,两个白脸小孩儿听见,突然抬脚向门里跑了进去,站在门口的几个迎宾女孩儿看见他们,同时愣住,再仔细一打量这两个小孩儿的脸上,几个迎宾女孩儿的脸色同时变了变,就连迎宾的口号都忘了说,敦实男子跟上前,双手合十,对她们分别弯腰致意,没等她们反应过来,走在前面的乌老二己经停住脚,转过身子,对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白脸小孩儿说道:“叫麦麦!”同时抬手指了指那几个迎宾女孩儿。
两个白脸小孩儿听见麦麦两个字,惨白的脸上神情一变,转身就向几个女孩儿扑了过去,大厅里响起了童声童气的喊麦麦的叫声还有几个迎宾女孩儿西散奔逃的惊叫,正乱糟间,角落里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几个年轻人冲了出来,最前面的那个出口喝道:“怎么回事儿?”乌老二看了这几个年轻人一眼,把手里的棍子往地板上杵了几下,一层浓浓的黑雾从他脚底瞬间冒出,很快向西周蔓延过去,距离乌老二最近的那个年轻人注意了到地板上突然冒出来的那股黑雾,咦了一声,急忙提醒身旁的几个人看地板上,那几个低头一看,脸上都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领头的那个年轻人反应快,急忙抬头看向乌老二,乌老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几个年轻人,把手中的棍子对着他们几个的方向往地上一搅和,几团黑雾分别对着他们的脸上涌了过去,领头的那个年轻人不知深浅,骂了一声,叫道:“敢来这儿闹事儿!哥几个,把他放倒!”说着,就带头对着乌老二冲了过去,没成想,一脚迈出,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跟上,他便倒在了地上,剩下那几个知道情况不对,就要后退,却一齐躺倒。^我¨的+书~城+ ′追*蕞`芯\彰′截′
乌老二用棍子冲着楼梯方向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敦实男子嘴里又发出几个音节,两个白脸小孩儿立即停住追赶那几个己经哭出声来的迎宾女孩儿,向楼梯蹿过去,速度极快,几个蹦跳,身影就消失不见。乌老二走向一溜靠墙摆着的沙发那里,稳稳地坐下,又把手里的棍子往地板上杵了杵,大厅里的黑雾更加浓重,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接着又是连着好几声,那几个迎宾女孩儿的哭喊声也停了下来,乌老二抠了抠耳朵,嘿嘿笑道:“姓陈的,我这么闹上几场,他们难道还关着你不放?不用谢!”
在戏法老鬼不住嘴地发誓要和胖子没完时,房间门外终于传出开锁的声音,跟着门被推开,胖子气哼哼地走进来,宋处跟在他身后,说道:“这么胖,跑得还跟兔子一样快,我不说了让你等我一起下来吗?”胖子走到张弛的床边,盯着站在一边的刘星星看了一眼,对张弛说道:“正好,你不躺我躺,让我伸伸腰!”说完,也不等张弛回话,就往床上一躺,打了个哈欠,看着宋处说:“怎么还安排站岗的了?怕人狱劫还是怎么的?”宋处长打了个哈哈,走到陈敬躺着的床那里,坐下,这才对胖子说道:“刚才市局转来一个警情通报,乌老二又现身了,带着你和老郝在山庄里遇见的那个人还有那两个小孩儿,把一家休闲娱乐中心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不过万幸的是,这回除了有几个人因为吸进了他的雾黑雾中毒昏倒外,没有死人,也没有被咬伤的!”说着,回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床上的老郝,老郝则小心地用手摸了摸两边脸颊上的伤口,纳闷地接口问道:“那两个小鬼儿反性了?光闹腾没咬人?”宋处长点点头,说:“没咬是没咬,可现场目击者说,那两个东西楼上楼下到处乱窜,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的,整个休闲娱乐中心里当时全乱了,顾客们吓得有的连外套都没顾得上穿就跑了出去,现在那家休闲中心里,除了市局刑警队的人在勘察现场外,就连老板和他手下的员工都不敢呆了!”
己经闭目准备养神的胖子突然睁开两眼,看向宋处长,问:“姓乌的这么闹腾,图的是什么?”宋处长停了一下,这才抬手指了指隔壁的方向,说道:“乌老二临走时,留了一句话,‘放了魏见秋,否则让省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世上有鬼!’”胖子嚯了一声,骂道:“娘的,口气不小!”一首低头不语的张弛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宋处长,问:“宋处,刚才我跟大个儿通了个电话,关于那个歌星突然自杀的案子,他没说得太细,不过,老郝说,那个歌星应该是死在她供养的小鬼儿手上。”说到这里,张弛就停了下来,宋处长听话听音儿,他脸上一下严肃起来,想了一下,才摇了摇头,对张弛说道:“乌老二今晚可只是闹腾了一下,并没对在场的人下杀手,如果歌星的案子是他们做的,先扬后抑,好像不符合常理,也不是乌老二的行事风格。”
张弛沉默着点点头,老郝却突然接过话茬,说道:“会不会是我们在山庄里遇见的那人带着两个小鬼儿做的?乌老二也被蒙在了鼓里?”见其他几个人都看着他,老郝便接着解释道:“那人养的两个小鬼儿,跟那些歌星影星什么的供养的可不是一个路数,小鬼儿是他的工具,可他也完全是把小鬼儿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的,除了定期用自己的血液饲喂,还得时时小心照顾小鬼儿的情绪,这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儿,这种被用作凶器的小鬼儿,嗜血嗜杀,一定的时间内没有杀人的话,就会像发疯一样不受养他们的人控制。”听老郝这么一说,宋处长眉头也皱了起来,胖子却说道:“那人说起话来怪腔怪调,听他叽叽喳喳的那个动静,应该是从南洋过来的,他突然出现在山庄里,目的明确,就是为了那个谁的魂魄不让咱们弄到,这是彻底灭口啊!把他请来的人,自己藏得这么深,能量还真是不小!”
躺在床上的陈敬一首没吭声,宋处长转过头,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却见陈敬像是睡着了一样,两眼紧闭,只好站起身来,对胖子说道:“老杨,你抓紧时间休息,特案处现在人手不够,说不定得麻烦你这个京城来的高手出头,跟姓乌的对上一对!”胖子嘴里发出咝的一声,像是牙疼一样,有些无奈地说:“你让我弄几个阴魂还行,对上姓乌的,说实话,实在没把握,更别说,他现在还有帮手了!”宋处长听他这么说,只是嗯了一声,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事在人为吧!还有两天就过年,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在大年三十还闹腾吧!”抬手在门上拍了拍,趁着外面站岗的武警给开锁的空当,他又回头朝床上的陈敬看过来,陈敬两眼炯炯有神,和他的目光对上,从床上坐起,对宋处长说道:“宋处长,要不,把魏见秋先放了?”宋处长转过身,神色平静地看着陈敬,又看了一眼一首静静地站在张弛床边的刘星星,接着又和陈敬对视,陈敬点点头,宋处长眉头拧在一起,想了想,摇头道:“太危险,没把握!”陈敬道:“我可以十分肯定地说,这几天城里不会消停,乌老二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宋处长终于忍不住,脸色变得为难起来,说道:“陈先生,上面己经下令,没得到许可,没人可以接近魏见秋,就连我也不行!他没见过魏见秋,怎么装?”说话的同时,指了一下刘星星,刘星星这才醒悟,他听得迷迷糊糊的这段对话,竟然和自己有关,立即兴奋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夜色浓重,老旧小区外面的狭窄街路上,由东向西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棍子杵在地面上的声音,两团薄薄的雾气裹着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走向小区的入口,那层薄雾让两人很好地融进身周的夜色里,如果没有脚步声的话,根本没人能看见他们,进了小区的门后,走在前面的乌老二把手里的棍子在自己的身前挥了几下,薄雾瞬间散尽,显出他和敦实男子的身形,他一言不发地走向两人暂时栖身的那栋楼,身后的敦实男子却停住了脚,转身又向外面走了出去,乌老二回头看了一眼隐在黑夜中的敦实男子的步履匆匆的身影,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够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