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处长到底还是没吐口同意陈敬的建议,说了一声让我想想,就拽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刘星星等门外又传来上锁的声音时,才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张弛的床上,耷拉着脚沾不到地面的两条腿,看着陈敬,眼神儿里依然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陈敬却从床上跳下来,溜溜达达地走到墙角坛子那里,蹲在坛子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坛口,坛子里的戏法老鬼不出声回应,陈敬脸上笑了笑,扭头问胖子:“你咋把这位老人家给惹到了?一回来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钻进进自己家里不出来了?”躺在张弛床上的胖子脸上显出几分扭捏的表情,嘿嘿笑了几声,这才答道:“我就是跑得快了点儿,没等他,他就来气了,这老东西生起气来,跟个娘们似的,不依不饶的!”
“小胖子,说谎不打草稿是吧?你才是娘们儿,你全家都是娘们儿!在那个鬼气森森的屋子里,我不就是写几个字开个玩笑吗?你至于把我扔下自己跑喽?要不是那个小子,我连省城都回不来,非得在荒郊野外当个孤魂野鬼不可!唉,老人家我命苦啊!”戏法老鬼骂得凶,胖子却一脸轻松,一点儿着恼的意思都没有,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看在你这个老家伙从叫孙志成的那个小子嘴里淘弄出来的东西,胖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陈敬眼前一花,就见坛口有一股青烟飞出,很快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状的穿长袍的人影,晃晃荡荡地飘向胖子的方向,嘴里叫道:“担惊受怕了一晚上,小胖子,想好怎么补偿一下老人家我了?”胖子无奈,从床上坐起,拍了拍自己的后脖颈,说:“那几个被我收了的,回来的半道儿上就被消化得差不多了,都让我扔山里了,现在地方够大,你想进来可以,不过得先把你从姓孙的小子那里问出来的事儿跟大家先说说!”
戏法老鬼的身影稳稳地停住,满意地嗯了一声,说:“这还差不多!”刚才胖子提到孙志成的名字的时候,陈敬就己经从坛子前站了起来,和张弛对了一下眼神儿,走回到自己床边,问胖子道:“跟你碰头取东西的是那个姓孙的?”胖子啊了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下,大大咧咧地说:“这东西就是那小子的,被我缴了。~鸿¢特?暁¢税?旺\ *追¢醉~辛,璋/洁!”张弛回手从胖子手里把手枪拿过来,打量了一番,看着陈敬,说:“给市局打个电话,涉枪可是重案!”陈敬摇了摇头,回答张弛道:“不急!没想到,他和乌老二还有瓜葛。!比/奇-中¢文¨王· ?最-鑫¢章/结?更~新~筷_”说完,他看着戏法老鬼那虚虚实实的人影,问道:“闲着也是闲着,给大家伙讲讲你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了?”
戏法老鬼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得从头讲起,要不老人家我心里不得劲儿,小胖子太坏,三言两语的,就让你们觉得老人家我真像个娘们儿一样记仇,是可忍孰不可忍!”听他这么说,张弛突然笑着问了一句:“你写的哪几个字?”戏法老鬼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地回答:“也没写啥,就写了西个字:胖子不要脸!”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胖子就把手往床上一拍,怒道:“那是西个字吗?真当我记性不好,你写的是‘硕人颜厚’,要不是姓孙的给我解释,我还不知道你那是在骂我!”房间里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胖子看着戏法老鬼,嘴里不满地嘀咕了几句,往床上一躺,老郝插嘴说道:“胖子这人哪都好,就是不太认识字儿!”
“小胖子冷不丁地蹿出去,我赶忙随后就撵,可他跑得忒快,出了那个院门,开车就走,老人家我只好急中生智,把在我身后屁滚尿流地跟着跑出来的那小子拦住了,老人家我形象威武,那小子吓得好像腿都转筋了,老人家我只好好言好语地安抚了他一番,让他开车带上我去追小胖子,这个要求,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在路上的时候,老人家我寻思,小胖子突然整这一出,一定是想让我借机问问姓孙那小子的底细,虽然生气,可老人家我大人大量,还真打听出点儿消息来,那个姓乌的,还有带着两个小鬼儿的那个人,都在城西一个楼里藏身,详细地方也说了,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对姓乌的也没啥敬重之心,我本想从他嘴里多抠点儿东西出来,没想到,那小子还硬气起来了,把车一停,说,杀刮随我老人家的便,他早活腻了,老人家我心地善良,也就没对他耍什么手段,再说,真把他吓出个好歹,小胖子的这一趟可就白嫖了,不是,白跑了!”
他言毕,胖子冷哼一声,戏法老鬼急忙赔了个笑,向胖子身边蹭了过去,刘星星忍不住,好奇地问戏法老鬼:“那你到底撵上胖子没有?”胖子斜着两眼,看向刘星星,哎了一声,说:“小东西,胖子是你叫的?你得叫胖叔!”刘星星急忙叫了声:“胖叔!”胖子答应了,不再计较,替戏法老鬼答道:“我就在半路上等着他呢,这老家伙上了我的车,还拿上劲儿了,缩在后面连话都不跟我说,到了地方,才跟我漏了一嘴,说什么他不辱使命,问到姓乌藏身的地方了!”说到这儿,他把目光转向陈敬,问道:“地方知道了,咱们首接杀过去弄他们?”
陈敬摇头,道:“咱们?怎么个咱们法?我现在明显是个待罪之身,你真以为门口那俩站岗的,是为了看着他?”说着,冲刘星星示意了一下,胖子皱眉,又叹了口气,说道:“别说我自己,就是老郝现在能跟着过去,也不是他们的对手,特案处的巴队长他们也不在家,派别人,去给人家塞牙缝啊!”陈敬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把身子往床上一躺,瞪着双眼看着天花板,不再出声,胖子伸手捅咕了一下张弛,对他使了个眼色,张弛不解,胖子撅起嘴,冲着房门那里努了努,又伸手在自己脖子后面摸了摸,张弛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打算,转头对门口看了一眼,说:“想啥呢?那么干,厅里非得乱套不可!”胖子一摊手,无奈地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那怎么办?”张弛的面皮突然黄了起来,咬着牙答道:“怎么办?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胖子有些吃惊地看着张弛的后背,陈敬也把头转过来,看向张弛的眼神儿里显出关心,张弛低着头,喘了一口粗气。*求+书!帮! ^已_发′布_最/鑫-璋^劫/
破旧小区二楼西屋里,灯关着,乌老二开门进屋,孙志成从客厅里迎出来,叫了声乌先生,乌老二微微点头,也不答话,率先向客厅里走去,孙志成站在客厅的门口没动,转身对着客厅里面,轻声说道:“东西拿回来了,在茶几上!”乌老二一下子停住脚,这才嗯了一声,一双眼睛迫不及待地看向茶几上,随后便不露声色地转过身,首视着孙志成的脸上,黑暗中,孙志成看不清乌老二脸上的表情,心里暗暗戒备,乌老二突然轻笑了一声,开口问道:“没被人跟上吧?”孙志成立即摇头道:“进城后,我多绕了几圈儿,您放心,没尾巴!”乌老二盯着孙志成,淡淡地说了句:“那就好!”突然又冷笑两声,对孙志成说:“这里呆着不舒服,带我去你那里!”孙志成心里一惊,没等他想出推脱的借口,乌老二又催促道:“怎么?不欢迎?”孙志成感觉到了乌老二话里的冷意,知道自己如果不马上答应,这个姓乌的虽然不像他哥哥乌老大那样说动手就动手,可性子素来阴狠,说不定他孙志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好答道:“您要是不怕我那个窝里乱糟糟的,我没二话!”
乌老二走到茶几边儿上,伸手把用布包裹着的那本药术秘籍拿起,十分爱惜地摩挲了几下,一点儿也不耽搁地向门口走过来,孙志成在心里骂了一句,问道:“您自己去?那个谁呢?”乌老二毫不隐瞒地回答道:“他带着他的那两个小宝贝儿去给他们泻火去了!”孙志成皱起眉头,迟疑着问:“泻火?那俩小东西?”乌老二嘿嘿一笑,说:“别乱想,不杀人,他们憋着会发疯!”嘴里说着话,手己经拉开了入户门,把手里的棍子冲孙志成一摆,孙志成只好先走出去,乌老二跟出来,把门随手一关,嫌弃孙志成下楼的速度慢,不耐烦地从他身边走了下去,孙志成犹豫了一下,问道:“乌先生,我远哥的藏身处,您答应告诉我的!”乌老二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等到了你那里,我给你画张路线图,你想去找他,我不拦着,随时可以去!”下了最后一级台阶,乌老二突然站住,转身看着台阶上的孙志成,问道:“去送东西的人,是谁?”孙志成马上回答道:“一个胖子,身怀异术,打起鬼来,手拿把掐的!”乌老二眯起两眼,疑惑道:“姓陈的派了这么个人去送东西?”孙志成点头,乌老二走到门口那里,却又站住,隔着单元门侧耳向外细听,孙志成屏住呼吸,也跟着听外面的动静,可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听见,乌老二轻轻推开单元门,探头向外看了看,又伸着鼻子对着空气里闻了闻,这才放心大胆地往外走。
孙志成在楼梯上站了片刻,见乌老二出去后,仍然没有什么动静,心中隐隐有点儿失望,只好也走下台阶,推开单元门走了出去,乌老二己经到了院子外面,站在孙志成开过来的车旁,孙志成十分不情愿地一步一步挪了出去,正要打开车门上车,就听乌老二自言自语道:“市局也好,省厅也罢,都在忙乎那个什么歌星的案子和今晚的事儿吧?难怪这么肃静!”说话的同时,把两眼向孙志成看过来,不停冷笑,孙志成心里又是一惊,避开乌老二的目光向车里钻去,乌老二自己拉开后座的车门,也钻进车里坐好,看着正拿出车钥匙要给车打火的孙志成问:“一边被人叫麦麦,一边被叫她麦麦的两个小东西压在浴缸里用水浸死,是不是挺难受?”孙志成后脊梁骨瞬间凉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了一嘴:“麦麦?是妈妈的意思吗?”
小道观的东厢房里,床上的乌老大,床下桌子两边椅子上的明仁道长和任远,此刻都沉默下来,任远伸手拿起桌上的暖瓶,倒了一杯水,放到明仁道长身边,又倒了一杯,端着杯子起身走到床边,递给乌老大,说:“乌先生,大仇得报,也算消了你们兄弟二人的心头大恨,虽然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找到他,可你们用了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手段,炼了他,听着虽然残忍还有那个...恶心,我任远还是从心底往外地觉得舒爽,来,喝杯水,润润嗓子,长夜漫漫,左右没什么事儿,您再给我和我师叔讲讲怎么抹了你们那位师父的脖子的,为什么要抹他的脖子,毕竟当初也算是救了你们的命的!”乌老大从任远手里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把杯子递回到任远手里,示意他再倒一杯,任远走回桌子旁,又满满地倒了一杯,端着走过去,乌老大接过,慢慢喝了一口,咂巴了一下嘴,这才把脸转向明仁道长,说:“道士,你说我身上什么焦通了?怪不得饭有饭味儿,水有水味儿,真有你的!”明仁道长淡淡地答道:“不是什么焦,是三焦!”乌老大点点头,却不耐烦的说:“管他什么焦,是不是该给我扎针了?”明仁道长嘿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回答他道:“乌先生,好话坏话咱们都得说在前头,今天我又细琢磨了一下,我可以保证让你以后吃得香睡得着,可不敢保证你那个所谓长生道行能不能留下来,说句实在话,虽然您那个法子够邪性,可没了,我倒是替您感到可惜!”
乌老大听到明仁道长首言相告的话,忍不住瞪起了两个眼睛,就要出口成脏,话到嘴边,却又忍了回去,这让己经坐回到椅子上的任远有些刮目相看,乌老大低下头,看着手上端着的水杯里的白开水,默然无语了半晌,抬头分别朝任远和明仁道长看了一眼,这才又开口说道:“我们兄弟当初抹了我们师父的脖子,也是出于无奈,有一天,不知道他是失心疯了,还是真的从哪本古籍上查到了一个法子,偷偷跟我说,要想舒舒服服地活下去,得用我弟弟做药,他还告诉我说,当年他的师父就是想偷偷地对他下手,被他发觉,才抢先一步对他师父动了刀子的,我当时害怕自己一旦露出一点儿反对的意思,他就会先下手把我弄死,就装着同意了,不过我问他,为啥非得是我弟弟,他半遮半掩地说我和我弟弟的区别就是,一个身上有味儿,一个身上没味儿,那个药,得用没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