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确定。本文搜:狐恋文学 hulianwx.com 免费阅读”
祁砚答得笃定。
楼予深和他对视半晌,问:“是否需要我将新养的蛊和饲蛊方子都给你?”
祁砚摇头,随后笑着抬起胳膊,圈住楼予深的脖子再次依偎在她怀中,将头靠在她肩膀上。
“予深,对部分人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性命。”
“那是什么,能够为此般忠心作保?”
楼予深揽住他的腰,回应他的动作愈发熟练,只觉得自己怀中抱了只金贵的猫儿。
这猫儿,可比她被囚养时养的老鼠干净得多。
祁砚完全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得靠在她怀中安心,顺着她的问题往下答:
“信念,又或责任。
“郭老追随母亲多年,和母亲的关系比族中姨母都亲近。在母亲去世后,她随段存智去往锦禾郡投奔张毓祺。”
段存智,段老。去往锦禾郡后,又被张毓祺派回来,与祁文颂一起打理寸澜郡的沧澜鬼市。
“起初,就连我也以为她是为荣华富贵而去。
“她是母亲的心腹,是母亲的左膀右臂,更是看着我长大的人。在母亲的一众下属中,我以为,郭老怎么都是会留在我身边的。
“但她抛下我和祁氏,将曲岩镖局移交三姨,随后去投张毓祺。”
那时的祁砚孤立无援,怎能不怨?
楼予深拥着他,捋他背后长发,见他沉默并未催促。
过了片刻,祁砚才往下讲:
“可母亲去世,我没有依靠,没有办法。
“像父亲教的那样,我只能尽我所能维系母亲生前的人脉,翻看母亲与她们的往来,继续为她们提供价值。
“二姨与新郡守王瑞祥联合,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我必须抓紧张毓祺,做她的棋,也让她做我的盾。
“即使祁氏的灵宗投奔她而去,我亦不能有丝毫怨言。”
祁砚母亲去世,他继任家主之位时,年方十六。
手上无人,族亲不服,外人觊觎。
任家主两年又经历父亲病逝,接连的打击下来,锤炼出今日的祁砚。
楼予深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替他搓搓肩膀。
重叠的衣物摩擦生热,在这冬日带来与炉中炭火不同的暖意。
“母亲去世后没几月,在一次去锦禾郡的路上,我遇到逃命的郭老家眷,他们身后有数名高阶灵师追杀。
“到底是顾念幼时郭老陪我玩闹教我剑术的情义,我让宁老将人救下,安置在父亲的一座私庄里。
“随后,我们想去救郭老时,郭老己经被人带走。
“被带往……二冶郡,安平县。
“过了三月,她将伤养好些,回去寻找家眷时被我的人带到庄子,与我相见。”
楼予深己经靠她自己知道得太多,许多事,祁砚不便再瞒她。
他从楼予深怀中退出来,双手往后撑住桌沿,轻轻一跃在桌上坐下。
回忆起那段最无力的时间,他道:“母亲身边从不缺强者护卫,遇害一事疑点重重。与郭老聊过我才知道,她想借张毓祺之力彻查真相。
“但当时与她约好一同调查的段存智,服下药后,跟了新主忘记旧主,不想再管母亲的事。
“张毓祺也不像从前,调到锦禾郡后总有事忙,对彻查母亲遇害一事显得顾不过来。她给郭老找出我母亲最后那趟押货的买家信息,让郭老自己去查。
“郭老便是在调查途中遭人围杀,家眷一同被波及。
“那些天,郭家险些灭门。
“是郭老她命大,从围杀中重伤逃走,在敌人追上之前落到刺史部下手里,被梨花村总舵主带走,捡回一条命。”
楼予深想起郭云行身上的旧毒,问:“即使是你母亲的人,灵宗强者,主动追随张毓祺也要服药控制?”
这就是所谓的,祁氏上任家主与张郡守交好?
祁砚点头,“皆是如此。母亲去世后,原先听命于她的毒师不敢以一己之力对抗众多灵宗强者,也怕郭老那些人在外找到解毒之法回来报复。
“既为保命,也卖众多灵宗一个面子,那名毒师为母亲手底下所有人解了毒,随后不知所踪。
“母亲手底下那些人转投新主,享下一家的富贵,自然得受下一家的主子控制。
“哪怕转投我那二姨,又或三姨,也是如此。”
楼予深再问:“宁老追随你,也是如此?”
“不是。”
祁砚答:“宁老例外。准确来说,不是她追随我,而是她保护我。宁老是……我父亲尚未许配给母亲时,偶然救过的平民女子。
“那时宁老狼狈,父亲只是一时善意,未曾想过索取报答。
“后来,宁老参军,一路北上,修为大有提升。
“回来想向父亲提亲,却知晓父亲己为人夫,黯然神伤,又去了西北边境。
“原本风光无限,再爬些年便有大好仕途。但她心中始终牵挂父亲,听闻我母亲去世,她又赶了回来。”
祁砚不知该如何形容宁老对他父亲的执着。
“这一回,见父亲忧思成疾,病体沉疴。她回去领罚,上交兵器甲胄和令牌,从此留在我们父子身边。
“父亲临走时,将我交给了宁老,望宁老护我一世周全。”
于他而言,郭老是姨母。
而宁老,是义母。
这两人都是无须用那些手段控制的。
“郭老将家眷全交给我,就养在父亲留给我的庄子里,对外宣称下落不明。”
楼予深微微颔首。
如此听来,确实不需要用毒控制。
免得哪日解药迟送,平白折损一位强者。
“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予深,请你……一定救她。”
在他咬唇垂首时,楼予深朝他抬手。
手心托住他的下巴,动作轻柔,托他昂首看向她。
“别怕,你的事,我一定尽全力。”
祁砚脸上发烫,视线飘忽,轻轻“嗯”一声。
随后,他将下巴搁在楼予深手中往下压,嘀咕:“早知你有这般毒术,我就该先外人一步雇你,这样那宋海月就是我的人了。”
楼予深只觉得她手心托的这下巴挺重。
她不惦记郭云行都不错了。
这金主儿,还惦记起她的人来了。
“那些人身上麻烦多,不择手段,别和她们搅和。”楼予深抹黑自己毫不心软。
说完,她再问:“既然与张毓祺并非那么亲近,当日那株王血芝本可以私自留下,何必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