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楼予深抱得郎君归,迎亲队伍里的人挥臂吆喝,和祁府众主仆道别。本文搜:狐恋文学 hulianwx.com 免费阅读
吆喝声里颇有几分挑衅。
楼予深步履从容,在众宾客和路人的注视下,将祁砚抱上喜轿。
唢呐声起。
锣鼓紧随其后。
楼予深和楼予衡掀袍上马,望向祁府大门,朝众人拱手告辞。
——
祁府庭院。
张毓祺和祁文颂同桌喝酒,感叹:“岁月不饶人,一眨眼小砚竟长得这么大,己成楼家婿。”
祁文颂扯开笑,“是啊,我之前还以为那楼予深就是个来我们祁氏躺着吃喝的废物呢。”
“哈哈!”
张毓祺端起酒碗,和她撞在一起,“这次看走眼是好事,小砚配得良人,未来做的是京官夫郎。”
两人仰头喝酒。
张毓祺喝完,再问:“你与谭郡守如何,相处可好?”
“甚好。”
祁文颂答得简短,亲自为两人碗中再倒满酒,闲聊:“锦禾郡不是事务繁忙吗,这次怎么有空回来?”
“招赘事小,离家事大。小砚今日出了祁府的门,再往后便是楼家的人。文远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幕,我总得来替她送一送。”
祁文颂捏碗的手收紧,随后,惋叹:“姐姐去得太早。”
猫哭耗子。
虚情假意!
祁文颂呼出一口气,喝完碗里的酒,再道:“若她能看见侄儿许配人家,不知该有多好。”
“唉!”张毓祺叹一口气。
喝着喝着,随口问起:“小砚也罢,他是正夫嫡子,但你们怎么让一个庶子做了家主?”
祁文颂难道连她大姐的一个庶子都争不过?
“我能有什么法子?你也知道,是我对他有亏欠,祁砚那孩子并不亲近我。既然他想要让祁镜接过家主之位,就随他去吧。”
祁文颂俨然一副生死看淡的态度,不想争也不想抢。
张毓祺摇了摇头,“我只是可惜,文远一辈子的心血,祁镜那孩子未必守得住。若祁氏家业改了姓,你我百年之后有何颜面见文远?”
“你说的也有理。”
祁文颂显得有些心烦意乱,再将她们碗里倒满酒,“先看祁镜接手后做得怎么样吧。”
说完,她端起碗一饮而尽。
张毓祺见她不想多提,只好先端碗陪她喝。
祁文颂这样斗志全无真让人头疼,需要找点什么事或人激发她的斗志。
如若祁镜耽于情爱,或是出了什么意外;再或祁氏家族里有人妻夫双亡留下孤女,过嗣到祁文颂膝下喊她作娘。
为娘的,是否会为女儿和自己谋一谋家业?
……
与此同时。
去往青阳县城的路上。
坐喜轿比自己骑马要舒服得多,祁砚向来是个喜欢享受的主儿,能坐马车就不会骑马。
坐在轿中撑着下巴,他心中思索:不知他们三姨将事办成没有?
只是喝几碗特酿的陈年美酒,应该不难。
喜轿晃悠悠地走,在锣鼓声中往楼家宅院去。
祁砚打个哈欠,犯起瞌睡。
过了正午的太阳一点点往西边落。
迎亲队伍在日将落时,终于进入青阳县的城门。
唢呐声陡然高亢。
喜轿内打瞌睡的祁砚一个激灵。
到了?
天寒风大,喜轿门窗都装有可关合挡风的推拉板。祁砚将小窗上的推拉薄板往旁推,露出一条缝看看外面天色。
天色昏暗。
到了。
即将到达领工钱和赏钱的地方,敲锣打鼓一声比一声高。
祁砚关窗收手,简单整理一下喜服,坐得端正。
喜轿停下。
没多久,楼予深推开轿门挡板,伸手一笑。
祁砚将手搭上,由她搀扶下了喜轿。
目光落在楼家宅院门前一张张生面孔上,祁砚只浅浅扬起唇角。
在楼氏许多族亲看来,就是客气又不好相与的感觉。
一看就是个从小使唤人的。
一身的公子病。
比楼予衡聘的那个更难伺候。
在周围人各异的目光中,楼予深牵着祁砚踏进楼家大门,引他走向正堂,行三拜之礼。
礼成时,楼予琼为两人呈上玉佩。
如今祁砚卸下祁氏家主之位,楼予深之前常戴的那枚他赠的玉佩也可以摘下。
百宝嵌花果紫檀盒打开,盒中一对比翼鸟玉佩透得在昏暗堂间寒光西射。
一枚青翠浓郁,似林间泉水冻结成冰。
一枚橙翡映红,似夕阳点燃半壁江山。
美得不像凡间之物。
楼予深从盒中拿起那枚翠玉,佩戴在祁砚腰间。
祁砚素手落在盒中玉佩上,动作缓慢小心,将玉佩别在楼予深腰间革带上。
两块玉佩虽不同色,但高得见顶的品质与相同的雕工足以令它们相配。
同色也未必有如此契合。
楼予琼站在两人旁边,眼中欣慰难以言表,朝楼予衡递去一记眼神。
看!
这才是她们老楼家的真女人!
楼予衡并没看懂,从她身上移开目光,招呼宾客入席。
堂间宾客陆续离开。
杨信上前,从楼予深手中搀过祁砚,“三妹快去敬酒吧,妹夫交我照顾。”
楼予深看向祁砚,见他点头,才道:“有劳姐夫。”
杨信将两人的眼神交流尽收眼底,揶揄:“又不是第一次成亲,瞧这黏糊劲。”
祁砚随他下去。
楼予深从怀中取出醒酒药,检查一番才收起药,整衣敛容往堂外走。
——
祁砚随杨信下去,迈进己经被炉子烘热的房间。
“天寒地冻,三妹早早命人将炉子热着,就等接你来。”
杨信让侍仆摆好饭菜点心,再道:“先吃两口对付一下,少碰汤水。”
“多谢姐夫。”
祁砚接过碗筷,看一看桌上的菜。
杨信问:“怎么了,不喜欢?”
祁砚摇头,问:“这些都是姐夫备的?”
“不是,厨房那边做了端来的。”杨信刚说完,见祁砚伸出筷子夹菜,不再多问。
祁砚尝一尝,心中只道:楼家祖宅的厨子还挺了解他的口味。
老楼家某个女人实在体贴。
祁砚吃着,闲谈:“姐夫入楼家比我早,族亲那边可有什么需要我注意些的?”
杨信摇头,“我平常不怎么与那些族亲来往。每每有族亲找来,绝对有事相求。都抱着占便宜的小心思来,搪塞过去不必理会。”
“那就好。”
杨信再道:“楼家到妻主她们这一辈,实是祖坟冒青烟,连出她们姐妹三人。此前,婆母这脉己经算楼家有出息的,几代靠手艺吃饭,在县城攒下一间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