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侧躺在床上,用薄被遮住胸口,单手撑着脑袋看着楼予深。本文搜:零点看书 0diankanshu.com 免费阅读
这张脸怎么长得越看越好看呢?
祁砚伸手,纤长手指轻轻戳在楼予深的脸颊上。
“夫郎昨夜一点都不累啊。”
楼予深握住他的手指,缓缓睁眼,再问:“自己做起来的铺子管理轻松,怎不多睡会儿?”
之前在寸澜郡,祁文远留下的家业太大。
祁砚骤然接手偌大祁氏,许多生意根本摸不清门道,仅是接住祁文远的产业维持其正常经营都耗费不少功夫。
而今一切从头起,自己亲手创造的秩序,管理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祁砚回答她:“忙成习惯,闲不下来嘛。”
以前这个时辰他早就坐在书桌前干完不少事,哪有如今这般惬意。
躺下去枕在楼予深胳膊上,窝进她臂弯里,祁砚再问:“你们工部忙完,剩下的事就该礼部那边操心了吧?”
“嗯。”
“今日想去我的新铺子瞧瞧吗?”祁砚昂起脑袋。
听楼予深应他一声“好啊”,他凑上去,在楼予深嘴角飞快啄了一口。
楼予深笑着将人搂紧些。
忙里偷闲。
在京师这种头顶悬刀的地方,一伸手就能搂住怀中随她同生死共进退的人儿,前些年的软刀子挨得太值。
——
在床上躺到冰鉴里的冰彻底融化,祁砚嚷一声“热”,从楼予深怀里滚出去,滚到床里边。
楼予深无奈。
两人先后起床更衣。
在府里草草吃点,楼予深随他看过全新装潢的酒楼和首饰铺子。
祁砚打理他自己的产业时胆大心细,敢于尝试,将东南的装潢风格融入京师建筑。
在京师城沿街的众多铺子里,他的铺子独树一帜。
“反正是我们的,没有族亲在旁指指点点,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年少不敢任性的祁砚,年长时反而潇洒起来。
随手拍一下身边的楼予深,他再道:“亏了就从你的俸禄里抽钱堵窟窿。”
理首气壮的小模样再一次将楼予深逗乐。
“好。”
她的俸禄哪里够他用,每个月那点俸银还不够他砸出去听个响。
门外喧喧嚷嚷。
祁砚看见铺子门口迅速挡满人,拉着楼予深往楼上跑,在二楼包厢推开窗户往下看。
只见楼下大街上,礼部官员带领一队异域装扮的使臣前往馆驿。
队伍后方,士兵步伐整齐,声势浩大。
象征南朔帝国的虺蛇血莲旗帜在空中飘扬。
“南朔使臣来得真早。”祁砚嘀咕。
楼予深和他一起站在窗边,看南朔的使臣队伍从下方街道走过,回他:“确实早,礼部有得忙了。”
看完热闹,关紧窗,祁砚走到桌边再道:“听闻礼部尚书最是尊崇宗法,在一众皇女里面,她对凤君所出的储和殿下格外尊敬。”
当今凤君乃是先帝为圣上指配,由东宫鸾君升为凤君。他所出的皇太女,其正统地位毋庸置疑。
不仅是礼部尚书,尊崇宗法的许多臣民都将当今储和殿下姬以廷视为唯一继位人选。
“所以我说,礼部有得忙了。”楼予深笑得意味不明。
等她走到桌边坐下,祁砚推给她一盏荷叶茶,脸上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站得太明确容易树敌啊。”
祁砚“啧啧”摇头,摆明站到皇太女阵营里面的人,外人想扳倒皇太女当然要先拔除其爪牙。
楼予深屈指刮他鼻梁,笑道:“王瑞祥烦扰你那些年,如今也该让你作壁上观,看一看她们一党的热闹。”
反正王瑞祥摆明了是姬以廷的人。
她们妻夫二人先前在寸澜郡,与王瑞祥和假祁文礼明争暗斗时,摆明己经站在姬以廷对面。
不必多演。
姬以廷早就看她们不顺眼,只是暂时还未撕破脸皮。
她们也乐得看其余皇女的人朝姬以廷出手。
祁砚单手托腮,再道:“多国来使,人多易乱,你平日也多注意些,城门失火是要殃及池鱼的。”
“好。”楼予深应下,“我一定谨慎行事,绝不让夫郎成为那条池鱼。”
“嗯哼。”
祁砚哼唧,看一看楼予深那张脸,联想到什么,再问:“你说齐裕该不会在元丰使臣里吧?”
“不会。”
楼予深答得笃定。
“去年洪灾,沿河西国中,我们太始受灾最轻,其余三国损失极大。这时签订和平条约,对西北兵强马壮的大荒极为不利。
“大荒军队这时完全有机会南下夺城。
“为抵御大荒,也为除去移星余孽,南朔与太始暂时结盟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时,河东岸的启淮与元丰,不得不防备河西岸己经结盟的两大强国。”
楼予深朝祁砚那边伸手,将他脸颊一侧微卷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祁砚听得认真,楼予深温热的手突然从他耳朵上擦过。
他赶在楼予深之前将他另一侧的碎发别好。
“你别说到一半停下来。”
“这不是想与你慢慢讲么?”楼予深收回手,看向他另一侧脸蛋,眼神惋惜。
祁砚撑着下巴,戳破:“你就是怕我脑子没跟上话。”
“怎会?夫郎聪慧,我从未有此担忧。”
楼予深学他的模样撑着下巴,坦诚承认:“我只是想摸一摸夫郎的耳朵。”
祁砚坐正些,端起茶杯,红脸嗔她:“没个正经。”
楼予深笑着往下说:“元丰老皇帝于年初驾崩,齐裕的太子皇兄齐哲登基,齐裕被封瑞王。
“论身份,齐裕确实足够替他皇兄来签订和平条约。
“但论心性,齐裕中过启淮伏击,他那种性子不可能愿与启淮言和。而此次,元丰使臣注定要向启淮使臣表达两国化干戈为玉帛的结盟之意。”
所以齐裕这次不会来。
他的心气太高,这种结盟会折了他的傲骨。
祁砚喝完搁下茶杯,好奇:“如此……倘若有人要在这次盛事上动手脚,你觉得该往哪儿动?”
“那得看那人动手的目的是什么。”
楼予深嘴角笑意加深,“可动手的地方太多,数不清。”
祁砚再问:“依你性子呢?”
“依我性子?”
这话问得让楼予深难答。
审视自己一番,楼予深回答他:“我想做的事可多可少。你若说依我性子,哪怕没有此次盛事,我真想做什么时也会想方设法从别处动手。”
与其等待时机,不如创造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