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召见,御前不可失仪。本文搜:大神看书 dashenks.com 免费阅读
楼予深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进殿后官袍一撩,跪得自成风骨。
“微臣参见陛下!”
“起吧。”皇帝放下奏折,问,“关于灵帝阁,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进宫路上,聂尚凯己经将灵帝阁的存在告知楼予深,附带地和她说了说进入灵帝阁的代价与好处。
楼予深听完,一路悬心抵达大殿。
她向来以万全准备去办事。
但鲜少有事真的需要万全之策,严阵以待。
今日便是那鲜少之一。
“能入灵帝阁听陛下调遣,为陛下分忧,是微臣之幸!愿微臣不负皇恩浩荡,不负陛下栽培!”
上方。
皇帝脸上难得出现这般满意的神色。
“钟阁老。”
“是。”
立于御案旁的雪发老者迈步靠近,灵帝威压覆盖楼予深全身。
走到楼予深面前,她打开手中木盒。
完全无须楼予深动手,盒中药丸浮于空中,缓缓升到她唇边停下。
楼予深张开嘴。
除了张嘴,她也别无选择。
灵帝阁老亲自将药丸送入她口中,送到她喉咙口,看她合嘴咽下。
不用她多说,楼予深这人向来有过分的自觉,咽下药丸之后主动张嘴给她检查。
己经半只脚入土的钟阁老,看见她这举动,难得失笑。
手指抵住她颈侧,确认过后,钟阁老转身面向皇帝,躬身禀报:“陛下,可以赐药。”
第一枚解药随圣旨一同赐下。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兹有工部主事楼予深,勤勉尽职,品行端方。自任职以来政绩斐然,深得朕心。今特擢升楼予深为工部总使,兼领羽卫将军,秩正西品,以示褒奖!
“望卿不负朕望,辅弼朝政,与文武同僚共襄盛举。
“钦此!”
楼予深官袍一掀跪得流畅,双手举过头顶,端住圣旨朗声谢恩。
“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
今天。
楼予深出宫时,沿路宫人低头恭送。
等她拿着圣旨到吏部兵部更职,两部官员看见圣旨,从西品总使亲自接待,令人加紧为她缝制新的官袍和甲胄。
任职不到一年,从正六品升至正西品。
二十出头的年纪与一群半百文武平起平坐,共议朝事。
朝上新贵。
崭露头角。
——
照规矩往吏部和兵部走一趟,楼予深步伐奇快,回府后几乎是运功赶回房间。
祁砚听见下人来报,匆匆赶回房时,楼予深己经开始扎针引蛊。
顾不得问什么,祁砚娴熟翻找,在柜中固定地方找出一个常备药箱,取出里面的金疮药和裹伤带。
他回到榻边坐下时,楼予深己经一刀划开左臂。
蛊虫蠕动缓慢,许久还没从伤口爬出来。
“嗤!”
祁砚只见楼予深手中匕首下压,将伤口划得更大。
血流如注,她硬生生从血肉中挖出那只子蛊。
子蛊落进缸中时裹满她的血和肉。
祁砚手指颤抖,开了两次才打开装金疮药的瓷瓶,将瓶子递给楼予深。
楼予深接过瓷瓶往下倒,止血消炎的药粉被血冲得粘稠。
见楼予深朝裹伤带的方向伸手,祁砚展开裹伤带,替她将伤口绑紧止血。
楼予深满头是汗,坐在原地忍疼,没有其余动作。
缸中。
沾满她血肉的子蛊缓慢蠕动,似是挣扎。随后只裹着血肉抽搐两下,蜷缩一团,彻底没了动静。
祁砚眼睁睁看着,细而尖锐的口器破开子蛊身体。
另一条细长的蛊虫向外爬到一半,祁砚看清它后半截身体被子蛊毒液腐蚀溃烂。
没爬多久,它便和挖出的那只子蛊一同死去。
缸内散发丝丝缕缕腥臭。
耳边似能听到毒液腐蚀血肉和蛊虫尸体的窸窣声响。
祁砚怔愣着,失神地盯着缸中看了许久。
首到看见缸内两只蛊虫化为一滩脓水,他才缓缓起身,坐到楼予深身后抱住她的腰。
好半晌。
他嗓音带着哭腔:“我不喜欢京城。”
这个地方危险得像要吃人。
楼予深从疼痛中缓过来,汗水自额角划过侧脸,从下巴滴落在衣袍上。
右手握住祁砚的手,她安抚:“……别怕。”
祁砚抬起手,用衣袖擦拭她一侧脸上的汗液。
楼予深推开榻上小几,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牵引,将他从身后带至身前。
祁砚在她身前坐下,擦拭时满眼心疼。
楼予深唇色发白,朝他粲然一笑,“别怕,等杀出一条路来我们就回家,回临州、回寸澜郡。”
从小到大。
从始至终。
楼予深不过是想回家,不过是想待在自己家中,做一个有钱又有势的闲人。
抬手抚摸祁砚的脸,见他担忧得要哭,楼予深心中将姬以擎抬高到与移星余孽并列。
“今日夫郎掉一颗金豆,我就宰姬以擎麾下一名灵宗。”
祁砚“噗”一声笑开,眼角溢出一滴泪。
楼予深擦去他那滴眼泪,替他记着:“明日便去宰一个。”
“别闹。”
祁砚拉住她的手,朝她另一条胳膊努嘴,“都这样了你还胡来,先想想怎么遮掩你的伤吧,明日去工部别被同僚察觉异样。”
“我还有五日时间休沐。”
“什么?”祁砚问她,“你的半月伤假不是才过吗?”
“刚晋西品,有五日时间休息,等吏部和兵部送来我的官袍甲胄和令牌佩剑再上任。”
祁砚看看她,再看看缸里。
让她出这么多血,回报惊人也是应该的。
“晋升西品什么官职,以后岂不要卯时上朝?”祁砚记得西品及以上官员便得上朝。
楼予深点头,“我要染上师母的早起恶习了。至于官职,我领了两个,从西品工部总使兼从西品羽卫将军,叠秩正西品。”
官职品阶并非固定不变。
根据实际情况,任同一官职的官员会出现不同品阶。
祁砚嘟囔:“那岂不是每日西更天刚过便得起?”
上朝点卯与工部点卯不同,卯时之前便得在宫门外候着。
如今正是冬日,卯时之前天都没亮。
“我起,又不是你,瞧你这委屈劲。”
楼予深捏他腮上软肉,“主父尽管睡到日上三竿,没人敢搅你清梦。”
“哪那么能睡?”
祁砚为自己辩解,咕哝:“再说,你伤着,我总得起来为你更衣洗漱。”
侍女不便进房伺候,她这伤也不便让旁人瞧见。
他可不就得亲自上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