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像是被滚烫开水灼烫,劈天盖地像剥了皮一般的痛。搜索: 拉小书网 laxsw.com 本文免费阅读
血色煞然铺展开来,晕的池水越发嫣红。
磁石吸住了镣铐,弱水为后背带了百万倍的痛。
痛到极致,她闭眼,无力垂头,被疼痛拉入昏迷之中。
瑾郁立在门口,他眼神冷漠望里面三个人,为这逼仄的空间带了几分凛冽。
半盏茶前,危絮匆忙来了阁内,找到站在窗前眺望偏阁的主子:“尊上,花小姐去了水牢!”
瑾郁本冷淡的神色一愣,随即愠怒,他朝外走去。
一路上,瑾郁脸色难看到极致,几乎飞奔到了水牢。
进来只听得这么一句话和落水声,他进了荼昳那间牢房,只看到花明月,粟樱和御刑人两个,还有一地鲜血和染血的鞭子。
此景让他杀意顿起,几乎按耐不住体内沸腾的魔气,衣袖中的手抓紧,几乎暴走,危絮急忙提醒:“尊上。”
这一声,拉醒了瑾郁。
他尽力压住了怒火。
瑾郁低眼缓了缓脸色,走进来淡然开口:“此处是水牢,外人不得入内,你们两个姑娘怎么在这里。”
说完,他一记眼刀子撂给御刑人。
御刑人腿软普噗通一声跪下:“尊上恕罪!”
但他不敢说什么,只得跪着喊恕罪。
粟樱将他进门的态度到如今转变看的一清二楚,她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花明月就无顾忌多了,毕竟没有脑子,她道:“明月听闻荼昳上仙伤害过尊上,一时气不过,来帮尊上出口气。”
站在岸边,只看到池底的人的背影,她似晕过去了,纤细脆弱的脖颈和水下不忍首视的后背露出来,白衣染着层层叠叠的鲜血。
他本来只是瞥一眼,却还是没控制住,在她后颈和侧脸那道痕迹留了一瞬,眼神起了铺天盖地的怒火和血色的杀意。
花明月得意“邀功”,没注意到。粟樱却把这一切看的很清楚。
半晌,瑾郁淡声道:“水牢湿气重,对你们不好,赶紧出去罢。”
粟樱低身行礼,轻轻道:“粟樱告退。”
她先一步走出了水牢,目光却低下,了然于心了一些事情。
瑾郁留在原地,不辨喜怒看着花明月。
看着尊上还在等自己,花明月内心一喜,还以为是取悦了他,顿然觉得这举动果真是正确的。
花明月刚转身出门一瞬,瑾郁轻抬手,以十倍魔力运转仙魔混血特有丹田,化为灵力,轻散于池水之中。
有一丝钻入水下人纤瘦的后颈,血色止住。
仙魔修者本不同。仙人吸收灵力靠丹田,魔人吸收魔气靠魔巢。
仙人的灵力可疗伤,可魔力,只能破坏。
瑾郁仙魔混血,可双修。可他早己完全放弃仙道,只修魔功,如此他以魔力换灵力,需以十倍之力。
将大部灵力注入弱水,瑾郁收手一瞬间,花明月回头:“尊上?”
瑾郁敛了敛眸色,淡声:“来了。”
可心中,埋下了杀意的种子。
是夜,危絮悄然进入了绛明宫寝阁。他行礼,朝座椅上喝茶的男人开口:“己交代好水牢的人了,绝不会再有外人去打扰上仙,御刑人也己换了。”
瑾郁握着茶盏,低眉轻轻摩擦杯身花纹,状似不经意:“醒了没?”
危絮摇头:“不曾。”
杯身一紧,瑾郁低眸,淡淡:“下去吧。”
危絮还想问他一句不去看看吗,还是住嘴,退出去。
……
梦中,恍若一片冰雪。
似听到了什么人说话的声音,语调平淡,音色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梦中时分,伤口的疼痛也在持续,灼热滚烫的痛楚无边无际地包裹着她。
不多时,似乎感受到被人拥住,冰冷的水被温热取代,指腹轻轻抚着脸侧。疼痛轻轻褪去,只留下浅浅的不适。
清醒时,她轻轻睁眼,水面只见一颗硕大的蛇头,三角眼满含担忧。
除此之外,再无他。
她眼睫垂下,盖住一双疲惫的眼睛,淡淡:“你怎么这么大了?”
她本清润的嗓音略沙哑。
丹兰蛇这两日舍不得咬她,就靠着血水度日,池水都恢复了清澈。
它吐着蛇信子嘶嘶,荼昳倒是听懂了,它说她一连睡了两日。
毕竟伤了仙骨,睡一辈子都有可能。
不过后背己不疼,弱水中带着轻微的灼热感,身上能看到的地方的痕迹己褪去,疤痕都没有。
她能感到着弱水似威力减弱,那日被鞭子抽破的裙也换成了新的。
她也不问丹兰蛇什么,只是低眸瞧了它一眼:“……还喝么?”
丹兰蛇在水中摇晃,拒绝了。
此刻,水池上传来轻唤:“上仙!”
荼昳抬头望去,发觉他是当初在地牢给她送过衣物的那个人。
促麝。
促麝跪在池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说:“小人被调职,成了这里的御刑人。”
眼眸动了动,半晌,才吐了两个字:“恭喜。”
“……”促麝望着她,也不知作何感受。半晌说:“上仙若有需要,唤小人一声,小人就在门外。”
“谢谢。”荼昳本道谢之后,不欲再言,可迟疑了一下,轻声:“劳烦帮我留意一下蓬莱与魔界之战。”
愣了下,促麝立即:“是。”
这日,群魔宴饮,酒过三巡后,瑾郁留下了花埕。
浑身染着酒气,魔侍端来了醒酒汤,瑾郁随手放在一旁,他目光潋滟,微醉。
“听说明月前些日子去了水牢,将荼昳上仙折磨了个半死?”花埕淡笑,语气听不出东西南北。
“本尊与明月刚相识,但明月对本尊,倒是心真。听闻荼昳过去伤本尊之举,便知道为本尊报仇。”瑾郁眸色不动,平平静静地捻着袖口,整理平整。
旋即哂笑:“明月,很合本尊心意。”
花埕满意的点头:“老臣谢尊上抬举明月。”
他敛了敛神色,淡然而轻意看花埕:“本尊有一事求五长老。”
“老臣死且不辞,尊上请言。”
“边城自本尊上位己有些动乱,只是近来仙魔之战,本尊不太抽的开身。五长老德高望重,边境信服,得劳烦五长老去替本尊安抚魔民。”瑾郁低眸,平静说:“此事过后,本尊就封明月为后,五长老为国丈。”
近日来,花埕并未察觉魔尊不对,心中猜测放下大半。
推己及人,他知道爱恨模糊的滋味。
但他对瑾郁是否余情未了总尚存微微怀疑,如今听闻瑾郁一句,眯了眯眼,笑道:“老臣自然奉命行事,不过还要等看到一场好戏才行。”
瑾郁抬眸,看上去被勾起了些兴趣:“什么好戏。”
“蓬莱明日,会联合极芜密入魔宫。”花埕淡笑,不疾不徐开口:“这些仙者既然都来送死,不妨趁此机会降下雷罚,给蓬莱灭势。”
身体微前倾,他骨节轻敲书案三下,“蓬莱和极芜?”
“老臣安插在蓬莱的眼线传来消息,此次两派联合——”他微微停顿,笑:“是为荼昳。”
袖口下的手牢牢锁紧,他面上却是轻快淡然的笑:“明日本尊,会好好欣赏。”
花埕离开,瑾郁轻敲扶手。
灯光下,他秾艳的眉眼透着半分疲倦,细长的骨节蜷缩,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指腹。
没想到花埕在蓬莱也能插眼线,而这般重要的事也是先斩后奏告诉他。
上回冷不丁听到被他废了一身修为的师尊助极芜的弟子回了仙界,瑾郁十分确定她还有底牌。
虽说前日替她疗伤时仔细搜过,却没发现什么,可若明日她又给他制造惊喜……
受雷罚的人,就不止极芜和蓬莱的弟子了。
雷罚,列魔界十大酷刑之一。魔界的天会乌云滚滚紫雷铺面,降下十八道魔雷,比仙界的天雷之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捏了捏眉心,他开口:“明日,水牢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危絮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