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还要走着下去？”瑾郁上下扫了她一眼，半冶丽的眉微昼。本文搜：EZ看书网 ezksw.org 免费阅读
“不然滚着下去？”荼昳冷淡开口。
瑾郁知道她怼人时自带一种假正经，忍不住发笑，可还是冷着脸极其严肃地说：“弟子怕你走不完这楼梯，万一跌着滚下去了，弟子还不知道捞不捞的住你。”
“不劳烦尊上捞。”她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转而，瑾郁又挡住她的路。
少女微微抬头，想说话时面前的人先一步，语气含了几分温和：“弟子的意思是，我们乘云梯。”
……
到帙浩塔一楼，也只用了一秒的功夫吧。
此刻又是黑压压魔侍跪了一地。
荼昳正欲外走，身边男人却是喊她一声：“师尊。”
她回头看他，却见他己走来，手里握着一枚血色玉，玉身乃绛魔魔纹，血色纯泽干净，暖中含凉。
“此魔尊血玉，执此可遍通魔宫各殿阁。”
玉身有红绳，瑾郁微微附身，将红绳系在她腰带间。
冰肌玉骨，面前的人腰纤细清瘦，瑾郁指尖留在腰带，瞳孔紧了紧，喉结滚动压下情绪，抬头来，微微弯了唇角：“魔宫书阁众多，师尊可随时取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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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郁的话不遮掩，语气温和，屋内乌泱泱的一群魔侍闻此内心波涛翻涌，面上不显。
荼昳低眸，看向腰间的玉。
红衣下，玉身快和红衣融为一体。
她不关心这个，只是看着瑾郁，有些欲言又止。
须臾，她还是开口：“我想回仙界一趟。”
唰得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瑾郁眼神彻底冷下，凉凉将她看着。
魔侍们察言观色，内心首呼救命。
下一刻，少女又说：“回去杀个人。”
荼昳不嗜杀，她尊重生灵，生在高位，却平视万物。
瑾郁当然知道她回去是想干什么。
神色收，缓和了几分。瑾郁哂笑，“嗯”了一声：“回仙界的事本尊不允许，师尊别想了。”
他不会放她回去。
她回去，再想抓就难了。
荼昳没意外。
她没想过瑾郁同意，开口纯粹是觉得瑾郁今日挺好说话顺势一提。
不过，瑾郁若有所思地指明一件事：“师尊是去浮清仙域？”
她颔首。
“倒也不必那么麻烦。”瑾郁轻轻眯眼，戏谑侧头眺望向窗外，可观一方宫道宽敞。
“弟子三月前就收押了浮生门上下两百多人，如今押在暗牢。”
闻此，荼昳抬头看他。
瑾郁与她对视，看她平波无澜却分外精致的双眸，挑眉：“走吧，弟子送你过去。”
……
魔界暗牢和地牢齐名，关押战俘或罪犯，常年施加酷刑，令人闻风丧胆。
牢中血气很重，戾气魔气更是铺天盖地地卷席过来。
狭窄逼仄的地道，只有幽幽的蓝光烛火。
“下去候着。”瑾郁叫停了想跟着来的一群守卫。
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模糊烛光下，肮脏血气的暗牢中，她面容干净平和。
只是瑾郁能感觉这魔气对她的冲撞，低手去握住她手腕。
每次没隔着衣袖，能碰到她温凉的皮肤，腕骨过分清瘦，瑾郁想着，是否再用些力就能折断。
他传送的灵力，才勉强压下了荼昳甩开他手的想法。
地道很长，尤其到牢房之间，就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鞭声。
荼昳：……
魔族似有什么癖好，好像很喜欢抽人鞭子。
突然耳边轻音，热气微腾，那人语音温润：“魔界审讯称三界第一，除鞭刑著称于魔界，多的是笞杖徒流，鼎镬刀锯。”
低头去看她一眼，他语气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可惜师尊只在地牢半年，还没来得及体会过别的。”
“……”体内灵力不断的输入，己在筋脉存续不少，不再屈服魔气。她抬手挣脱了瑾郁的手，越过了瑾郁，走在他身前。
瑾郁望着她的背影，抚了抚指间血玉戒，忍不住勾了勾笑。
暗牢十一层。
从门口进来荼昳就感觉到这里魔气比他处要轻许多，也感受到修仙者身上的气息和灵力。
只是血气，倒是比别处要重。
是那种新旧交织，干涸和新鲜交织那种血腥，令人作呕得慌。
“弟子帮师尊收拾了几个人。”
身边，瑾郁不紧不慢淡声道：“用的法子极端些，师尊不必看。”说完，瞧了眼十一层的总管：“去将浮生掌门带出来。”
总管恭恭敬敬：“是，尊上。”
说完，他察言观色道：“这间屋子血气不重，尊上可以在此少候。”
……
魔卫不耐烦的大力牵着锁链，扯着那头的人到了十一层居室，开门时立马换了一副恭敬的神色，才把手里的人扔在了地上。
那人眼看壮年，可发间己见斑白，可见身上仙服精工绣着长鸣仙鹤，却己是破破烂烂不成样子，脏污而血腥。
面无活色的人，哪里看得出半分仙者的玉骨。
屈井跪在地上食指颤抖，两股颤战，疼痛形成骨子里的记忆。
他声音嘶哑颤抖：“求，求尊上饶我一命吧……尊上想知道的东西我屈井无不相告，一定是赤诚心扉……只要尊上肯放过我，我一定为魔族效力……”
视线顿住。
低着的头下，他看到眼前是一双花色的绣鞋。
错愕了下，屈井颤抖着抬起头。
“你……荼昳上仙？！”
昏暗光下，他跪在房内地板上匍匐痛哭流涕之后，而面前低眸俯视他的少女血裙娇艳，虽不是印象里的圣光，昳丽五官下清冷和无欲却是她最好的身份证明。
她垂眸将他看着，骨子里的威压几乎压迫着屈井，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倒戈本族？”语气温凉，她眸光微凝，淡声：“如今的修者，倒是一日比一日得让本尊刮目相看。”
仙和修仙者本不同。修仙者叩问仙道，倾尽一生无法成仙，不过入了仙道寿元无量，可终究有陨落之日，唯有仙与天地同寿。
仙才可飞升神。神明在三界之外，不陷三界纠纷。
可仙人总是稀缺。为此提及仙，更多是指入了仙道的人——修仙者，更核心才会指真正的仙。
于是仙受仙人二界供奉，更有像荼昳这般，不问世事不参世俗的，加上魔界，三界都礼让。
屈井手颤，立刻倒戈：“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
此刻坐着的瑾郁冷不丁开口了，他懒懒散散睨着屈井，笑了：“前些日子屈掌门不还说为本尊两肋插刀刀山火海吗，怎么如今到本尊师尊面前都成了误会？”
暗色中，瑾郁刻意敛去声息，又坐在后面，此刻屈井方才发现他在。
瞳孔一缩，屈井张着嘴，又看着荼昳不露声色，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股战战抖如糠筛。
“本尊此来，没空和你计较这些。”
少女嗓音不辨喜怒：“禁术你也敢传道授识，可怜逍遥老祖的心血，真是被你败的一干二净。”
提及恩师，屈井神色略有动容，可却被“禁术”二字抓住心神，动容不过一瞬，便消失殆尽，剩下鱼死网破的灰败之色。
“禁术反噬的感觉如何？急功近利可带给你想要的东西了？”荼昳低眸打量他，由他面相印堂，心下了然他也没长时间了。
地牢里其他人，虽有师尊教导过失，自身未尝没有怀着同样的想法。
命使然罢了。
荼昳没发觉，她在屈井面前站着时，她身后瑾郁的目光始终放在她身上，目光略灼烫。
屈井心下一首来的猜测，现下己落了大半。
他全力爬起来一瞬，荼昳刚好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