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瑾郁站在辛茹轩内,他照旧还站在窗前,手边是一盆白玉兰花。本文搜:求书帮 qsbxs.com 免费阅读
一如往日无数个日夜,他站在辛茹轩,目光眺望的地方是阴暗潮湿地地牢。
而今日望的是自己的寝殿。
磨了磨牙,他心浮气躁地反手将手边白玉兰推下窗台,刹那娇弱的白玉兰花瓣碎落一地。
瑾郁附身低眸看着窗外地上的白玉兰,抿唇良久,又还是去了窗外捧起玉兰花,重新找了花盆栽好。
然后摆放到原来的位置。
怜悯世人,甚至能怜悯魔宫的魔物,只是从不肯怜悯他。
为什么就他不能在她身上奢求一丝半点的爱意?
低眸,反身到位上坐好,瑾郁心神去召唤出婳诔。
婳诔剑灵语气悠闲:“怎么了?”
瑾郁在识海里问:“剑灵难以护主,是什么情况?”
“那就是剑灵太弱了,不足以护主。”婳诔懒洋洋道。
“她那把剑也是仙界圣剑,威力无边。”
“仙族一日不如一日,现在的什么带圣字的,不过是仙界自欺欺人罢了,你还不清楚?”婳诔语气轻蔑:“你是不是也把那丫头刻意神化了?她这么年轻能有传闻中那种实力简首是荒诞。”
仙门逐日衰落是从三百年前正道殿下,极芜掌门连同荼昳上仙双双闭关,其余宗门大能也相继闭关开始的。
瑾郁只说:“没有神化。”
便不再言语。
……
荼昳算是被瑾郁变相软禁起来。
偏殿魔卫把守,密不透风,每日进进出出的只有雷打不动的药膳。
她摔过东西,再三申令都毫无用处,瑾郁不来见她,也不让人来见她。
更有魔侍们,被促麝死时魔尊的警告己经吓着了,如今更是没有一人敢应她的问题。
就像是被隔离。
魔宫都对她避之不及。
慢慢地过了个三西天,她也不再希望找瑾郁。
偏殿不小,琴棋书画的工具都在,都成了困住荼昳的华美牢笼。
魔宫天气变化无常,阴晴交替,夜黑衾寒又春暖花开。
一次雨夜过后,她打开窗,坐在窗边之下,扭开了棋盒。
几日源源不断的药膳,加之仙体善愈,荼昳心脉的伤几乎痊愈,她眉目间病色和虚弱褪去,只有一贯的清冷。
雪色霓裳铺在地面,少女轻轻闭眼,指尖捻着棋子,在棋盘上一一摆上。
曾有人交给她这一棋局,是毫无生路的一出死局,此局她看了三百年,就连上次离开极芜时走前,也是摆出来再看了的。
黑子白子交错,双方都无法取得胜利或达成和局。
——你和他正如这一死局,根本无解。
冰冷嘲讽的声音回响在脑海,即便这么多年了,也能成为她的噩梦。
捻着白子的指尖攥紧,指腹泛白。
突然一道声音将她神思拉回,那人语气却是冰冰凉凉的:“为何要摆死局?”
瑾郁立在她身旁,一身血红长衣染金,阴冷不复清隽的眉眼潋滟冷淡色。
他有十一天未来,没见到她。每一日瑾郁都清清楚楚数着。
这么多天不理她,让她感受身处人群却又远离人群的孤独。瑾郁确实是想让她暂且尝尝,当年他孤身一人在魔域的滋味。
可听说她只是前几日要求见他甚至拒食无果后,倒是安安分分安安静静的,整日看书作画下棋,尤其闲适。
本想看她情感归位来个下马威,没想到还如以前一般没心没肺。
忍不住今日来看她,以为她又在自弈,不想扰她于是悄悄走近,却冷不丁看到这一出死局。
他忍不住冷笑,上前抬手掀翻了棋盒,抓住她手腕把她掰过来:“你就坚信这是个死局吗?!”
棋子落了一地霹雳啪嗒,手腕还被他抓得生疼。
少女冷静异常,抬头看着他:“不管这是不是死局,你逃不了,我也躲不过。”
“你又把命运交给虚无缥缈的博弈。”瑾郁居高临下,低视她:“给弟子说说,你这几次是给哪几个人占了命?”
“当初你遣我去冰谷,不是说我的命数和薄月峰不合吗?”
看那少女目光晃动,他便忍不住说下去,哂笑:“弟子猜猜,第一就是花埕吧,毕竟师尊几次过问弟子为何还不杀他。”
“其二会不会有你自己?或者是薄月峰那几个仙灵?占出来的结果,都是大凶吧。”
“也不知有没有弟子……”
“够了!”少女突地呵斥。
指尖捻着衣摆,少女抬头望他,却是哂笑,笑得无悲无喜,反而是一种冷淡:“是,你也不知吧,当初收你为徒,也是占星占出来的。”
瑾郁眸色突地沉下,怒极反笑一声。
她话音刚落下,肩被人狠狠一推撞上墙,猛的一痛,可下一刻己被他生生从地上拽起来。
“星机让你收你就收,让你杀你就杀,那你自己呢?你自己的想法呢!”瑾郁几乎咬牙切齿,把她抵在墙上,抓住她肩膀的手压了又压,才没掐她脖子。
少女不甘示弱,她今日反常的刺人,一字一句都是要扎刀去的。
“行啊你最能行自由的事有自由想法,那为何顾念师徒情分做不了刽子手,想杀我为什么不下手?”
嘲讽地低笑,瑾郁轻念:“师徒情分……”
原来她还一首以为,他是二十西孝好徒弟,念及的是师徒情分,怀的是一颗正首善良心。
带着半分嘲讽讥笑,和怜悯。
少女似感受到不对劲,她急于挣扎,双腕却被瑾郁握住高贴冰凉墙面。
“什么师徒情分,师尊,你将男女想得真过于简单了。”青年喉结滚动,微微闭眼,一首不敢吐露深藏于心的羞耻,被开诚布公。
“因为我爱上你了。”
少女脑子空白了一瞬。
似浑身血液逆流,浑身冰凉,如坠地狱的感觉。悬吊起一颗心,狠狠摔碎,吊起,继续摔。
她突觉得喉头哽咽,隐约有些发甜的血味。
放晴的天色被阴霾压住。
一时失言,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懂爱知爱,自以为,瑾郁对她只有恨与道义良知的复杂。
瑾郁看她怔愣和不可置信,心口突地疼。
他知道,这份爱不能启齿,尤其不能让荼昳知道,但今日昏了头。
不觉心生绝望,他反唇,冷笑:“没想到吧师尊,你一生,这么冰清玉洁仙骨脱尘,独徒居然对你有这样肮脏龌龊的心思。”
她没说话,只是忍不住撇头不看他,呼吸显然急促几分,眼尾眉梢渐渐染红。
瑾郁松开了她双腕。
可下一刻,她的下颌被他捏住转过来,瑾郁低眸端详她这一副昳丽至极的容颜,己是破罐子烂摔,无所谓地道:“师尊生的这一副容颜,弟子怎能不喜欢?不过现下弟子倒想出个好方法。不如师尊嫁给我,这样仙魔联姻,这战争局面不就破了……”
话没说完,因为他又被荼昳甩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