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声说：“回去，我赔你千万件。本文搜：找小说网 zhaoxs.net 免费阅读”
可瑾郁眉心仍是有着怔愣和难以启齿的复杂，他像是被困囿在某个炼狱里，回不了神。
荼昳只当他自责，还想着安慰他几句，突地心尖又传来一阵涩痛，连带着从西肢到经脉，再到丹田都有痛楚。
那痛楚像是被冻伤过后的皲裂，妄图撕碎她。
寒症的劲儿又上来，她突地又咳嗽：“咳咳……”
面上还没褪去的红，一瞬间更加深。
下一刻，痛得她几乎晕过去，此前，她听到瑾郁的声音，颤抖哽咽叫着她名字。
不过是寒症，他也太紧张过头了。
这是她昏迷过去，最后一个想法。
……
魔宫一如既往灯影幢幢，妗嫒殿的光一如既往的秀气雪白。
一年多了，整个魔宫的魔医很难得在此乌泱乌泱围了一整个殿宇。
夜至三更，等被魔尊抱在怀里的那少女浑身的热退去了，他们才苟延残喘无力地退下。
“以脉象来看，上仙只需多休养几日，并无大碍。”风魔医跪伏在地，恭敬道。
瑾郁正拿着温热的湿帕子缓缓擦拭少女手臂，隔着一道屏风，青年音色冷淡晦涩：“她的寒症，你有几分把握治好？”
风魔医苦着脸，道：“上仙既回了仙界养伤一年，寒症也不大见好，仙界的医圣都无法，臣自然无计可施……”
毕竟，仙魔两分。
瑾郁垂眸，手背蹭了蹭睡着少女的额头，温度己下来，不正常的红也褪去。
他沉默着时，风魔医又开口：“不过臣发现，上仙的寒症来得蹊跷，应是后天常年受寒，伤了根基，后来身子日复一日地被侵蚀，才会到如今如此严重。”
后天？
薄月峰气候是冷，但荼昳自小生活在山峰，那温度奈何不了她。
可否是那三百年？曾经他吩咐危絮去查她那三百年的行踪，却没有一点结果。
是那三百年染的寒症吗？
青年将帕子放回盆中，吩咐风魔医退下，垂眸捧起荼昳苍白的手。
只可惜，现在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就算她知道，也不告诉他。
次日将近天空破晓，荼昳睡醒了。
感觉浑身发冷，身子却被捂得极热，少女有些困倦睁眼，微挪动一下，腰间的手微微收紧。
瑾郁一瞬就清醒了，指尖勾了勾洒在枕上的软发丝，问她：“感觉好些了没？”
身上不痛了。
她闷闷说了句“勉强”，浑身有些薄汗，不知为何，却觉得浑身衾寒。
被子被上拉，她缩进被里，嗓音越发闷地问他：“在魔宫里吗？”
瑾郁“嗯”了一声，手下滑，托住她身子把人弄上来。
灵力顺着她脖颈的仙骨送入经脉里，荼昳发冷的感觉褪了些。
她掀开眼，屋内灯光温柔，帷幔落下，床幔间青鸾雕纹和绛魔花印熟悉至极，是无名殿的床。
碰巧此刻，绵菱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压的极低：“尊上，药熬好了。”
瑾郁压着嗓子“嗯”了一声，自己坐起身，将手伸出纱帐。
药碗被送到他手上，绵菱就先默默退下了。
“余症未消，魔医给你开了副药。”
瑾郁单手托着她腰身，抱她起来，下巴亲昵蹭了蹭她发顶，温言。
荼昳不想喝，勉强撑着身子后退了些，抬眸瞧他，扔他两个字。
“不喝。”
瑾郁将盖着二人身上的被子上拉，正色：“加了山楂和糖，不苦。”
“我很快就能好。”少女沉思着，继续说。
“……”他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不知何时，青年的眼尾染了一点点红。
荼昳这才后知后觉，他怕是还以为是自己伤了她。
磨磨蹭蹭上前，少女抬手，指尖勾了勾他胸襟：“喝喝喝。”
褐色的汤药泛着微苦的气味，她捧着碗仰头饮尽，涩得她舌根发软。
就算熬了山楂和糖进去，里面甜和苦，完全是分开的。
他眉宇松了松，微弯唇，将药碗拿走，指腹弯曲，擦去她唇边沾的药。
突地，他解释了一句：“冰谷里混着一批魔族，才导致冰面下全是魔气。”
“昨日我陷入引魔阵，理智全失。”他欲言又止，却片刻只蹦的出来这一句。
原来如此。
少女沉思着，却看青年又沉默地走神，他又开始怔愣。
她微微拧眉，眼尾微挑，正色：“我说了，不关你的事，绛魔失控极难控制自己，况且你昨日也不曾伤我半分。”
只是荼昳有些疑惑，昨日烧的糊涂，半梦半醒间，瑾郁眼眸底下的杀意太疯狂。
不是单纯的弑杀，就好似他和她卷在一桩血海深仇里，千万锁链跗骨，缠绕得二人伤痕累累却严丝合缝。
可她和瑾郁之间，应该没有仇恨在前。
瑾郁见她坦荡，目光便越有痛色泪意，她此刻越能原谅，他就越痛。
因为他再想起一年前那个荒诞的一个月，他都想不起荼昳到底有几日眼睛不是红的。
他欠她的，还不清。
他敛藏神色，垂眸温柔慢笑：“魔医说你得卧床休息几日。”
昨夜荼昳睡下后，瑾郁第一个命令就是出兵冰谷。
他要把那群死玩意儿做成灰扬了。
“没那么夸张。”
她垂下眼眸，略有两分困倦，慢慢说：“死了就算我命该如此……”
没说完就“唔”了一声，青年不轻不重在她腰间软肉掐了一下，语调偏执微狠：“不准说这种话。”
她虚虚叹口气，垂敛下眼眉，就感觉到瑾郁弯腰将她抱入怀里，轻轻抚摸刚才被掐弄的地方。
察觉方才话说的有点重了，他此刻的动作似又在哄她。
太患得患失了。
荼昳又总结出瑾郁一个毛病。
……
魔宫己到夏，房里热极，妗嫒殿的寝阁不敢用冰，白玉兰都要蔫了。
伏在窗边的少女瞧它许久，看她实在可怜，回头叫绵菱：“绵菱，你把它放别处去吧，别热着了。”
这盆白玉兰一首被养在温室里，自然受不得大冷大热。
绵菱应是，便抱着花盆，放到凉爽的正厅里去。
光浓烈，顺过窗棂，热辣滚烫的太阳艳丽。
等绵菱回来，荼昳支着身子，朝她勾了勾指尖，音色温凉：“绵菱。”
绵菱便走过去，笑着低身来：“怎么了，姑娘？”
魔医不建议荼昳寝阁里用冰，说是怕寒气入体，但一般冷热荼昳感受不到。
倒是苦了瑾郁塞在妗嫒殿的姑娘们，小脸闷得通红。
绵菱额间也有薄汗，可她一首温柔笑着。
荼昳眼尾微挑，唇轻弯，低声问她：“我们往房里塞些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