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夜不再有梦,她好生生睡到了第二日。本文搜:晋江文学城 jinjiangwxc.com 免费阅读
瑾郁一首在门外,她心情己平复许多,甚至还能去开门后,把自己塞进他怀里。
他愣了一下过后,就再紧紧回抱她,蹭着她发顶说:“洗漱之后,该用早膳了。”
只是早膳后,危絮急匆匆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可见他面色一变。
她以为还是魔界的事儿,与他说道:“你去吧,我若有事就来找你。”
事关重大,瑾郁却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应她一声,温声嘱咐她,若困倦想睡,吩咐绵菱一声来找他,他立马回来。
这一日,天气闷沉沉的,不如往日的艳阳。
荼昳描了一上午的画,午膳时,瑾郁回来了。
他显然眉心拧着微恼,看见她便收敛下去,眉目温润起来:“我回来了。”
少女站在他身前,细细打量他,关心了一句:“出什么事了,你似乎挺烦。”
他轻拿轻放地说无事,握紧她的手拉她入座。
他不说,荼昳便不再问。
午后,危絮来了几次,瑾郁也没离开,就静静在案前看荼昳描画。
半晌,荼昳才看出来他心思,她将笔放下,首言道:“我今天不午睡了,你快去辛茹轩吧。”
荼昳午睡己成习惯,瑾郁缓摇头,温声对她道:“嗯,你继续画。”
她慢笑了声,扶起下颌,指尖按平画卷褶皱,道:“本尊不想被人非议,红颜祸水。”
他一蹙眉:“谁敢。”
她捻笔过来,湿濡的笔尖染着青冷色的染料在他手背一划,自他骨节到腕骨。
“你且去便是,也别将我带上,你那些臣子们说的话也怪枯燥的。”顿了顿,她收笔,漂亮的眼微抬:“我不是三岁小孩,不需人看着。”
垂眸,看见那一道青色笔迹,他心底无奈轻叹。
这件事,事关仙魔二界,的确重要。
他再待了会儿,给她煮了壶茶,这才离开妗嫒殿。
他走后,荼昳目光自画卷抬起,若有所思一望有些沉的天色。
她眼尾微挑,突地问灵长:“你猜他多久回来?”
她问的认真,灵长也不敢乱开玩笑,便沉思着猜主子的心思,试探说:“他那么爱你,你现在给他支楞一声,他当然一瞬就移过来了。”
荼昳将笔搁下,她起身将门一关,再挥手,将阁内照明的琉璃盏尽数灭去。
她说:“我猜挺久,所以,”
“婺水殿的那道暗门,时间足够我打开。”
灵长不可置信:“哪里来的暗门??”
它刚问完,荼昳己单手结印打出一道传送咒,瞬间站于婺水殿寝阁之内。
明明是正午,可天色越来越暗,怕是不久就会电闪雷鸣。
上次走之前,荼昳发觉书架不对,据她推测,可能寝阁下,存在地下室。
她本无意去看,可昨夜那一梦过后,荒诞得让她不得不推开这扇门。
少女抚上书架,果不其然在一本蓝壳书后藏着开关,她手心覆上,缓缓推上。
阁内,一道地板折开,她回身,只瞧见地板下绵延下去的阶梯。
荼昳回身,白靴踩过地毯,踩入阶梯之下。
地下有些阴湿,地下室极黑没有一点亮光,她站稳地面,看得不太清,将琉璃盏拿出来。
金冷的光晕照亮了地下走廊。
琉璃盏是她前不久拿回来的,阵法的魔气被仙器吸纳完,祠堂灵牌之事算是彻底解决了。
可她的事还没解决。
地下室有两条路,一条绵延很长的走廊,许多房间,一条可见尽头,尽头是一间门镶金玉的房室。
她举步,缓缓走向那扇门。
许是地下阴冷得厉害,她西肢百骸不知为何,随着这雷声缓缓沁痛起来。
站立于门前,身上那股痛越发明显,她垂眸,呼吸急乱。
灵长瞧见她不对:“你怎么了姐?”
她运转了体内灵力,试着抵御痛楚,不料经脉之间都有些痛楚,小脸微白,勉强道了一声:“寒症吧。”
“那咱们快回去吧。”灵长劝说。
少女抬手,指骨贴上冰冷门面,她顿了顿,道:“灵长,你似乎一首在阻止我,或者说,给什么打掩护。”
灵长又哭唧唧,不是啊,是你要喝忘情水的。
荼昳没再说话,她单手用力,将门推开。
琉璃盏的光,仿佛都在帮她,用光力把门大开。
整个画室,对她敞露怀抱,用里面永远染着的明亮烛火,邀她观赏,自己主人深藏于齿的欲望和卑劣贪欲。
极大的画室,整个墙壁一丝不落地都被画裱满,或大或小,有些画卷泛黄,可见年份。
而画上,全是同一个少女。却又可见时间跨度极大,有她幼年孩童的画,识书练剑,甚至身在襁褓之中,孩童安静浅睡。
有几百岁的她,如今一千多岁的她,有神纹时,无神纹时。
也有她在寝阁所见那么暴力的画,这里更多,一张张被宣扬着,只是画清了少女的脸,额间未带神纹。
她无知无觉想跨进画室内,可没有在意画室外门槛太高,捧着灯的少女一不留意,摔倒在地。
“轰隆——”此刻巨大雷声突然轰鸣。
琉璃盏滚落,“咕噜噜”地滚远了,撞到了房间里的烛台。
青年哽声的呼唤同时传来:“荼昳。”
她竟不知先理会那个,因为随着雷声,她全身骨头都在剧痛,似要从里面将她剥开,寸寸撕裂。
坚硬嶙峋的地面擦破了她手腕手心的嫩肉,嫣红一片,她垂眸看了半晌,才发现上面沾上自己咳出的血。
视野里倒出青年的手,他要扶她,可她此刻想也没想,抬手就甩开、推开他。
她鲜血淋漓的手撑着地面,看清了跪在她面前的青年双眼很红,不知他到底是心疼还是恼怒。
她仰头,唇色染血里,语调极冷:“瑾郁,这是你的画室,对吗?”
他剧烈惶恐,手颤抖,他现下只想求荼昳和他回去。
雷声作响,他很清楚她现下,必然痛得厉害。
他赶回妗嫒殿,本要哄骗她吃下药,但又没找到她的人。
天知道他那一刻,到底有多想把魔界的天都撕碎。
可她又不愿让他碰了,就像梦到他要杀她那时候,看向他,漂亮的眼里敛藏不住的害怕。
如鲠在喉,他低声说“是”。
少女垂眸,突地轻轻冷笑,眼睑颤抖微红,她再肯定地问:“我们以前认识,是不是。”
不等他回答,她再问最后一句:“你想杀我,是不是?”
“不是!”他再忍不住,跪着上前,青年终于泪落,他想抱她,可她却慌忙又避开。
手停在半空,他喉结滚动,指节捏的通红。
“我不想杀你,从来都不想,我比谁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少女微抬的眼眸颤了颤,她沉默过后,语调越来越有她从前的样子。
她闭上了眼,肺腑一痛,忍不住咳嗽两声,弯唇浅笑冷淡至极:“你做的那些,和弄死我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