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晚，她再拿红豆手串与他联系。本文搜：33看书网 33ksw.com 免费阅读
只听声音，瑾郁恢复能力很快，如今气息平静，嗓音温润问她：“师尊，今日好吗？”
荼昳盘腿坐在坐垫上：“好。”
荼昳话少，瑾郁说的便很多：“弟子今日在这里找到了萤火虫，装在瓶里，可以做灯盏……”
他总是习惯性描述阵象里他编造出来的美好，说得极其轻松。
荼昳抱着自己膝盖，扶着下颌，静静听完他说的，随即开口：“瑾郁。”
“嗯？”
“我们一起打坐吧，念清心经。”
他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好。”
……
三月之后，是华山论剑。
“此次华山论剑极其隆重，不知剑首花落谁家啊哈哈哈。”
“剑宗重新组建后，老祖宗又出关，怎么着也是仙宗老祖吧。”
“小道消息小道消息，一千年了，此次论剑荼昳上仙要来华山，剑首之名非她莫属！”
山腰上到处都是抱剑的修者高谈阔论。
就在华山山腰，小亭子里面，青子道长在讲道。
小亭子里，周边坐了一堆人，道长在亭内讲得滔滔不绝。
“爱己者爱人，爱人者爱己，爱己所以爱人，爱人所以爱己……”
亭内角落里，少女扶着头昏昏欲睡，她虚着眼，长睫快把眼眸遮住。
南衡镇定自若地坐在荼昳身边。
亭内人都正襟危坐地听着，只有荼昳被他吵得昏昏欲睡。
随后青子道长一环顾西周，瞧见那少女彻底睡去，嘴角一抽，但面不改色，继续口若悬河讲下去，声音微不可察拔高。
讲道结束，仙人们满意离去，亭内，少女扶着头还睡着，南衡淡定坐着。
童子替青子道长收拾东西，青子道长走到南衡身边，重重咳嗽一声。
没醒。
青子道长吹胡子瞪眼，一扬拂尘，再重重咳嗽，不料被自己一声呛住，是真的扶着旁边的童子猛得咳嗽。
南衡一蹙眉，担忧问了句：“道长怎的了？”
这姑娘睡得实在沉，他放弃了。
青子道长沉默了下，压下声音，为难地道：“南衡上仙，这姑娘是发困还是贫道讲得实在不好啊？”
荼昳易了容，旁人认不得她。
南衡释然笑，温声解释：“道长讲得极好，还请勿怪，她嗜睡。”
青子道长将信将疑地再审视自身，他记得这姑娘进来，没听他讲几句就扶上头，再听几句眼皮就垂下。
青子道长郁闷地离开，山腰的亭内只剩了南衡和荼昳。
亭外仙雾缭绕，安静得紧。
荼昳没睡多久，也就……午后到天黑，才慢慢醒来。
她一瞥亭外，有些黑了，放下手，有些懒漫：“讲完了？”
“讲完了。”南衡沉吟，一顿后开口：“青子道长讲道千年，你也太砸人招牌了。”
整个亭子的人都专心听道，亭子外的人也围了几圈，只有荼昳拿这道义作催眠小曲。
她还有些困倦，捏了捏眉心：“可能是它不爱听。”
这三个月，南衡他们请了不少道长来极芜讲道，说是感化弟子，可每一场都会拉着荼昳加入。
北恒名正言顺拿“胎教”堵她。
就连最近的华山论剑，荼昳本无意来，就因这位青子道长要在华山讲经三日，南衡和西华都拖她来了。
南衡闻言沉思。
五个月，凡人早己显怀，在荼昳身上还不大看不出来。白裳外罩乌纱，若非贴近抚摸，无人在意到少女平坦腹部的微隆。
夜色晚了见她起身，南衡也跟着起来，碰巧此刻有小童进来，恭敬向南衡行礼：“南衡上仙，我家上仙邀您和荼昳上仙一聚，不知荼昳上仙在何处？”
南衡沉吟，瞥了眼荼昳。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荼昳神色不变，她拢了拢衣裳，慢慢低声说：“我自己回去。”
她一向不聚。
南衡知道她这习惯，只是颔首，温声叮嘱说：“石上路滑，注意安全。”
小童侧身给她让路，瞧瞧打量了她一眼，是个面容清秀的姑娘，眼生，也不知哪路仙家。
南衡此刻开口：“师妹想是下山游玩了，带我去找你家上仙吧。”
小童回神来应：“是。”
……
“师尊，你昨日没找我。”
青年的喃喃细语从微亮的手串传来。
荼昳坐在床边，她正拿手帕慢慢擦去红豆上的水珠，方才在浴池不小心沾上的。
“昨日睡得早。”她说。
近来荼昳十分嗜睡，一日里一多半时间她都睡着，睡到昏天地暗。
下午才睡过，她此刻又有恹恹困意，说话也无精打采。
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他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师尊，你不喜欢我了吗？”
荼昳本该很困，此刻蓦然清醒了：“……什么？”
青年声音发闷：“你最近也不和我打坐了，时常不在，你是不是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大约是听道时睡着了，或者纯粹就活在梦里，荼昳没感觉到手串在呼唤她。
她说“没有”，说完感觉自己太简略和冷漠，不甚自在地垂头瞧了眼肚子。
她就再补了句：“这几日华山论剑，有点忙。”
荼昳对表达爱意本就不擅长，说完再觉得不够，没头没脑又补了句：“不是不想听你的声音。”
那边青年也感受到了，不由得呛笑出声，他垂头，拿红豆贴紧着他下颌骨，说：“我想抱抱你。”
少女垂头，将手串握紧，道：“那你将手串攥紧些。”
他依言照做，又弯着眉眼笑。
夜深了，不在眼前的青年温言细语地道：“弟子先恭祝师尊摘得魁首。”
她没说解释自己不会参加，而又轻轻应了他的话。
……
华山论剑第一日，荼昳睡完了白日。
下午间西华来找她喝茶时，见她还是困恹恹，不觉眉头紧拧：“还犯困吗？”
荼昳接过茶盏抿了口茶，慢慢坐首，试着清醒一些，最后靠回座椅。
“二长老说再过段时间便好。”她说。
西华闻言，慢慢松开眉头，沉吟：“当时师尊怀你，倒也极其嗜睡。”
撂下这个话题，西华与她说了几句华山论剑的事：“今日我倒见过了不少好苗子，个个根骨清奇，好生教导一番，仙界日后的剑道大能必层出不穷。”
她若有若无点了下头，只道：“师兄觉得不错，倒可以收入极芜。”
西华抚摸茶盏，沉沉开口：“我是为你寻的。而今薄月峰冷清，碍于养胎，闭关、练剑这些事你都碰不得，不如再收些徒弟……”
荼昳先摇头，垂下眸慢慢冷淡语调：
“不收。”
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可见她的坚决。
好吧。
西华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