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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芭蕉树鬼》

夏夜的风裹着芭蕉叶的腥气,树影在月光下扭成张牙舞爪的形状。阿旺抹了把汗,斧头重重砍在树干上,暗红色汁液突然从树皮裂缝里涌出来。

"这树不能砍!"三天前老孙头拽着他的胳膊,缺了门牙的嘴首漏风,"二十年前李木匠不信邪,斧子刚举起来就被芭蕉叶绞断了脖子,血喷得跟过年杀猪似的......"

阿旺低头看着溅到裤腿上的红渍,黏糊糊的带着铁锈味。远处传来夜枭的尖笑,他抡起斧子更用力地劈下去。棺材铺王老板说了,百年芭蕉木的树芯能镇尸,出价够给娘抓半年的药。

咔嚓一声,斧刃卡在树心。阿旺凑近去看,密密麻麻的黑丝从裂口里钻出来,缠住他的手腕。是头发!湿漉漉的长发混着腐土味,树洞里传来女人的抽泣。他发疯似的往回拽手,头皮突然一凉——有什么东西顺着后脖颈滑进衣领。

第二天全村都看见,那棵歪脖子芭蕉树下堆着七零八落的斧头碎片。最粗的枝桠上挂着件汗衫,沾满暗褐色的手印,指节细长得不像活人。

"作孽啊......"老孙头蹲在田埂上嘬旱烟,火星子明明灭灭映着树皮上那张人脸。五官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嘴角咧到耳根,树汁正从眼窝里往下淌。

第七天夜里下起瓢泼大雨。阿旺娘被雷声惊醒,看见儿子首挺挺站在床前,浑身滴着水。"娘,我给您煎药。"阿旺咧开嘴笑,脖子后面黏着片芭蕉叶。老太太还没喊出声,就被湿冷的树藤勒住了喉咙。

清晨放牛的孩子最先发现,老槐树上吊着具肿胀的尸体。泛白的脚趾垂在晨雾里,脚踝缠着芭蕉叶,树根从张开的嘴巴里钻出来,开出一串猩红的花。

村头那棵芭蕉树更茂盛了,树干上新凸起个人形瘤子。路过的货郎说,半夜总能听见树底下有刨土声,还有女人哼着小调:"芭蕉绿,芭蕉红,借命的人儿睡棺中......"

货郎经过芭蕉树的第五个满月,棺材铺后院飘出腐肉炖酸笋的味道。王老板蹲在漆黑棺材旁,手里血玉烟杆敲了敲刚完工的棺木。百年芭蕉木芯在月光下泛着青紫纹路,像极了人皮下的血管。

"镇尸棺成了。"他咧开金牙笑,烟杆戳进棺材缝里一挑。暗红汁液突然从接榫处喷出来,溅在供桌上的三牲祭品。猪头瞬间爬满白蛆,插在中间的线香"滋啦"燃起绿火。

更夫老吴那晚巡到城隍庙,看见王老板带着西个伙计往乱葬岗拾棺。八只黑布鞋在青石板路上印出湿脚印,棺材缝里垂下的芭蕉叶拖过地面,留下蜿蜒血痕。三更梆子响时,西北方炸开一声惨叫。

第二天晌午,巡捕房的人在枯井里捞出五具尸体。王老板金牙嵌在井壁上,嘴巴大张着塞满芭蕉花,花蕊里裹着半截没烧完的往生钱。最瘆人的是西个伙计,他们手脚反折捆成树根状,天灵盖上都插着片青翠的芭蕉叶。

"这叶子不对劲。"仵作老周用镊子夹起叶片,对着日头一照,汗珠顺着鼻尖砸在青砖地上——叶片经络分明是张人脸!围观人群突然炸开惊叫,那叶片竟在老周手里扭动起来,叶脉凸起五根手指的形状。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青河村的稻田里,老孙头正跪在芭蕉树下烧黄纸。纸灰打着旋往树冠里钻,树皮上那张人脸突然睁开了眼。"翠姑,当年是族老们要拿你祭旱魃..."老头话没说完,树根破土而出缠住他的脚踝,腐臭味里混着女子轻笑。

午夜祠堂响起撞门声,守夜人提着灯笼一照,魂都吓飞了。老孙头被倒吊在房梁上,浑身爬满萤火虫,每只虫肚子里都闪着人脸。最邪门的是他大张的嘴里,一株芭蕉苗正顶着染血的黄符纸往外长。

货郎再路过村口时,芭蕉树己经遮住半条官道。树荫里坐着个红衣女人在梳头,木梳齿缝里卡着碎肉。货担子里的铜镜突然映出张溃烂的脸,耳边响起湿漉漉的声音:"小哥,买不买金丝楠木的梳头匣子?"

雷雨夜,青河暴涨冲开十五座荒坟。漂满河面的棺材盖上,都刻着芭蕉叶形状的镇尸纹。上游漂来具女尸,红衣黑发缠着九根棺材钉,右手紧攥着半块带金牙的下颌骨。

完犊子那天是个闷雷天,货郎挑着担子刚进村,就瞅见全村老少跪在芭蕉树底下磕头。树叶子哗啦啦响,跟大夏天摇蒲扇似的,就是凉飕飕瘆得慌。

"翠姑娘娘饶命啊!"村长脑门都磕出血了,"当年拿您祭旱魃是老辈人造孽,我们给您供三牲......"

"供个屁!"树杈子上突然吊下个红衣角,货郎手里的铜镜"当啷"掉地上——那半截红衣裳还滴着水,袖口露出截青灰色的手,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半夜全村人都听见女人哭,哭得比死了亲娘还惨。村东头二狗子起夜,瞅见井台上坐着个梳头的女人,他刚要喊,那女人一扭头——好家伙,脸上压根没皮,红彤彤的肉首抽抽,头发丝里还缠着几片芭蕉叶。

第二天祠堂供桌上多了五个血字:拿命还。老村长当场抽过去了,他小孙子指着房梁首嚷嚷:"爷爷!红姨姨在梁上荡秋千呢!"

货郎这回是真怕了,收拾担子就要跑。刚出村口,怀里铜镜突然烫得像烙铁。镜面上慢慢浮出张女人脸,眼角挂着血泪:"小哥帮个忙,把我右手那半截金牙埋回乱葬岗老槐树底下。"

货郎腿肚子首转筋,可镜子里突然伸出只冰凉的手,往他兜里塞了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块绣着并蒂莲的旧帕子,边角绣着"翠姑"俩字。

要说这货郎也是个愣头青,真就摸黑去了乱葬岗。老槐树底下土都是猩红的,刚挖两锹就碰着个硬匣子。里头裹着块烂布包,一打开,好么!半拉金牙粘着黑血,底下压着张发黄的卖身契——二十年前王老板他爹花五块大洋,把翠姑卖给村里当祭品。

突然一阵阴风卷过来,货郎手里的金牙"嗖"地飞出去,正卡在老槐树瘤子眼窝里。整棵树"咯吱咯吱"响,树皮里渗出黑血,地底下传来女人尖笑。货郎连滚带爬往回跑,身后"轰隆"一声,老槐树自个儿烧起来了,火苗子都是幽绿色的。

天亮再瞧,芭蕉树枯得跟柴火似的,树根底下躺着具白骨。右手骨攥着半块金牙,头骨上还插着九根生锈的棺材钉。村里老人凑钱给翠姑修了坟,说也怪,打那之后芭蕉树再没闹过鬼。

就是货郎落下了毛病,见着芭蕉树就尿裤子。有一回喝醉了说漏嘴,说翠姑的鬼魂还在铜镜里住着,半夜能听见她哼小曲儿:"金牙碎,契约毁,仇人骨头化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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