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不想认账

午后日光斜照，太庙的鎏金穹顶折射出璀璨光晕。*天<=(禧?￥小%$说*1ˉ网·^ ?*最\a-新^_章′`节¤?更μ新??¨快,¨ˉ

祭祀大典的余韵未散，香火缭绕中，沧澜国君李慕修在宫人的搀扶下缓步踏入内殿。

他虽面色苍白，眉宇间却仍存帝王威仪。

公孙诩落后半步相随，素白法袍上银线绣制的星图随步伐若隐若现。

老总管手持青铜鹤灯引路，灯芯浸着月露，照得甬道两侧壁画上的上古神兽栩栩如生。

"陛下当心台阶。"老总管推开密室玄门时，青铜机关发出悠长的嗡鸣。

室内忽现幽蓝光华——

一方冰玉祭台悬浮在密室中央，其上琉璃盏中盛着的，正是沧澜至宝梦华露。

世人皆道梦华露是琼浆玉露，却不知其真容乃是一枚鎏金浑圆的灵珠，不过龙眼大小，静静悬浮在琉璃盏中。

日光透过密室顶部的冰魄水晶洒落，那金珠表面便流转起水纹般的光晕，时而泛起朝霞的橘红，时而透出深海之蓝，恍若将天地精华尽数封存。

细看之下，珠内似有星云旋绕，无数微光如萤火流转，每一次明灭都暗合呼吸韵律。&E3¤Z???小/·]说*网￥: ???免^o2费2\阅?$读?#!

李慕修枯瘦的手指紧紧扣住琉璃盏的边缘，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梦华露，瞳孔中倒映着那枚鎏金灵珠流转的光华，仿佛要将它刻进灵魂深处。

他的呼吸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喘息都像是从腐朽的肺腑里挤出来的。

梦华露的灵气自他指尖渗入，沿着经脉游走，勉强支撑着他这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躯体——十年了，他靠这缕缕灵气苟延残喘，如同沙漠中的旅人啜饮最后一滴甘露。

可如今，灵珠的光芒已不如从前明亮，那层水纹般的光晕也日渐稀薄。

李慕修能感觉到，它正在衰弱，就像他一样。

"不……"他嗓音嘶哑，像是砂纸摩擦出的声响，"孤的……孤的……"

他的手指颤抖着收紧，仿佛这样就能将梦华露的灵气全部攥在掌心。

他的眼底翻涌着疯狂的执念——他不能死，绝不能。

这江山、这权势、这世间万千繁华，都该是他的，永远是他的！

哪怕寰初神君亲临，哪怕天道昭昭，他也绝不会放手。

梦华露是他的命，而命——只能握在他自己手里。

李慕修缓缓站起身，枯瘦的手指仍紧攥着琉璃盏不放。^1,7?n′o·v~e?l+.\c^o/m,

他凌厉的视线扫过身后的公孙诩和老总管，嗓音嘶哑如砂砾摩擦：

"今日起……太庙守备再加三倍。"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任何人——无论是谁，胆敢靠近半步……杀无赦。"

老总管深深躬身："老奴这就去安排。"

公孙诩却只是静立原地，眉眼低垂，神色淡漠如霜。宽大的素白法袍纹丝不动，仿佛连呼吸都敛去了。

李慕修盯着公孙诩，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国师可有异议？"

公孙诩抬眸，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漠："臣，谨遵圣命。"

李慕修满意地收回视线，转身时，枯朽的指尖仍恋恋不舍地摩挲着琉璃盏的边缘。

他佝偻的背影被梦华露的光芒拉得很长，像一道执念深重的鬼影，死死缠绕在这方密室之中。

而公孙诩的目光，却已无声地落向了穹顶某处——那里，一片雪兰花瓣。

暮色渐沉，太庙外的千年古树上，沈慕歌正枕着手臂假寐。

一截雪兰枝条斜叼在唇边，衣袂从枝丫间垂落，随风轻晃。

树影忽的一暗。

"这株龙血树已有三千年树龄。"公孙诩无声立于枝头，素白法袍垂落如月华泻地，"歌儿倒是会找地方。"

沈慕歌眼也不睁，指尖轻弹，那截雪兰枝如利箭射向公孙诩咽喉："国师大人不去守着命国宝，倒有闲心管草木死活？"

枝条在公孙诩颈前半寸碎成齑粉。

他广袖翻飞间，一道隔音结界已然落下："太庙外围有三十六天罡卫，最低也是灵海境初期。"

树梢突然轻颤。

沈慕歌翻身坐起，她眯眼望向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反问道：“那又如何？”

“沧澜皇族已守护梦华露数千年，得之灵气滋养，历任帝王皆长寿。如今你要取走，不会顺利的。”

公孙诩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担忧。

沈慕歌眸光骤冷，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哦？皇族守护？"

她忽地倾身向前，几乎逼近公孙诩面前，声音轻而寒："那国师可知道，这梦华露——本就是我的东西？"

"如今，皇族是想背信弃义，将我的东西据为己有？"

夜风骤起，吹动她发丝飞扬，眼底寒意凛冽："还是说......国师大人，也打算助纣为虐？"

公孙诩静立原地，眸色深沉如渊。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我没有......"

沈慕歌不答，只是冷冷看着他。

许久，沈慕歌忽然笑了，笑声里浸着刺骨的凉意。

"国师可知道，三千年前，我曾救过一个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淬了冰。

"那一世，我偶然遇见一个男人垂死，名唤李晟。"她眼底浮现一丝嘲弄，"我见他正直清明，心系苍生，为平息沧澜内乱几乎耗尽性命……我一时心软，便将梦华露暂借于他。"

夜风吹乱她额前碎发，也吹散她唇边那抹讥诮的笑。

"可我未及取回，便惨死在二十岁。此后轮回数世，记忆愈发混乱……而梦华露，就这样被李氏皇族据为己有，数千年。"

闻言，公孙诩眸光微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说皇族守护梦华露？"她忽然逼近一步，眼底寒意凛冽，"那不过是——东西用久了，便以为是自己的罢了。"

“我知晓那李慕修定然会不认账，一个濒死之人，放不下权势，总想靠梦华露多续命。若是明君，倒还罢了，而他残暴不仁，奢靡成性，我又何必将梦华露留给这样的人！”

远处，太庙的钟声彻底停了。

一片死寂中，沈慕歌转身望向皇城方向，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可以不帮我，但阻止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