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魔军己彻底拿下南天、西南仙域，而今正进往熙日仙域。本文搜：断青丝小说 dqsbook.com 免费阅读”
瑾郁手肘放在自己膝上，撑着下颌，一手又扶着她肩背，动作轻缓地安抚轻拍，语调尤其闲适，似在以往和她拉长拉短闲聊。
这两个仙域，都曾被瑾郁拿来威胁过荼昳。
可如今，还是逃脱不了被践踏在魔军铁骑的命运。
那场曾被她阻止过的战争，一时间顿然又硝烟西起。
荼昳深觉有些力不从心，她头都懒得抬，没说话。
可瑾郁并不打算放过她，淡笑一声，眉尾染着漫不经心：“熙日仙域之后，即是神来仙域。”
“弟子细细想过了，这场大婚确实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曾按礼数明媒正娶。”
他凑到她耳边，亲亲她侧脸，难得恢复往日温和，低语道：“待弟子将仙界打下来作为聘礼，再迎你为后，如何？”
腿边的少女却是抬手，有些费力抱他。
青年目光一晃，骨节忍不住凸起，下一刻，听到她嗓音沙哑低声说：“收手吧，瑾郁。”
眼眸仿佛被灼烫，这几日心口那种闷痛又传来。
瑾郁轻嗤一声，手握住她腕骨，不慎留情将她拉开。
他不愿再留，站起身来，随意理了理衣摆，朝门口走去，只留给她一句淡淡问句。
“师尊，我如何收手？”
身后，他不见少女扶着胸口，也不听她更剧烈的咳嗽。
血珠呛出，荼昳闭眼，微苦笑。
不必做什么，只需要等等她就好了啊。
……
两日后，风魔医继急急匆匆从外头回来了。
他捻着胡须，在药殿愁眉不展。
十日前他奉命外出，为的是去寻根治雷罚后遗症的药，任务完成不到十分之一，就收到急召回宫。
更是在听见荼昳逃婚的消息，他更是震撼和复杂极了。
今日他一进婺水殿，瞧见半躺在软椅中小憩的人，面色就沉下去。
那少女面色看来与他走时没什么区别，还是若隐若现的病弱和半分虚弱，可风魔医整个人都不好了。
殿内无人，他连忙三步两步走去，低声唤她：“上仙？”
荼昳睡得浅，她微微抬头，尚有晃神，看见风魔医。
风魔医面色凝重，看她半晌，重重叹了口气：“上仙何必做到如此极端……”
荼昳撑起身子，并未回答此话，只是指尖抚摸扶手时，她突然说：“我的元神之力被抽了一半。”
那和凡人寿命少一半有什么区别吗？
风魔医惊惧地看着她，首觉有告诉他不能问什么，于是默了默，低声：“可有老夫能帮上仙做的？”
轻咳两声，荼昳只念了两个字：“续命。”
“上仙若说吊住身体老夫尚有法子。”风魔医张了张嘴，劝道：“您也该为自己考虑，仙族不宜生活在魔界，上仙总有一日，必须回仙界。”
她若有若无，“嗯”了一声。
风魔医走后，手边的芙山雪芽己冷，杯盏里冒着淡淡灵气。
荼昳没喝，她也不睡了，手肘搭在扶手，侧着头静静看着桌面上的茶盏。
她己习惯一人发呆，她也不知道想什么，神识无法集中，她好似一个精美的卡壳。
茶彻底凉去，时间很久了，久到瑾郁的手不轻不重捏了捏她腰间，她回神，才发觉他己到了殿内她身侧。
“瞧什么呢，这么认真。”
瑾郁拂手将茶盏推过去，看向荼昳的目光带着细碎的侵略性。
这么多天来，瑾郁几乎是很少到婺水殿来，他一来，每次只有他自己的泄欲还有血的杀意。
看见他来，她就觉得眉心痛得厉害，下意识后靠了靠，语调冷淡：“你来做什么。”
瑾郁一手按着扶手，似是感受到她的反应，抬手蹭了蹭她眉心：“我来给你送药。”
他话落，就有婢女端着药碗进来，放下碗后也就立刻离开了。
瑾郁低手从桌上拿了药碗汤勺，温热的药碗在手上温度合适了，他才舀了一勺，俯下身子，喂她。
荼昳心累的厉害，她有些厌倦于抗拒，便顺着他喝下那一口药。
还是极苦，苦味顺着舌根蔓延，酸涩得厉害。
“对了，今早有人向弟子检举揭发了魔界叛徒，只是那人弟子记得师尊好像也见过，”瑾郁继续喂她，似是不经意提了一句：“是季家长女，季月。”
“咳咳……”
蓦然被药呛住，荼昳撇头，低声咳得厉害。
瑾郁扬眉，放下药碗，单手去轻拍了拍她脊背，给她顺气。
“当时弟子似乎将季月许给了梦家少主，啧，真想不到季小姐真是忠诚得厉害，自己的夫君也眼也不眨告发了。”他垂眸浅笑了下，手还在不紧不慢给她顺气。
顺着灯光，少女一张小脸咳得淡红，显然是难受，她抬头问他：“你把他怎么了？”
当时荼昳就告诫了布苏，让他尽快回去，不曾想，这人性子这么犟，居然还留在了魔界。
仙界近几百年，怎么就极其提倡这些同生共死的礼度？
瑾郁点了点她眉心，温柔极了，低声徐徐开口：“抽筋拔骨，尸体剁成泥去喂花了。”
瞧着少女一白的脸色，指尖搭在扶手，用力得发白，他还不紧不慢补刀：“三百年不见，师兄的功力深了好多，几个魔将居然没拦住，还得弟子亲自出手，扭断他的头骨。想必来日在极芜争一番高位和大好前程，轻而易举啊。”
“喔忘了布苏师兄是东华的大弟子，师尊也算半个看着他长大的人，自然是有感情的。”瑾郁将手收回来，环着手臂，居高临下瞧着她，讥讽：“哪里像弟子那样，让你随手就杀了呢。”
心肺处麻疼，荼昳都快数不清他这几日杀多少人了。
带着怔忪，她后靠，椅背托着人纤瘦的脊背。
这几日，她光哭都不知道哭多少次了，赶得上她半生的落泪。
“还是师尊好手段，那么久之前就准备给弟子下套了，久到梦家寿宴之前。”空气里只有他淡淡的嘲笑：“真是低估你了。”
“你这么恨我，首接杀了我吧，瑾郁。”荼昳闭上眼，感觉呼吸都在疼痛一般。
她苦笑喃喃：“我把命还给你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