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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血色嫁衣》

祠堂的铜铃在夜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我捏着绣花针的手指微微发颤。眼前这件暗红嫁衣在烛火下泛着诡异光泽,袖口金线绣着的并蒂莲竟在第三片花瓣处断成焦黑色,像是被火舌舔舐过。

"林姑娘,这并蒂莲要绣九十九转回魂针。"身后突然传来阿嬷沙哑的声音,我手一抖,针尖刺破指尖,血珠滚落在嫁衣上,瞬间被那些金线吞噬得无影无踪。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吞没,供桌上的红烛"啪"地爆开一朵灯花。我这才看清那些金线里缠着暗红的丝絮,分明是干涸的人血。嫁衣下摆绣着的百子千孙图里,那些孩童的面孔在烛光摇曳中竟显出狰狞的笑。

"阿嬷,这嫁衣..."我转身时却撞上一面灵牌,密密麻麻的牌位在阴影中层层叠叠,最上方那块乌木灵牌用朱砂写着"先妣林门绣娘秋红之位",牌位前供着的不是香烛,而是一把生锈的剪刀。

祠堂大门突然被阴风撞开,远处传来送葬的唢呐声。月光下,我看见村口那棵老槐树上吊着七盏白灯笼,每盏灯笼上都用血画着眼睛。白天见过的哑巴姑娘此刻正跪在灯笼下,用银针将一只活公鸡的眼皮缝在一起。

地窖里霉味混着血腥气首冲鼻腔,我举着煤油灯的手抖得厉害。嫁衣内衬上密密麻麻绣着符咒,那些扭曲的朱砂符文在灯光下竟像蚯蚓般蠕动。最骇人的是衣领内侧用黑发绣的一行小字:"寅时三刻,血棺开眼"。

突然听见头顶木板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我贴着地窖缝隙往外看,差点惊叫出声——西个壮汉正抬着口漆黑的棺材往祠堂方向走,月光照在棺盖上,赫然显出用银线绣的并蒂莲纹样,和嫁衣上的如出一辙。

棺材经过时,一滴粘稠的液体落在我鼻尖。借着月光细看,竟是半凝固的血浆,还缠着几根银丝。我想起白日里村长说这村子每代都要出个绣娘,而她们都在十八岁生辰那夜穿着嫁衣消失,只留下染血的绣绷。

煤油灯突然熄灭,地窖深处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我摸到墙角堆着的绣品,触感湿滑黏腻,凑近闻竟是血腥味。那些绣品上全是用人发绣的符咒,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婚书,新郎姓名处洇着血渍,日期竟是光绪二十三年!

铜镜里映出我惨白的脸,后颈的蝴蝶胎记突然灼痛起来。嫁衣不知何时己穿在身上,袖口的并蒂莲完全变成黑色,那些血线像活过来般往皮肤里钻。镜中忽然多出个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她伸出青白的手指按在我胎记上:"妹妹,该你接针了。"

寺堂方向传来棺盖落地的巨响,我跌跌撞撞冲出门,却见那口红棺竖立在月光下。棺盖内侧密密麻麻钉着银针,每根针都穿着人发,在夜风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中央躺着具穿着嫁衣的骷髅,头骨天灵盖上插着支金累丝点翠凤簪——正是阿嬷日日别在发间的那支!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全村人都穿着寿衣围过来,他们眼眶里塞着绣线,嘴角咧到耳根。阿嬷举着那柄供在灵位前的剪刀,刀尖还滴着血:"秋红啊,娘给你找到替身了..."

棺中骷髅突然坐起,嫁衣上的血线如毒蛇缠住我的手腕。那些绣线穿过皮肉,竟开始自动修补嫁衣的裂口。剧痛中我看见祠堂房梁上垂下的白绫,每根都系着个绣娘的生辰八字。最末端那条白绫无风自动,上面用血写着我的名字和生辰。

煤油灯突然亮起,我发现自己仍在地窖。嫁衣完好地铺在绣架上,唯有袖口的并蒂莲己经补完最后一针。窗纸透进晨光,祠堂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当我冲到院中,只见那口红棺正在朝阳下融化,棺中渗出黑血浸透泥土,而所有村民都变成了扎满银针的稻草人。

嫁衣内衬的符咒不知何时变成了我的生辰八字,后颈胎记处多了道细密的针脚。晨风中飘来若有若无的戏文:"九十九针续孽缘,血线穿魂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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